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不到的時間，一條通道就從山腳下的冰層里延伸到了冰湖中心的城鎮之中，打通到了大天神宮的台階前。
姑師大月兒說得沒錯，大師在打洞方面還真是有天賦，而且不是一般的天賦，屬於天賦極高的那種。
再往前打洞就進入大天神宮內部了，它被冰封在湖底冰層之中，看不見全貌，但李子安在天書里的歷史時空里看見過，它有點像羅馬斗獸場，只是規模要小一些。可即便是那樣，對於他這個干苦力活的人來說也很不友好。就他看見的情況，他要想將大天神宮裡的冰完全融化清理出來，需要的時間恐怕比他打通道這裡的時間還要多，沒個十天半個月根本完成不了。
不過就算他願意花那麼多時間來清理，條件也不允許，因為一旦他將大天神宮內部的冰清理掉，它上面的冰層的重量就會全部壓在它的身上，它根本就承受不了。
還是先看看裡面的情況再說。
李子安湊到了大天神宮的大門前，大門是兩扇七八米高的木門，門的表面覆蓋著幾寸厚的冰，裡面卻是更多的冰，他的視線倒是能穿過門縫看到一點裡面的情況，但看得不遠，也看不清楚。
只要能打開門就能看清楚裡面了。
李子安將雙手貼在了門板上的冰面上。
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點聲音。
姑師大月兒來了。
女神走路本來是沒有聲音的，但他特意在身後的冰道里灑了一些冰渣子，只要她的身體有重量，又不是刻意避開的話，哪怕是一隻鳥從上面走過也會弄出聲音。
如果姑師大月兒刻意避開那些冰渣子過來，那她的動機就可疑了。
李子安轉身看去，姑師大月兒正往這邊走來，手裡提著一隻竹籃子，那隻竹籃子裡面放著一顆白菜，還有兩顆西紅柿。
這一餐是早餐，女神居然還給他加了兩顆西紅柿，這算是給他這個苦力加餐了。
李子安面帶笑容地打了一個招呼：「女神早啊。」
姑師大月兒沒搭理李子安，看了一眼擺放在台階下的十幾具屍體。
李子安打了三天的洞，僅僅是冰洞里的屍體就有107具，加上這16具就是123具了。他都檢查過，沒有一具屍體上有火種。
這跟他之前判斷相吻合，火種珍貴，不可能大量存在。可是這一路打洞過來，他也沒有發現什麼大人物，也就沒法證實那個猜測的另一部分，那就是天下國的某些重要人物的身上或許有火種。
姑師大月兒將竹籃子放在了台階上，然後去處理屍體，整個過程連一句話都沒有跟李子安說。
這個情況已經持續兩天了。
自從李子安套路她，問她點天香是不是做羞羞的事情，還給她比了那個空心拳加食指抽|動的動作，她就不理他了。
也倒是的，人家一個冰清玉潔的女神，你跟人家說污穢的語言，還比下流的動作，這就要不得了。
李子安在台階下的冰棺里洗了一下手，然後背對著姑師大月兒坐在冰棺上吃東西。
這冰棺一路跟著他過來，也算是一個功臣。
李子安這邊把白菜和番茄啃完，姑師大月兒那邊也將所有的屍體都處理完了。
李子安盡量不去想那天晚上看見的可怕的事情，可是他的腦海之中卻還是會浮出那個畫面，盆地里洪水滔天，不知道多少天下國的子民葬身洪水和雪崩之中，卻就在那樣的情況下，女神卻還拉著精武女王飛天。
他忍不住去想。
她現在處理這些信徒子民的屍體，她的心裡會是什麼樣的感受？
不過想來也不會有什麼感受，都說時間是治癒一切的良藥，不管是什麼傷害都能治療，這都過去三千年了，就算她當初的心裡很難受，這麼漫長的時間過去了，那些感受也都消失了吧。
「我媳婦那邊是什麼情況？」李子安厚著臉皮問了一句。
姑師大月兒看了李子安一眼，還是沒有跟他說話。
李子安聳了一下肩：「你慪兩天氣就行了，你一直慪氣對你的身體也不好，是不是？再說了，我們又不是敵人，雖然你不告訴我什麼是點天香，但點天香卻是我們共同的目的，你不可能永遠不跟我說話吧？」
姑師大月兒沉默了一下才說道：「我之前告訴你的是三天時間，今天中午前就應該出來，但是為了更好的效果，我會讓她在天倉之中多待一天，明天上午出來。」
「不會出什麼問題吧？」李子安有些擔心。
姑師大月兒說道：「在天倉中能出什麼問題？跟你在一起才會出問題。」
這話有針對性，還帶著一點挑釁，但李子安卻只是笑了笑，沒有還嘴。
