轉之卷 揉藍衫子杏黃裙 第三章

喘息著,一邊用牙齒撕那柔白頸子邊的青緞襖襟,一邊探手下去解她系著翡翠錦裙的絲絛,沉沉的喘息中,羅裳褪盡。

麥金色的肌膚暴露在燭火下,封榮拉一個枕墊在她腰下,唇沿著她已是遍布紅痕的頸一路舔過去,含住隨著高聳胸口不住起伏的硃砂。

這個身體,每一分都是他的……

香墨的手,似是推拒又似擁抱,兩者含糊時,反而在弄散了封榮的發。

今夜的封榮喜歡咬人,幾乎在香墨的每一寸肌膚,都用唇與牙齒撕扯一遍,似乎焦灼的在訴說一種難言的疼痛的渴望。

痛,在他狠狠咬上胸口時,香墨痛得好像要脹裂開來,可是當他唇齒停止撕咬的時候,另一種完全不同的痛苦有席捲上來……象開凍的冰面,一點一滴,彙集在身上每一寸肌膚之下,撕扯著,卻無法衝破。只有感覺著撕咬的痛苦時,那種好象煎熬般的渴求才微微平息了一點。

封榮的手撫摸過蜜做的軀體,蜜自生香。封榮情難自已,手便重了,揉擰著,殷紅的痕迹從香墨的胸前、腰間漸漸地浮現。

香墨急促地喘著,難耐的在封榮身下廝磨著,她身下的錦褥如碧波裁成,其上綉有點點楊花,細細簇簇的白,手工精巧難言。封榮伏在她的身上,眼見著她膚上密密的汗意,凝結成細小的汗珠,順著起伏優美的曲線衣線滑下去,落在錦褥上,洇洇的濕了一層。汗意朦朦之中,異樣的白襯著她片片殷紅的肌膚,分外觸目。

香墨猶在喘息之際,強悍已然侵入,一剎那,痛苦立刻就解除了,卻窒息的發不出聲音,於是,就露出那種快樂和痛苦到極點的神情。

痛苦的迷亂中,香墨抬起手臂,如蔓藤般纏上封榮的背,抓緊了,微弱氣息拂過封榮的耳鬢,與凌亂的髮絲糾結在一起,斷斷續續的,想壓抑而壓抑不住的瘋狂。

「要嗎?」

封榮嘴上這樣說著,燃起了熊熊烈火的手和唇已卻侵襲,香墨沒有拒絕,也無法拒絕,弓起了腿,想夾住那動到人痛癢卻又酥麻入骨髓的根源,又因為他的一個猛烈動作而無力地放了下去。

水氣慢慢的蒙上了那雙眼。

窗外風聲更大,而香墨只覺得四下頃刻里靜了,只餘下封榮的聲音,摩挲著,滑入耳內。

「你是我的。」手指幾乎是惡狠狠的抓過她的發,猛然擁她入懷。

滾燙的身軀顫抖著,貼合著,有火燃燒著,焚成了灰,那顏色抹在唇上,恍惚地勾畫出一絲殘酷而嫵媚的微笑。

封榮卻是發狂了,只顧緊擁著香墨彷彿要將她融入自己的體內。

「你是我的……」

又一次被驀地深入身體,香墨只覺得一陣窒息,一層一層升起的戰慄,緊緊閉起來的眼角就的滲出了一直模糊著的水意,喘息聲不知何時變成了飲泣般的呻|吟。

然後封榮用強硬的指尖扳住她的面頰,迫使她睜開迷濛雙眸。

香墨的眼裡,淚水之下一層無奈,最深的痛苦就潑撒出來。

再一次,封榮埋首,執拗的吸吮著她所有的淚水。

「你是我的,你只是我的!」

孩子似的,特地把一個「我」字咬得極重。

不似誓言,也似命令。

卻象是哀求。

香墨忍不住開始笑了,放浪的,蜷起的腿纏上封榮的身體,仰面狂亂的撕扯那銹金的山水床帳。

火熱和貪婪的綿軟立刻纏繞上來,封榮的身體一僵,隨即瘋狂了起來。香墨緊緊抱住他的背,感受著他的躍動,感到自己在他每一個動作里的痛楚或快樂,這樣的痛楚和快樂在一次次的撞擊里漸漸的堆積起來……

驀地,香墨呀的驚呼一聲:封榮將她整個人翻過去,趴伏的姿勢,卻深入到最深之處。只在這一剎那,一陣奇異的充實的感覺,又犀利的、刻骨的,又不是痛,卻象針一樣深深地含進身體裡面。

封榮眼神中是瘋狂的火焰:一陣一陣的撞擊,香墨連叫都叫不出來,咬住唇,從心口刺到指尖的似是而非的痛苦,瀰漫在全身,達到了頂峰。

然後,便是空茫一片的靜止……

耳邊是風過檐角,彷彿有人弄著長長的簫竹,細細切切地嗚咽。

起風了?

