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張寒誠實的回答道。
不過他很快抬起頭，認真地盯著片岡監督說道。
「但是我希望可以嘗試一下。我並不認為我右手的投球，真的就比我左手投球差。」
「我說過了，只要你願意，我們不會勸，你已經是我們球隊的王牌了。等關東大賽結束以後，我會直接公布。」
片岡監督繼續低下頭，不知道究竟在看什麼東西？
張寒轉回頭準備離開，但剛走沒兩步，他又停了下來。
他不希望是這樣敷衍的結果。
「監督！您還是把您想告訴我的全都告訴我吧，然後我們再商量。」
張寒已經猜出來片岡監督的話沒有說完，他不希望這樣，他希望把所有的事情都擺在檯面上說清楚。
只有把所有事情說清楚以後，他之後的訓練，才能不拖泥帶水。
不然如果監督和教練組的教練們都是這樣的態度，即便張寒練習右手投球，心裡也不會舒服。
而且還有一點非常重要。
那就是安排訓練的時間。
總不能他成為球隊的王牌，訓練項目和節奏，還跟之前一樣吧？
所謂再一，再二，不再三。
到張寒第三次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片岡監督也不打算再迴避了。
「你現在兩隻手加起來的投球，的確是我們球隊最強的，也能完投比賽。讓你當球隊的王牌不是客氣話，而是你靠自己實力贏下來的。你在迎新賽的表現，也讓我們教練組的教練們非常吃驚。以至於我們在考慮你未來走向的時候，都產生了很嚴重的分歧。超過半數的教練，認為應該同時開發你兩隻手的投球，然後成為球隊的王牌。從知名度的角度上來想，兩隻手投球的話題度，肯定是非常高的。再加上你打擊的實力，絕對可以讓你的知名度，更上一層樓。這在選秀之前，對你是很有好處的。」
「謝謝監督！」
沒想到為了自己的事情，片岡監督和教練組的教練們，竟然在私底下做了這麼多的工作。
要說不感動，那是騙人的。
張寒的確是很感動，他的道謝也是真心實意的。
「不過我卻不那麼想。首先你兩隻手的投球結合起來是最強的，這個沒有錯。但對於球隊而言，幫助並沒有那麼大。相比於你左手投球的犀利，你右手投球的潛力，我依然不看好。準確的說也不是不看好，而是對你而言，太雞肋了。」
雞肋！
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張寒怎麼也沒有想到，片岡對自己的右手投球，竟然是這樣的評價？
「倒不是說你右手的投球不好，事實上威力還是很不錯的，繼續投下去應該能把球速飆升在150公里以上。再加上你能學習不少的變化球，即便你直球的特色弱一些，你應該也能成為很優秀的投手。進入職棒以後，大概能拿個幾千萬的薪水，運氣好一點兒甚至可以上億。但你真的需要這樣嗎？要知道專心當野手的話，你是有可能成為頂級選手的。一年拿幾億甚至十幾億的薪水。雖然說薪水的多少，並不能完全代表一個人的價值。但我們也不能否認，在如今這個時代，選手的價值很多就是靠薪水來體現的。」
「你的左手投球，應該有希望把球速飆升到160公里，甚至是更高的程度。即便進入職棒以後，不當投手，這樣的球速也可以給你錦上添花。你右手的投球，在你未來的人生中，恐怕連這一點都做不到。所以對你自己而言，繼續磨練右手投球，其實沒什麼意義。而且天分過高，也不一定是好事。一個人精通的太多，注意力反而沒有辦法集中在一兩項上。也就沒有辦法在一個領域裡繼續突飛猛進。棒球世界是一個金字塔的結構，真正走到頂尖的選手，無一不是在自己位置上磨練到爐火純青的高手。把時間浪費在沒有必要的事情身上，你真的有信心去挑戰他們嗎？」
片岡監督嚴肅地盯著張寒，等著張寒給自己回答。
「只考慮我自己，不考慮球隊的嗎？」
張寒問道。
「我說了，我並不看好你的右手投球。雖然在迎新比賽上大放異彩，但說實話，面對真正的強隊，戰鬥力恐怕沒那麼強悍。以我們球隊的實力，在弱隊身上載跟頭的可能微乎其微。我們主要的競爭對手，全都是各個地區的豪門。在跟他們競爭的過程中，你的右手投球很容易被人研究透。雖然戰鬥力依舊不小，但恐怕每場比賽都不能保證做到不丟分。而這一點，我們球隊里其他的投手也能做得到。我們真正需要的還是你的左手投球，現階段也只有你的左手投球，能夠完美壓其他投手一頭。」
這話說的已經相當明白了。
張寒真正可以高其他投手一頭的，依然還是他左手的投球。
至於他的右手，雖然有不小的戰鬥力，但遠做不到他左手統御的級別。
「同時練習當游擊手，外野手，左投手。你的練習量已經是普通人的兩倍以上，這才能夠保證跟上那些練習一個位置選手的進度。在這個情況下，你真的還要加上右手投球嗎？我是絕對不可能讓你那麼練的，那麼練下去，你早晚會廢掉。」
「如果你堅持左右開弓，那麼我就考慮在外野手或者游擊手裡，給你去掉一個位置的練習量。」
片岡監督說道。
「你自己可以選擇，我們放棄哪一個？」
這個時候張寒很想懟一句，小朋友才做選擇，身為一個即將十六歲的成年人，他全都想要。
這是張寒最真實的想法。
但理智告訴張寒，他不能那麼做。
沒有人可以同時把所有事情，全都做到盡善盡美，畢竟一個人的精力體力，都是有限的。
即便是張寒，他也做不到。
「監督。王牌的位置，我暫時不能接受。游擊手和外野手的練習，我也不想停止。右手的投球練習，我不會佔用正常的練習時間，我會在私下裡練習的。請給我三個月的時間，我想儘可能的學習變化球。如果三個月以後，我右手的投球，依然讓您和教練組的教練們認為，沒有辦法為我提供幫助，或者是沒有辦法給球隊帶來幫助。那麼我就放棄右手投球！」
張寒認真的盯著片岡，執著地說道。
三個月的時間，他要最後給自己的右手一個交代。
即便到時候真的還是不行，他也算是做到了問心無愧。
片岡看著眼前的張寒，他的確很喜歡張寒的個性。
不會因為這句話是球隊監督說的，不會因為這句話是完全站在他的立場上來考慮，就唯命是從。
他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堅持。
這也是一個成功棒球手必備的素質。
刻苦練習，身體天賦這兩項固然重要。
在全國範圍內有多少這樣的選手，估計每年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可最終能夠走到金字塔頂尖的選手，又有多少呢？也就只有那麼寥寥幾十個人甚至十幾個人而已。
張寒顯然就具備這方面的素質。
他是一個用腦子來思考和行動的選手。
「我答應你！」
片岡監督在深深地看了張寒一眼以後，點頭同意了張寒的提議。
「不過這幾個月，你就要辛苦了。我再叮囑你去加練的時候一定要剋制，不要勉強自己，不要像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