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網癮爆發

林雨澤失憶之後幾天,心理科緊接著迎來一場大麻煩。以致在數日之後,這場麻煩帶來的影響仍然沒有消退,反而愈演愈烈,讓整個心理科陷入從未有過的危機之中。

夏至那天熱得人煩躁不安,深樹蟬鳴格外躁耳。病患及病患家屬都不願意在外面行走,一時窩在醫院大廳的人特別多。

鄭亮亮約的下午前來做治療。這段時間他愈發瘦,也沒有食慾,精神狀況很差。聽他父親說他在家裡更加沉默寡言,越來越不愛說話。

吳聰很是擔心,怕他抑鬱傾向加重,又給他做了一次電擊治療。但這次鄭亮亮沒有安靜地接受,吳聰還沒給他打麻醉,鄭亮亮忽然從病床上起身,向著門外瘋狂地大跑。

為了方便電擊治療,他的衣領都已經被解開,如今卻瘋一般向樓下跑去。沒人攔得住他,吳聰匆忙地從治療室出來,心頭有股不祥的預感。

鄭亮亮父親就待在門口,一時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正擔心著,卻見鄭亮亮從樓梯口忽然出現,手中乍然多了一條電棍。

心理科門前的幾個人大驚。鄭亮亮身後傳來保安吹哨的聲音,囑咐行人小心。他搶了保安們的電棍,眼睛中全是怒火。

鄭亮亮父親罵道:「你想幹什麼!」

只是他剛說完,鄭亮亮像瘋了一樣直接出手將父親電暈。父親霎時失去知覺,渾身無力,倒在地上不斷抽搐,幸好吳聰反應極快,連忙將治療室的門關死,鄭亮亮這才沒有進來。

走廊里所有人大驚失色,都往另一側快速跑去。然而人群擁擠,一齊奔跑反而速度不快。鄭亮亮迅速趕上後面的病人和家屬,見一個電一個,保安們緊緊跟在他後面,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心理科門前充滿了慌亂的呻|吟聲和大喊聲,鄭亮亮像殺紅了眼,一步比一步邁的決絕。跟在他身後的其中一個保安只後悔剛剛和他說過話。就在兩分鐘前鄭亮亮靠近他,他以為這麼一個孩子需要什麼幫助,卻沒想到他竟生生奪走自己的電棍,力氣之大讓他吃驚。

保安不知道的是,鄭亮亮從第一次接受電擊治療後就觀察過保安們身上佩戴的電棍。甚至回家後搜索過很多關於電棍的信息,包括如何使用。今天在心理科發生的事情,是鄭亮亮心中做過一萬遍的事情。

他以為這輩子這個念頭只會封存在腦海里,卻沒想到今天的自己已經完全控制不住這種想法了。

走廊迅速被保安圍的水泄不通,鄭亮亮佇立在走廊中間,靜靜地看著前後夾擊的人。他手上青筋暴起,似乎爆發出比平時強一百倍的力量。保安們一時誰也不敢上前,不僅怕被電棍電到,更怕爭執中鄭亮亮會傷害到他自己。

