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安回頭看了一眼車門。
他上來的時候車門沒關，車門外面的情況一眼就看得清清楚楚。
不知從哪裡跑來了幾隻土撥鼠，就在車門前面的一塊空地上打架，有的用爪子拍對方，有的用嘴咬，鮮血淋淋也惡補松嘴。
能住在一個地方的土撥鼠，那肯定是一個家族的，沒準就是父親母親兄弟姐妹，可是現在它們發瘋似的廝殺了起來。
李子安忽然明白了什麼：「它們的大腦也被控制了嗎？」
「是的，長官，我剛剛捕捉了它們的腦電波，也是程序語言。」天啟說。
就在這個時候，對面的一座帳篷突然劇烈地搖晃了起來。李子安遞眼看去，剛好看見一個女人從帳篷里跑出來，但剛剛跑出一步就被從後面追出來的男子攔腰抱住，摔倒在地，然後用手去掐那個女人的脖子。
那是一對青年男女，李子安記得很清楚，之前他在山坡上看見有兩座帳篷在延續人類文明，這對青年男女住的帳篷就是其中一座，現在卻變成了仇人，男人要掐死女人。
那男人和女人的身上都沒有衣服，就這樣暴露在寒冷的空氣里其實是很危險的事，可是他們彷彿一點知覺都沒有，一個痛苦掙扎，一個往死里掐。
「關上車門，保護好小馬！」李子安留下一句話沖了出去。
幾隻土撥鼠相互廝殺他可用不管，可是那對青年情侶廝殺，他就沒法見死不救了。
二三十米的距離，轉瞬間被甩在了身後，李子安來到那對青年男女的身邊的時候，那個女的已經被掐得吐舌頭了。他也顧不了那麼多了，一掌劈在了男青年的脖子上，元氣一震，那男青年就歪倒了下去。
那個女青年緩過了氣來，她推開壓在身上的男青年的腿，顧不上爬起來，一把抱住了李子安的腳踝，張嘴就咬了過來。
李子安將腳一抽，退開了一步。
那女青年跟著從地上爬了起來，嘴裡發出了類似野獸的低吼聲，然後伸手抓向了李子安的脖子。
這一次李子安沒躲，也沒有將這個女青年打暈，而是站在那裡，放任她的雙手掐住她的脖子。
「啊！我要殺了你！」女青年吼叫著，拚命地掐著李子安的脖子。
李子安心念一動，大惰隨身爐隨即響應，一絲元氣從脖子上鑽進了女青年的身體里。
一些信息傳遞迴來，女青年的心臟跳動劇烈，給人一種隨時都會爆裂的感覺，其它的器官的功能也很混亂。她的思維果然是二進位的程序語言，00110101、00100101之類的數字湧進他的腦子，他也不懂。不過，也有不是二進位程序語言的思維，但是很混亂。就在女青年掐他脖子的這點時間裡，大惰隨身爐根據她的大腦的信息處理出了一些畫面，有的是她跟倒在地上的男青年的延續人類文明的畫面，還有她在公司里上班的畫面，吃火鍋的畫面。
這跟馬赫塔布身上的情況不同，他也用萬物互聯的手段解析過馬赫塔布的大腦，裡面全是二進位的程序語言，沒有這樣的畫面。
他忽然有了一個大致的判斷，那就是馬赫塔布的「系統」是被精心編輯過，而眼前這個女青年是「系統中毒」。
那麼，毒在哪裡？
難道是那兩個傢伙帶來了什麼「系統病毒」？
李子安移目看向了那輛JEEP牧馬人。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女青年的表情猙獰，不斷地重複著這句話，氣溫很冷，可是她的身體卻很燙，這點從她的手上的溫度就能感覺到。
她在發燒。
李子安坐了一個簡單的處理，連手都懶得抬，就將就那一絲萬物互聯的元氣在女青年的大腦里震蕩了一下。
女青年的雙腿一軟，倒在了地上。
李子安打算將兩個青年抱進帳篷，放進他們的睡袋裡，可是沒等他這麼干，更多的人從帳篷之中跑了出來，一轉眼就變成了一個混戰的場面，你扯我的頭髮，我海底撈魚，你掐我的脖子，我摳你的眼珠子，亂成了一團。
那輛JEEP牧馬人里的登山客和西地司機也從車裡和車頂帳篷出來了，那個西地司機本來是要往這這邊沖的，可是被白人登山客從後面抱住，兩人在地上扭打成了一團。
楊大姐也從她的帳篷之中出來了，撿起了一塊石頭往房車跑去，她的嘴裡發出了嚯嚯的聲音。
