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第9章 絕情斷愛

「閣下未免太過謙虛了些。」魅以極度詭秘的步法快速閃在我的面前,擋住我的去路,笑道:「斗轉星移,這可是失傳多年的功夫,就算有心法秘籍也不見得能運用到如閣下一般熟練,而閣下在輕而易舉打敗四位武林高手之後說自己只是誤打誤撞,這恐怕教人難以置信吧。」

我早知道魅絕頂聰明,可是也沒必要在這個問題上和我糾纏吧,難道他還真的希望我和他爭盟主的地位嗎。

我皺起眉,想要解釋,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我剛剛確實用到了斗轉星移,按理說我也該是一名高手,天下哪個高手不想擁有權利地位?可是我卻聲稱不想比武,這說出去誰會相信。

可是我這樣知足常樂隨遇而安的人,哪有精力去關心江湖大事。

魅在我耳邊輕嘆:「有時遇不到旗鼓相當的敵手,也是非常孤獨的事情。閣下認為呢?」

他的話讓我想起了那個獨孤求敗的傳說,難道真的是越頂尖的高手就越是孤獨么?

也許是野心造就了孤獨,一再苛求自己成為天下無敵的高手,自然會不停的尋求對手,每當打敗一個人之後,除了榮耀與滿足感,更多的卻是空虛。

我看著魅,小心翼翼的說:「其實我認為吧,武功只是用來保命的,沒必要不停的去挑戰,自己開心就好,您說是吧。」

我邊說邊向擂台外緩緩的移動著,魅像是發現了我準備逃跑,手輕輕搭在我的肩膀上,不著痕迹的制住我的動作,道:「閣下的想法還真是簡單,別浪費時間了,我們一局定勝負,我也很想看看閣下如何運用這絕世的武功保命。」

魅說著便出手了,我驚得幾步退後,面對著魅我只能招架完全沒有還手的能力,幾招下來我就已經被逼到了擂台的邊緣,身後的麻繩擋住我才沒有摔下擂台,這傢伙和玉帛他們根本不是一個檔次,如果開始就是他出手,恐怕那幾個所謂的高手早就被秒殺了。

在這個世界上,凡人根本沒有能力與魔抗衡。如果沒有四翼,這天下大概早已被天魔納進囊中了吧。

我突然想,如果魅做了武林盟主,那不是相當於整個江湖都會被魔宮統治。

雖然這江湖與我無關,可是如果要這片凈土變成腥風血雨的戰場,也實在不是我所願意看到的。

魅一掌襲來,我險險避開,正瞥到擂台角落丟著一把不知是誰的長劍,我就地滾了幾圈,將劍握在手中,來不及考慮便用劍刺向他,迅疾無比的劍招去勢洶湧,魅有些猝不及防,一個轉身,堪堪躲過。我這才驚覺我用的居然是雪瀲灧劍法中的流沙七式,也就是我在魔煞三關對付怪物的劍招。

魅有些驚訝,出招便不再留情,我看到他指間閃爍的銀光,看來他是要下狠心了。

銀光直朝我襲來,我慌忙偏過頭,魅指間的小刀從我頭上掠過,將我的髮帶割斷,紫發頓時飄飛如綢,似水般傾瀉在肩上。

魅驚在原地,震驚的看著我。

我知道,他已經看出了我的身份。

事到如今我已經不能夠和他比試了,只好丟掉劍,站在原地。台下的觀者驚駭的望著我,著實沒有想到打敗了這四大高手的居然是個女人。

魅的嘴張了張,似乎想要叫我的名字,卻終於還是什麼都沒有說,看到他的猶豫我有些心寒,低下頭默不作聲。我在等他出手,然而他一直沒有說話,良久,他低嘆口氣,道:「這局,我認輸。」

