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篇 疑是故人來 5

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飯粒子,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硃砂痣。

——《紅玫瑰與白玫瑰》

小喬是什麼樣的女孩?婉余說,一定是紅玫瑰。婉余也對我說:「駱生,小喬不簡單,是不是你的菜,得看你這隻碗了。」

婉余到底看出些什麼?我不得而知。不過,我是不會放棄她的,除非她不要我了!

何時,我也這麼的痴情了。男人,也想有一個家,特別是我這樣一個缺愛的男人,我希望的伴侶,她演繹著雙重身份,她是我的女人,也有我渴望的母性溫柔。這不算怪異的想法,每個男人其實都希望如此,只是我更迫切罷了。

我曾對自己說,駱生,張愛玲說的沒錯:「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飯粒子,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硃砂痣。」她說得對,又不對。我愛紅玫瑰,也愛白玫瑰,只不過,誰先出現在我生命里,那就是我的玫瑰。

小喬是玫瑰。

但小喬不愛玫瑰。小喬不愛,我便不送,我沒有送過任何貼心的禮物給她。她說:「駱生,要獎勵我時,我們就去吃小火鍋吧!」

小喬偶爾買香水百合回家插瓶,有時會是雛菊。梔子盛放的時候,床頭櫃、餐桌、書房,四處是小瓶餵養的白色的梔子,滿屋飄散著好聞的味道。有時候,小喬喜歡指使我去換水,我成了花兒們的送水使者,這是小喬的霸道安排,我很欣然的接受了。侍弄花,無非侍弄心情和清新,小喬別有用心,她讓我注重休息和調節,鬼丫頭精靈懂事,卻不說穿,這就是小喬善解人意的地方。

我的紅玫瑰,凋謝了。

《印象劉三姐》,我想有一天再到陽朔,我會再去驚艷一番。我說這個想法的時候,大家異口同聲的贊同。

步行回賓館。陽朔這個地方並不是太大,旅遊的氣息還是很濃,出門特別擁堵,大家走著走著就走散了,還好我和秦安、莫陌,還有他們的兩位同事,我們還沒離散。秦安提議說:「要不去酒吧坐坐,也許會碰到好節目呢!」

秦安的圈套,當時我們都沒看出來,我和莫陌更沒有感覺到的是,他給我下了一個圈套,浪漫的圈套,我和莫陌後來心照不宣的懂了。

「西街的酒吧,去哪兒?」秦安問。

我和莫陌小聲笑著,下午逛了一個遍,就那麼長的一條街,算是輕車熟路。

秦安帶著大家去的一家,有彈唱,在門口就聽見了。男人的聲音,低沉渾厚,飽含力量。我們進去,見到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散漫地坐在對面的圓凳椅子上,眉頭鎖定,緊閉雙眼,他抱著吉他,嘴角緩緩地流淌著歌聲:

曾經以為我的家

是一張張的票根

撕開後展開旅程

投入另外一個陌生

這樣飄蕩多少天

這樣孤獨多少年

終點又回到起點

到現在我才發覺

路過的人

我早已忘記

經過的事

已隨風而去

驛動的心

已漸漸平息

疲憊的我

是否有緣

和你相依

這是姜育恆的《驛動的心》,很多年前,大街小巷十分風靡,如今極少聽見,更何況在異鄉的深夜裡。在這個繁蕪的酒吧里,在清風落寞的徐徐中,有這麼落寞的歌聲傳來,那是孤獨在湧上,我進門的時候是這個感覺。

我們五個人坐下,秦安說:「我來點酒水,有人該請客呢!」

我笑著連道:「今晚我來做東,莫陌你們吃什麼,給秦哥說。」

這是男人的默契,我懂秦安的意思。唱戲就得搭檔之間的配合,一記眼神,一個詞語,一揮手勢,就是傳達。秦安懂我,我未嘗不懂眼前這個男人,他想讓我有機會表現一下。

為莫陌?這個我有些模糊,但是能悟到應該是為了莫陌。

小吃,啤酒,秦安很恰當地點了女孩子愛吃的,還有男人們的飲品,周到的細緻入微。

我們喝酒,慢聊剛才看《印象劉三姐》的收穫。

一樣的體會就是——好!

好在哪兒?每個人的感受不一,有喜歡出嫁場景的,有喜歡山歌那一段的。秦安說:「穿肉色緊身衣服站在高處表演的那位女子不錯。」我們「哧哧」地笑起來。莫陌說:「早知道這樣,給秦處租一副望眼鏡得了。」

大家哄堂大笑。

秦安一本正經道:「男人喜歡這樣,人之常情嘛。那女子的確是線條好,性感柔美。駱生你不喜歡?」他見我一起起鬨,故意刁難我。

「和秦哥同感,呵呵。」

「嗯,這才差不多,不然我還以為我眼光好差勁呢。」他轉頭,又問莫陌:「你今天船上數的是單還是雙啊?」

莫陌看向我,比著勝利的手勢,不說話,就笑起來。

秦安「哦」一聲,說道:「駱生懂了嗎?」

懂不懂我都得懂,輸贏與否不重要,我要給大家,或者說給莫陌唱歌才是真的。我和秦安打賭,結果接受「懲罰」都成了我和莫陌的事了,秦安辦事滴水不漏。

「秦哥,你喜歡聽誰的歌?」

「你唱的我都喜歡,莫陌喜歡最好。」秦安奸計得逞,笑得很開心。

我離開桌子,和彈吉他的男子俯首商量著。他作了請的姿態,將小小的舞台讓給我。

我撥了幾個弦試試,很多年沒動過吉他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駕馭它。

我撥彈琴弦,一種熟悉感湧上心頭,它慢慢地靠近我的心扉,靠近我的曾經,靠近我蒼白的過去。我閉上雙眼,輕柔地唱起張雨生的《一天到晚游泳的魚》:

情願困在你懷中

困在你溫柔

不想一個人寂寞

無邊漂泊

就象魚兒水裡游

你的心河流向我

不眠不休的追求

一天到晚游泳的魚啊

魚不停游

一天到晚想你的人啊

愛不停休

從來不想回頭

不問天長地久

因為我的愛覆水難收

我唱得情不自禁,閉上的雙眼,我忽然覺得我的睫毛在飛,但我不知為誰唱。

為莫陌?

為小喬?

還是我自己?

在對面的燈光下,眼光處,莫陌晶瑩的瞳孔和我的眼角一樣,一直閃爍。

秦安回賓館的途中悄悄告訴我:「駱生,你有一副動情的嗓子,可以迷倒許多容易動情的女子。」

也許吧。我是喜歡歌唱的人,聲線中浮動著凄迷和溫情,有磁石一樣的吸引力。小喬曾說:「駱生,你只為我唱歌,好不好?」

這丫頭怕我迷惑她人,希望我能是她獨有的歌者,她知道我的好。小喬的聰慧,不是去管住你,而是你心甘情願地為了她,什麼都願意做。

我是第一次當著認識的人,抱著吉他慢慢地唱歌。這也是我真實的一面,我在盡情地演繹我的情緒和感情。

一個有精神境界的人,只有用純粹的精神的東西去打動她,才能與之共鳴。

這首歌,我是唱給莫陌聽的,也是唱給我自己聽的。這一刻,我非常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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