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重重誘捕

晚上七點四十五分。整個林家燈火通明。

李唯西接了一個電話,全程只說了「我知道了」四個字,面色凝重。他召來孫鳴耳語幾句,孫鳴點了點頭,轉身去辦。

而後他守在一張地圖前,標出了三起受害者的地理位置,沉默了一會兒。交代孫鳴辦的事很快就有了回覆,八點左右警局來了消息,按李唯西的要求找到了同時帶有1、8和7的街道位置,足有三十多條。

太平里7區18號。

李唯西幾乎不假思索地從一堆地址里挑出了這個。

「我想,我知道林莞是怎麼從林家消失的了。」

林雨澤一驚,「快說。」

李唯西:「現在人多嘴雜,還不能說。我們先去太平里一趟。」

林雨澤派保鏢隨他一起去,被李唯西拒絕,「我怕這也是兇手的局,等到了那邊摸清情況,再派人來通知你。」

李唯西喊了孫鳴和錢朗兩個人跟著,並想囑咐宋摘星早點回家。然而他還未開口,宋摘星忽然上前,鄭重和他說道:「如果你認為我當時說了重話刺|激到林莞,導致她才失蹤,我很抱歉。」

這句話一直壓在宋摘星的心裡,她很難過,如今在林家看他焦頭爛額的樣子,更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所有人都停了下來,看著一臉愧疚的宋摘星。燈光打在她的臉上,顯得蒼白如紙。

李唯西呼吸微滯,忙了一整天,他竟疏忽了她的變化。

他慢慢走到她面前,同樣鄭重地回應她,聲音清冽溫柔。

「我很怕你當天沒有和她說明白。你應該和她說『很重的話』,只有這樣她才能明白我的心意。」

「什麼?」宋摘星一臉懵怔。

李唯西淺笑,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風衣袖口蹭到的她的耳鬢,留下一絲清淺的香氣。

他收回手,側身向林雨澤說道:「林莞的失蹤是一場有預謀有計畫的失蹤案件,並不是兇手的突然起意。我怕兇手還會對林家不利,林老您也要保護好自己。」

林雨澤如今目色渾濁,莞莞的失蹤對他來說是個巨大的打擊,他已經無力再去想其他的了。

李唯西向眾人道別,宋摘星忽然緊跟了上來。

「我也可以保護你。」

她的眼眸炙熱,以示堅定的決心。至少今夜,沒有人可以把他們分開,她想。

李唯西心中一熱,步子隨即邁出。燈光璀璨的客廳里,時針指到八點整。

行車一個多小時,李唯西、宋摘星、孫鳴和錢朗四人來到7區。太平里緊鄰郊區,附近多工業工廠,整個大區都是低矮的樓房和廠房。沒有路燈,街道很黑,四個人走得很近,借著微茫的月光來到18號房。

18號房由圍牆圍了一圈,中心是一幢三層小樓。奇怪的是小樓沒有一個窗戶,只看得見一樓的一扇木門。而外面的圍牆則全部是由玻璃製成,所以哪怕隔得很遠,仍能看清院內的擺設。正對他們的是一扇玻璃大門,在眾多鐵皮門中顯得格格不入。門後是一段精心設計的玻璃拱橋,很長很窄,連接大門和小樓的木門。

玻璃大門沒鎖,由著李唯西推開,四人走上玻璃橋,才看清橋下全是足米長的鐵刺。倘若有人摔下去,必會整身穿透,當場死亡。李唯西觀察了鐵刺的位置,環繞整個小樓,將這幢建築與外面徹底隔絕起來。

「這建築違規啊,竟然沒人舉報?」孫鳴皺眉。

李唯西沉默片刻,繼續向前走。直到推開了小樓的正門,四個人皆是一驚。

整個內廳很大,除了木質地板便是無數個小門,小門上各鑲嵌一整面鏡子,活像一座迷宮。四人進來後李唯西左右環顧,似乎嗅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他拿出手機,發現全無信號,不覺眉頭緊皺。

他回頭,看向孫鳴和錢朗,「你們得回警局一趟,需要增派人手過來。」

孫鳴:「讓錢朗回去吧,這裡也很危險,我留下來保護你們。」

錢朗點頭,「我馬上就去。」

他說完便轉身出了內廳,奔著大門而去。內廳的門再次關上,偌大的房間一時靜極。

「我們往前走。」李唯西盯著內廳的盡頭說道。

「左右這些小門呢?」孫鳴困惑,「我們不打開?」

李唯西搖搖頭,「一切謹慎為上。」

宋摘星看著兩側牆壁的裝飾除了橫線毫無其他,遠看起來像個五線譜。白熾的燈光打在一扇又一扇門鏡上,映照著他們的身子一層疊著一層向里延伸。她抬頭看了看天花板的吊燈,繁花紋路很像中世紀的建築風格,但房間卻沒有窗戶,只有一扇扇門,顯得詭異無比。她邊走邊想,這到底是一座怎麼樣的房子,由怎麼樣的人建造,正思索時,忽然聽到左手邊第五扇小門有咚咚的聲音傳出來。