就眼前的場面，李子安真的有一種置身在喪屍電影里的感覺，這些人都變成了喪屍，見著什麼攻擊什麼。
楊大姐轉眼就衝到了房車的車門前。
車門已經關上了。
楊大姐舉起石頭就往車門上砸去。
沒等她將石頭砸砸門上，李子安就到了她的身後，一掌劈在了她的脖子上。
楊大姐也倒在了地上。
那群露營的青年，還有那個西地司機和白人登山客還在廝殺。也幸得他們都是普通人，身上沒有武器，如果有刀和槍什麼的，這個時候一定已經屍橫遍地了。
李子安撲進了混戰的人群中，將混戰的人一個個放倒在地。
那個白人登山客是最後一個被放倒的，在那之前，李子安也動用了萬物互聯的手段，從他的身上獲取了一些信息。
他懷疑這個白人登山客跟馬赫塔布是一樣的，甚至有可能就是「系統病毒」的源頭，會與別人不同，可是動用了萬物互聯的手段之後，他發現這個白人登山客跟其他人一樣，身體器官的功能混亂，大腦的腦電波是二進位程序語言，卻也有正常的畫面，跟馬赫塔布的情況不一樣。
所有人都被放倒了，營地也安靜了。
李子安也顧不上過多思考，他將幾個沒穿衣服的男人女人優先拖進了帳篷，裝進睡袋。這裡靠近珠穆朗瑪峰，夜晚的溫度很低，長時間暴露在低溫環境里，人是會死的。
剩下的，他暫時沒處理。
房車的車門打開，天啟從房車裡出來，說了一句：「長官，剛才我獲得你的腦電波，你獲得的信息我也獲得了，經過我分析，這附近一定是有什麼設備，它能影響甚至是控制人的大腦。」
之前觀星意識在南坡過去的那個山谷里發現了路途公司的傭兵營地，也發現了金屬氫彈藥的秘密，可惜沒有發現什麼能傳播「系統病毒」的儀器。雅娜出現得太及時了，如果再給他十秒鐘時間，他都能完成對整個營地的搜索，有沒有什麼儀器也就有了答案。
現在雅娜已經有了防備，觀星意識再去也就失去了意義。
「長官，我們應該離開這裡。」天啟給出了建議。
李子安說道：「你會開車嗎？」
「我會，但是我的腿太短了。」天啟說。
李子安：「……」
「這些車裡有自動擋還帶輔助駕駛系統的，可惜硬體和程序都太簡陋了，我沒法控制，手動擋的車我的腿又不夠長。」天啟補充說明了一下。
李子安也有些頭疼，這個營地距離珠穆朗瑪峰還有七八十公里的路，就樣的距離，他還得背著馬赫塔布。再就是，他倒是可以背著馬赫塔布以三四十碼的速度勻速長跑，天啟一個機器人跟在後面跑，它的秘密肯定就藏不住了。
不會開車，這真的是大師的一個硬傷。
要是有電瓶車就好了。
忽然，李子安心中出現了一點奇怪的感應，他下意識地抬起了頭，看向了夜空。
暗藍色的夜空繁星若塵，一架無人機從拉城的方向飛過來，往珠穆朗瑪峰的方向飛去。
那架無人機的高度好幾千米，體積也不大，在天空上就只是一個模糊的黑影。
李子安心中一動，大惰隨身爐隨即響應。
天合眼，脫圖爐血狀態。
他的雙眼鎖定了那架無人機，他的腦海之中出現了一個數字建模的全息影像，那架無人機的結構清晰地呈現了出來。
那不是一架普通的無人機，它的機體裡面裝著一台銅銹色的儀器，形狀向一隻喇叭，那上面有很多類似電路板的電路紋，還有天之銘文。另外，它的結構也跟普通的無人機有很大的區別，沒有複雜的電線，電力驅動的引擎什麼的。它的結構很簡單，除了那台喇叭形狀的神秘儀器，最複雜的就是一台微型引擎，它用的是被壓縮在管道里的液態能量，卻又不是常見的航空煤油。
無人機的機體上還有一個黑色的「S」形的徽記。
那是路途公司的徽記。
找到了，問題就處在那架無人機上。
李子安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激動地道：「天啟，你能進入那架無人機的系統嗎？」
「長官，我正準備這樣做。」天啟說。
李子安的心裡充滿了期待，如果天啟能進入那架無人機的系統，將它搞下來，那台神秘儀器是什麼東西，答案就會揭曉，沒準還能提前解決馬赫塔布身上的問題。
天啟的右眼裡迸射出了一線綠色的能量光，直接扎在了那架無人機的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