男人嘛，要大氣。
「對了，正好你來了，我要跟你說兩件事。」李子安說。
「什麼事？」
李子安說道：「第一件，這大天神宮裡冰很多，我沒法全部清理出來，而且一旦我全部清理出來，上面的冰全部壓在支撐結構上，我擔心它承受不起。所以我不打算全部清理出來，我只清理一部分，但我不清楚裡面的情況，要不你跟我說一下，我該清理哪一部分？」
姑師大月兒抬手指了一下台階上面的大門：「從這裡清理進去，一直到大天神的神像腳下就可以了，你把神像周邊的冰清理掉，然後在神像前清理出一塊空地就行了。」
「嗯，那行。」
「第二件事是什麼？」
「我清理了一百多具屍體，但是沒有一個的身上有火種，當初我在新地沙漠里發現了一具骸骨，那具骸骨上卻有火種，我弄不明白這是什麼情況，想跟你聊聊。」李子安說。
姑師大月兒沉默了一下才說道：「你問我這個，你是想找到火種，然後將你身邊的幾個人都變成強大的戰士嗎？」
李子安的嘴角浮出了一絲笑意：「不虧是高智商的女神，我真是這麼想的，聖地出現了變異火種，我這邊的人根本就沒法跟人家交手，如果他們願意，我想給他們火種，讓他們變得更強。」
這樣的事情，如果是剛出山那會兒他肯定排斥，更別說是這樣去做了，可是一路走來他的三個媳婦都變成宿主了，他也就不排斥了。關於人格這東西，就算是普通人恐怕也有好幾個，多一個也無所謂。而且就余美琳身上的女王人格，還有康馨身上的將軍人格來看，他跟她們相處也還算融洽，時不時的還能增加一點情緒，他早就喜歡了，也就不存在什麼接受不接受的問題。
「火種非常珍貴，天下國里有些重要人物的身上有火種，但都是很低級的火種，沒有可改造性。」姑師大月兒說。
「天倉都不能改造嗎？」
姑師大月兒說道：「火種就跟人一樣，你可以把最初的火種看作是小孩子，有的孩子通過學習和鍛煉能成為精英，但絕大多數的孩子只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員，很普通，幹什麼什麼不行。一個火種跟宿主結合之後，會與宿主融合，然後進化。優秀的宿主會帶動火種進化，而火種又會給宿主帶來超強的能力，所以在這方面就不是一加一等二了，而是一加一等於無限。可是，一旦宿主很平庸，火種也會變得很平庸，雖然也能發揮一點作用，但意義不大，所以不具備改造性。」
李子安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他的寶貝李小美。
他至今也沒有從李小美的身上發現什麼閃光的天賦，十有八九是一個平庸的孩子，這樣一個孩子，恐怕就算是把她老娘身上的王者級的火種給她，她大概也不會有多大的出息吧？
「這其實也是我讓你幹掉牧師把他身上的火種帶過來的原因，如果單純是要一個火種，我自己也可以在這裡挖一些出來，但那樣做沒什麼意義。」姑師大月兒說。
李子安說道：「你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我要是清理出有火種的屍體，我應該怎麼做才能將火種從屍體里取出來？」
這其實才是他最想問的。
如果他掌握了這個技術，在阿汗國的時候他就不必一路帶著牧師的屍骨，直接拿火種走就行了。同樣，如果他發現了有火種的屍體，他也可以直接取出火種，而不必將火種幹掉變成香灰。
「你永遠做不到，所以不要想了。」姑師大月兒說。
「你為什麼可以？」
「我們的天賦不一樣。」姑師大月兒拿走了竹籃子，「中午我再來給你送飯。」
李子安目送她離開，心裡想著一個問題。
她所說的天賦不會是天倉賦予她的特殊能力吧？
如果是的話，那她就真有可能是……
被天倉造出來的神。
姑師大月兒轉眼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之中，他發了一下呆，收起了思緒。姑師大月兒是被創造出來的，這個問題他早就想過，但是沒有答案，現在去琢磨也不會有答案。
他將雙手貼在大門上，催動元氣融冰。
大門上的冰融化，冰水順著他用冰做出來的水槽往幾百米開外的裂縫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