很輕微的,一聲接著一聲,讓人頭麻。

「林莞?」孫鳴臉色瞬間慘白。

李唯西卻沒說話,只是眸光半眯,機敏地看著那扇發出聲音的木門。

孫鳴慢慢走近,聽著響聲很像是頭的撞擊聲。宋摘星也跟過去,擔心裏面就是失蹤的林莞。李唯西怕宋摘星靠的太近,自然也移動步子。

孫鳴緊貼著門鏡,作為一名老警察,就算門內不是林莞,聽這響聲也肯定是活物。他回頭看著他們道:「我們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氣氛一時凝重無比,然而就在此時,裡面的撞擊聲突然消失了。

孫鳴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時間緊迫。

他咽了口唾沫,隨即抬手。令人意外的是木門一推就開,守在門口的三個人皆是一愣。

一隻兔子倒在了裡面。剛才的撞擊聲應該就是兔子撞門造成的。

李唯西面色一寒,「不好。」

然而已經遲了。小房間里燃著迷|幻|葯,在門推開的剎那,三個人就註定要昏倒在這裡。

李唯西最後的知覺,看到內廳的大門被打開,錢朗慌張地直奔他們跑來。

連錢朗,都沒有逃出去。

潮濕的空氣刺|激著他們的鼻子,混合著腥臭的氣味讓人作嘔。孫鳴感覺背上很沉,猶如千斤之重。周遭黑得要命,什麼都看不見。他的腳在懸空,雙手無力地垂在一個檯子邊兒上。似乎是一個檯子,他在思考。

「都醒了嗎?」

是李唯西的聲音。

宋摘星的聲音最靠上,「你們別動,我下來。」

孫鳴徹底明白了,他們像被疊羅漢一樣放在了一個高處。而他之所以感到那麼沉,是因為他在最底下。

錢朗出聲:「這是哪裡?怎麼什麼都看不見?」

孫鳴皺眉,「錢朗?你沒跑出去?」

錢朗:「我剛從玻璃橋下來,四面八方的玻璃都不見了,圍牆換成了鐵牆,玻璃門換成了鐵門,到處都是鐵板一塊,根本出不去。」

孫鳴恍然大悟:「怪不得沒人投訴這裡,平時就是鐵的,從外面看什麼都看不到啊。」

李唯西:「看來玻璃門是故意誘導我們進來的。」

從上面爬下來的宋摘星摸了摸周邊,確信道:「我們在半空中,一個檯子上。」

說話間其他人也都站了起來,貼著宋摘星往外試探著。

「檯子很擠。」李唯西皺眉,「大家務必小心,不要摔下去了。」

聲音未歇,屋子裡的燈乍然打開。只是燈光冷寂寂的,很是昏暗。

借著微黃的光,李唯西發現屋子四面鐵牆,更像間正方形的大倉庫。和內廳一樣,這間屋子裡也有很多門。他們擠在一個圓檯子上,檯子不大,離地面約一米的樣子,險險站住他們四個人。

「啊!」宋摘星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往李唯西身邊靠了靠。

潮濕和腥臭的氣味來自檯子下面的蛇,成群結對,一堆疊著一堆。屋子裡只有這一個圓台,靠在一個角落裡。倘若俯視來看,將正方形的房子按上北下南左西右東的方向來標記,那麼他們站定的位置則是在西牆和南牆的毗鄰處。展目四望,鐵牢堅固,即使已千般小心,他們最終還是落在了兇手手裡。

斜對角的上方有個攝像頭,兇手的聲音隨著出現。

「歡迎你們。」

聲音做了特殊處理,根本分辨不清是男是女。

孫鳴低頭看了看檯子下的蛇,這些蛇花色不一,異常扭曲,吐著蛇信子蔓延整個房間,多得讓人噁心。只是很奇怪的,那些蛇都沒有沿著台柱子爬上來,但凡剛沾台柱子的邊兒,蛇就轉頭避開了。

李唯西輕語:「台柱子抹了防蛇葯,兇手故意的。」

頭頂的聲音機械般一笑,「李大醫生果然不一般。」

李唯西看著攝像頭,目光冷靜。

經過處理的聲音再次響起:「我等你們很久了。」

錢朗咬牙:「你這是襲警!」

兇手不慌不忙,「遊戲之前,先熱熱身吧。」

宋摘星知道兇手來者不善,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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