迷濛時,不禁想起西北大漠,日日清晨里亦是長風如歌,一日一日,夢裡的飛天反彈著琵琶,舞起黃沙,埋葬了白骨弓戈。

這樣飛沙不倦的一年裡總之有十數次要送陳瑞出征,他總是嚴盔明胄的高居馬上,而她站在妻妾之中,遠遠望去,依稀只見他嘴角一縷極淡笑意,猶如尖刀刻痕。然後,便是鐵騎絕塵,攪亂一路塵土,彷彿騰起的的烽煙。

香墨仍是閉著眼睛的,脖頸里四溢的熱汗濡熱難受,就微動了一下身,手摸索著想推開那股熱意,可鼻端卻掠過一絲熟悉的味道。

香墨慢慢張開了眼睛,合了好久的眼睫,才發覺睏倦無力的身體依順的靠到了封榮懷裡,封榮的手十指分開的將她的手合在了自己掌心。

窗外天光已大亮,冷雲萬傾,映進銹金紗帳里。床畔的燭已幾乎燃盡,堆簇的垂淚,凝成殷殷赤色乾涸在琉璃罩上。日影透過明角,穿過床紗,映在封榮的臉上,稀薄而昏暗的凝在他的唇角,映出一抹極恬然的笑意。

不知為何,香墨就又合上了眼,聽到自己枕邊人均勻的呼吸聲,安心的就待再睡去。陡的,又驚醒過來,一時冷汗都幾乎冒了出來。

動作極輕的起身,小心翼翼的只怕自己動作稍稍一大,就將封榮驚醒。

盡情歡愉的時候過的酸軟身體來到地上,信手披上一件旁邊放的單衣,直直的,香墨不穩的走向那月牙落地罩,掀開紗帷,剎那,入眼的是一片絢爛白光,原來是下雪了。香墨顧不得細看,赤著腳走到桌前,拿起那自相國寺帶回的木匣。

她想,不能讓他看見,不能讓他見到……

可上天並沒有聽到她的禱告,自她身後一隻宛若女子精緻修長的手搶過來那木匣。

香墨慌得一哆嗦,轉身就對上封榮冷冷的目光,勝似窗外連天飛雪的寒冷,直刺進心腑。

封榮打開匣子,看著裡面已經褪色的艷紅肚兜很久,才抬頭淡淡的看著香墨,連呼吸似乎都為變的說:「你見到陳瑞了?」

香墨的面色已有些蒼白。

她的目光同樣落在那並蒂花之上。

許多事已不敢深想下去,因為只要一思量,就立刻觸到心底一段極深的隱痛,許多往事從眼前一晃而過,不覺有些恍惚。但,只不過片刻之間,神情又變得很平靜地,斂著眉眼,只低低的地一個字:「是……」

過於耀目的雪光映在明角嵌鑲的步步錦支窗上,就染了薄薄青色,夾著青色的光搖曳著,模糊了九折屏風上工筆細繪的秋水連波。

香墨垂下眼帘,睫毛如羽蝶攏翅,在眼波深處划過一道暗青色的陰影。然後,她緩緩抬頭,輕輕地咬了咬唇,亮得不亞於雪光的眸子註定封榮。

蒼白唇色在齒下透出了淡淡的紅,宛然抹在雪上的胭脂,揚唇笑時,便獨有一段嫵媚。

封榮心驀然一跳,尚自失神時,香墨已跪倒在他的腳下。封榮大驚,急忙伸手去扯她:「香墨,你這又是為何?」

香墨拽住封榮的手,重又起身,頭伏進他的胸口,髮絲垂落,掩住顏容,輕緩的聲音中自有一種淡淡的怨意:「陛下說為何就是為何……封榮說為何也是……為何……」

說完,微楊起臉,好象在夢中長吁一口氣般微微張開了唇。

尖巧到如刻的下頜,只有咫尺之遙,恍然間,封榮幾乎忘記了怎樣親吻。

只是笨拙的,舌尖先於唇的相觸前就迫不及待的舔上了那微薄的淺紅。

一股寒意凝在她的唇上,很涼……

唇相合,寒意匝的他片刻就撤回身,望著香墨仍是賽過雪光的晶亮雙眸,呼吸一緊,方扯唇笑道:「今天朕不回宮,晚上我們出去走走,好嗎?」

香墨揚眉一笑,緩緩頷首。

窗外,雪色初晨,薄陽下,白露將晞。霧朦朧,人亦朦朧。

冬日天總是特別的短,申時末便已天暗。封榮早已等不及,早早喚人換上衣服。

因只是微服出行,內侍特意傳取便服換上。盤領、窄袖,纏枝寶相花紋樣,白絲綉成的蓮花瓣上撒著金絲的織金錦長袍,頭上是珊瑚結子的便帽。以為天衣無縫的打扮,越發顯得俊俏翩然,在與人身比高的銅鏡前打量了半天,封榮面上也不由露出了十分得意的神色。

殊不知寶相花本是王公貴戚的專用紋飾,與蟒龍圖案一樣,禁為民間使用。更遑論他腰間系著的明黃的絲絛,拴上彩綉表袋,雕龍的漢玉佩飾,蔚為觸目。

香墨忍不住眉頭微蹙,胭脂暈成恪兒殷的唇角浮起一縷笑意,髮髻上一朵赤紅珍珠穿成的瓔珞,隨著微晃,在鬢間搖搖曳曳沙沙作響。而她,卻不點破。

倒是剛進門的德保看出了破綻,不緊不慢地邁著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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