台下一片驚呼,我更是難以置信的看著魅,不敢和他說話,只好用傳音入密將我的話傳遞進他耳中:「你為什麼認輸?我可不想做什麼武林盟主!」

「因為先前早有約定,盟主之位由勝敗定,」魅靜靜的看著我,唇沒有動,聲音卻輕輕飄進我耳里,「我可以勝,但我不能傷你。」

他的話讓我的心一震。

就算在權利與地位之前,魅還是不會傷害我呵。

我微微蹙起眉,又問道:「玄邪他們呢?」

「殤拖住了他們。」魅輕描淡寫的說道。

聽到殤的名字,心口突然有些莫名的疼痛。

既然殤有能力拖住玄邪和朱凰,說明他的功力已經恢複了,他已經來到了這裡,也許我會與他相遇的吧。

我真的很害怕看到殤,雖然我也曾擔憂他的身體,但我對他的恐懼更深,他是比魅邪惡得多的魔鬼。

如果沒有什麼顧慮,我會早早的離開這裡,但我現在真的走不了了,因為玄邪和白穹在殤的手裡。

「他們在哪?」我問道。

魅看著我,遲疑片刻,回答道:「城外的竹林。」

聽到他的話我連忙跳下擂台就朝門外跑去,然而起初坐在首位的前輩卻攔住我,問道:「姑娘要去哪裡?」

我繞了半天沒繞過去,只好無奈的說:「我有急事!」

這老頭完全不理會我的借口,只是定定的看著我:「姑娘剛剛贏過了武林大會。」

「他因為我是女人,不忍動手才認輸的,這根本不算,所以我也沒有資格做盟主。」

老頭伸直手攔著我,語氣淡然中帶著不可褻瀆的尊嚴:「但勝了就是勝了,老朽不問過程,只看結果。」

「你這老頭怎麼這麼迂腐。」

我著急的跺腳,老頭面色有些難看,卻依然不肯讓路。

我索性耍起我最拿手的無賴手段:「這樣吧,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答對了,我就做這個什麼鳥盟主,如果答錯了,可就沒理由將我囚禁在這裡了。」

老頭沉思片刻,答應了。我滿意的點點頭,走向門口,一腳跨過門檻,一隻腳踩在大廳的地板上,一隻腳踩在門檻外,然後對老頭說:「我要你猜,我是要往出走呢,還是往進走?」

老頭的臉色有些鐵青:「這老朽說你往裡走,你自然會往外走,說你向外走,你又會向里走,要人如何去猜!」

「對,」我道:「所以你的答案總是錯的,你輸了,食古不化的老頭,我走了。」

我邊說邊向外跑去,老頭沒有再攔我,只是身後傳來越來越小的聲音:「這題不算!盟主,我們一定會找到您將絕勝堂親手交給您……」

真是讓我無言,只是因為魅不忍傷我,所以放棄了這場比武,我便要做這武林盟主嗎?我向來是最討厭麻煩的,可若是做了盟主要多操多少心啊。

反正我和魅關係比較好,他又似乎很想要盟主的地位,以後如果我嫌麻煩的話,直接把這些推給他就好了,相信他一定很樂意的。

我本來就不屬於這個世界,就算是戰爭又與我何干,我相信我一定能找到回去的方法,再也不在這裡過這種沒有電視沒有電腦沒有手機連公交車都沒有的枯燥乏味的生活。

我一路上沒命的朝竹林跑去,卻在就要踏進竹林的那一瞬間被看不到的結界重重的彈了出去。這結界匯聚著濃厚的邪氣,分明昭示著竹林已經在殤的控制之下。

我從地上爬起來,再次沖向竹林,結界卻更猛烈的綻放出黑色光束,將我又一次彈了出去,試了好幾次,可是無論怎樣我都無法進入結界。

難道我與殤的實力就差了這麼多嗎!

難道我真的沒有機會贏過他嗎!

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結界氤氳著淡淡的光芒,我手腕上的手鐲突然閃爍起來,鐲面上小小的白水晶閃耀著晶瑩如晨露的光華,我心中一動,連忙將手鐲從手腕上褪下,在食指的指尖輕輕咬出一點血絲,鮮血點在水晶上,手鐲頓時怒放出奪目的金色光輝,將結界打開了一道通行的門。

我衝進竹林,卻發現裡面悄然無聲,沒有鳥蟲的嘰嘰喳喳,沒有樹木的簌簌聲響,彷彿一片毫無生機的死亡世界。

一切都靜謐得近乎詭異。

我朝竹林中心走去,一路上只能看到靜止的花草和翠綠的竹,這裡像是連風沒有,所有植物安靜的生長著,不會搖擺,如同已經死亡多時。

我心裡有些忐忑,又走了幾步,突然腳下一緊,還來不及反應就已經被一道繩索吊了起來,倒掛在空中。

一個男子斜倚在樹榦上看我,茶色的眸隱含著高高在上的邪佞,清冷的陽光耀在他月藍色的錦袍上,流瀉出傲然於世的絕代風華。

我早就猜到我會遇到殤,只是沒有想到他看我的神情竟如同早已知道我要來一般,沒有驚訝,沒有詫異,淡漠高傲得像個高不可攀的王者。

「小野貓,幾天不見,你過得似乎很好,」殤走向我,指尖輕輕撫摸我的臉頰,他的聲音軟得像一團霧,帶著輕輕柔柔的誘惑,「呵,這可讓我很不滿意。」

我咬緊嘴唇,不說話,殤的影像倒映在我眼中,如此恍惚。

我知道他一定還在恨我當初執意離去,他這樣有仇必報的人又怎麼會輕易放過我。

我在他眼裡,只是一個有點利用價值的玩偶,沒有價值的時候仍舊逃不過被丟棄的命運,然而我卻在他沒有開口之前先離開了他,他又怎麼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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