文靜打了電話後宋摘星與簡一凡迅速趕回心理科。幸好咖啡廳就在醫院附近,宋摘星到達大廳時,鄭亮亮還被保安們困在走廊里暫時沒有動作。

宋摘星看向文靜:「李唯西呢?」

「去林宅了還沒回來。」

簡一凡吃驚:「走得真不是時候。」

保安隊長趕緊向他們說明情況:「走廊里有幾個被電暈的人,都還在鄭亮亮身體附近,保安無法上前營救。」

宋摘星穿上白大褂,一邊向走廊趕一邊問道:「什麼樣的電棍?」

「直流型。電壓十萬伏,好在是瞬間高壓,且電流很小,不會給人造成生命危險,也不會留下後遺症。只是那些人都被電暈了,估計也得幾個小時才能醒。」

宋摘星有些奇怪:「怎麼會突然這樣?受了什麼刺|激?」

保安隊長:「吳副主任說正在給他做電擊治療,結果還沒開始他就瘋一樣跑出去了。」

宋摘星和簡一凡同時皺眉。

恰好胡梨趕過來,拿著鄭亮亮的病歷氣喘吁吁道:「吳副主任讓我給你們,或許有用。」

宋摘星信手接過來,低眉看著上面對鄭亮亮的病情分析。

「難道是網癮犯了?」簡一凡看著宋摘星的樣子,有些擔憂。

宋摘星沒回聲,轉而問道:「鄭亮亮的家裡人呢?」

「他爸已經被他電倒了。」

宋摘星抬頭,「他父親都被電了?」

保安隊長嘆氣,「第一個電的就是他。」

宋摘星看完病歷,接著將資料遞給簡一凡。

「你也看看。我先過去一趟。」

簡一凡一忙阻止她:「你一個女孩子,過去能幹什麼!」

文靜也不停點頭,「李醫生在回來的路上,不然就等他回來再說吧。」

宋摘星看向簡一凡:「你暈血,去了不頂用。等李唯西回來時間根本不夠,我先去看看。」

她隨即轉身對著保安隊長:「把你電棍給我。」

保安隊長一驚:「要不算了,你過去會有危險。」

宋摘星做出抬手的動作,「我是心理科醫生,有責任救人。」

保安隊長仍然有些不放心,「鄭亮亮力氣大得很,你根本不是他對手。」

宋摘星堅持:「給我。」

保安隊長只好無奈答應。剛一把電棍給她,宋摘星即刻大步流星向著鄭亮亮的方向而去。

簡一凡在她身後大喊:「一切小心!」

宋摘星行步如風,走得決絕。她沒有回頭,額頭上卻已滲出薄汗。她知道這一去兇險難料,但即便艱難,她也要盡自己最大努力去救更多人。

狹窄的走廊里鄭亮亮再次上前。

保安們一步步後退。

然而鄭亮亮還是逮住了一個保安,迅速地將他電暈。

其中一個保安實在忍不住想以暴制暴,正要衝出去打算與鄭亮亮拚命,宋摘星忽然扒開他走了進來。

鄭亮亮認得她,知道她是心理科的醫生。只是沒想到一個女醫生也敢來阻攔自己,不覺冷笑。

宋摘星在他身前站定,平靜地看著他。雖然鄭亮亮才十幾歲,但宋摘星知道,以他如今的爆發力和仇恨心足以讓更多人倒在他腳下。

她緩緩開口,不動聲色。

「現在是不是和你打遊戲的時候一樣爽。」

鄭亮亮陰沉著臉,顴骨突出,眼神緊緊攥著他。他伸出舌頭,一寸一寸舔過嘴唇,帶著嗜血的殺氣。一個十三歲的孩子,在這一刻可怕至極。

鄭亮亮右手拿著電棍,胳膊半揚,使電棍與身體分開一定的角度。

宋摘星很明白他的意思,他在隨時準備下一步動作。

宋摘星左手拿電棍,也將胳膊半揚,與他一樣將電棍與身體分開同樣的角度。兩個人面對面,電棍同在一側,一個面色清冷,一個眼神發寒。

鄭亮亮呼哧喘氣,瞪著她。

「是你們先電擊我。」

走廊里充滿惶惶不安的氣息,所有人都看著他們兩人。鄭亮亮但凡再有所動作,肯定還會有人受傷,宋摘星一時如履薄冰。

「我知道吳副主任給你做了電擊治療。」宋摘星淡淡出口,「也叫電痙攣療法,它可以緩解你的抑鬱情緒。」

「你騙人!」鄭亮亮拳頭緊緊攥著,「通電就會死人!」

「MECT(改良電痙攣治療)相關死亡率極低,而且已經被公認為是精神科物理治療中療效最肯定的治療手段。大量研究結果證明,電擊治療在短期內就能顯示出效果,對自殺傾向者效果尤其好。」

鄭亮亮一拳砸在牆上。

「國內各大精神專科醫院幾乎都在開展此項治療,你不必擔心。醫生只是隔著頭皮向你的頭腦中做了一次小型放電,非常短,全麻後你很快就會入睡,當你還沒感覺到什麼的時候,治療就已經結束了。」

宋摘星微微上前,與他只兩步之遙。她相信鄭亮亮會很快理解她說的話,因為他做過的電擊治療就是如此。

然而鄭亮亮唇角冷冽上揚,他指著身邊幾個倒下的人惡狠狠道:「就是你們害我!這些人,都是因為你們才被電的!」

宋摘星心中一沉,該解釋的都解釋了,可鄭亮亮反而更加憤怒,十分蹊蹺。

然而不等宋摘星深思,鄭亮亮再次發動進攻。

宋摘星身後的所有保安都嚴陣以待,生怕面前的女醫生有什麼閃失。然而鄭亮亮身形一轉,竟然回頭向著身後的保安發起攻擊。剛剛被鄭亮亮奪走電棍的保安猝不及防,身上沒有可用的傢伙,還沒反應過來,電棍已然捅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鄭亮亮狠狠攥著電棍,用得力氣更大。保安立時癱軟身子昏厥在地,只是昏倒之前早已小便失禁,尿液順著褲管流到地上,一灘狼藉。

正當所有的保安準備一起上前時,宋摘星忽然大喊一聲:「千萬別動,他要自殺!」

就在剛才鄭亮亮出手時,宋摘星看見藏在他口袋裡的一把匕首。因為他劇烈的動作已經露出來手柄,讓宋摘星迅速判斷出鄭亮亮的用意。電棍電流極小,就算電暈別人也絕不會給他們造成任何傷害,幾個小時後他們自然就會蘇醒,而且不會留下任何後遺症。

鄭亮亮的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