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5章 東邪西毒且北行

夜深人靜,一輛網約車在村道上顛簸著。

那座別墅越來越近。

李子安說道:「師傅,就在這裡停車吧。」

網約車司機說道:「沒多遠了,我把你們送到吧。」

李子安從兜里掏出了兩百塊錢,放在了檔桿旁邊:「師傅辛苦了,我尿急,我憋不住了,想下車尿尿,你就在這裡放我們下車吧。」

網約車司機笑著說道:「那好吧,謝了啊,你這人不但夠帥還夠意思。」

李子安有點不好意思了。

大晚上的,黑燈瞎火的你就不能稍微假裝看不見嗎?

車子停下來了。

大鎚突然伸手,手中赫然抓著一根細細的繩子,就要從網約車司機的頭頂套過去,然後勒死網約車司機。

卻不等他把繩子從網約車司機的頭頂套過去,坐在他旁邊的李子安突然撞過來,一胳膊肘撞在了他的腦袋上。

咚!

大鎚的腦袋一偏,又撞在了車門上。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他的腦袋上已經冒起了一塊大青包,兩隻眼睛裡也滿是星星在閃爍。

網約車司機回頭看了一眼,訝然道:「這位朋友怎麼了?」

李子安笑著說道:「我朋友喝多了,開車門的時候把頭給撞了,沒事師傅,等下你就在這裡調頭回去吧。」

「好叻,兩位慢走。」網約車師傅回過了頭去。

直到這個時候大鎚才緩過氣來,可是還是架不住眼冒金星,腦殼也痛。李子安還壓在他的身上,讓他動彈不得。他正想要推開李子安,再次下手的時候,車門突然被李子安拉開,他本來就被李子安擠在車門上,車門一開,他的身體頓時失去平衡,直接從車裡摔了出去。

李子安提著合金工具箱下了車,反手就把車門關上了。

這個時候大鎚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拳抽向了李子安的腦袋。

李子安偏頭躲開,說了一句:「我打你一下,你打我一下,我們扯平了。如果你再打我,我可就要還手了,你那裡還想不想要?」

說完,他抬手指了一下大鎚的兩腿中間。

大鎚本來已經舉起了缽大的拳頭,一聽這話,那隻手又慢慢的放了下去。

這是網約車已經調頭,順著來時的路往市區方向駛去。

「你根本不認識那個人,為什麼阻止我?」大鎚冷聲說道。

李子安說道:「你也不認識那個人,我還特意讓他在這裡停車,不讓他靠近別墅,他什麼都不知道,你又為什麼要殺他?」

大鎚冷冷地道:「黃教授交代過,我只能帶你一個人來,那個司機必須得死!」

李子安回頭看了一眼來時的路,那輛網約車的大燈起碼已經在千米之外了,看了一眼他又回頭過來看著大鎚:「他沒走多遠,你要是輕功了得,你大概還能追上他,你去追吧,我在這裡等你。」

大鎚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腫得饅頭也似的右腳腳背,然後瞪著李子安,神色猙獰。

尼瑪逼啊,你踩傷了老子的腳,你叫老子去追汽車!

狗賊,你過分啊!

李子安笑著說道:「呃,抱歉,我忘記你的腳受傷了,你不去追汽車的話,我們就走吧。」

他提著合金工具箱往別墅走去。

大鎚的三角眼裡閃過了一絲陰毒的神光,在他看來,李子安差不多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狗賊,再讓你囂張一點時間!

李子安一邊走一邊吹著口哨,給人的感覺,他不是去赴生死殺場,而是賣保險回家了。

大鎚一瘸一瘸的跟在李子安後面,蛋疼,腳也疼,他走得很艱難。

李子安也不等他,快步走他的路,拉開差不多三十米的距離後,他在路邊停了下來,拉開拉鏈放水。

就在放水的過程中,他左手作紙,右手食指作筆,在掌心之中寫寫畫畫。

在家裡他就可以給自己卜卦,但他覺得,到了這兇險之地再卜卦,效果肯定好過在家裡補過。

卜卦者給自己卜卦,這不好,甚至會招來厄運,但是今晚極其兇險,稍有不慎,就連小命都得交代在這裡,也就只有事急從權了。

大惰隨身爐蘇醒,青煙裊裊。

一分鐘後,卦象顯現。

毫無規律的線團之中,一隻肥鳥浮現了出來。

隨後卦辭顯現:螳螂捕蟬雀在後,百丈之外殺機候,妙計不妙當賭命,東邪西毒且北行。

李子安的一張臉頓時多了一抹菜色。

這一卦兇險啊!

螳螂捕蟬雀在後,百丈之外有殺機,這兩句卦詞說的就是那個老槍,他就埋伏在百丈之外。那個人是個狙擊手,昨天晚上老槍就向他開了不少槍,如果不是他跳進海里潛水逃走,沒準已經吃了老槍的槍子兒。

妙計不妙當賭命,這句說的是他想到的用假天香騙過黃波的計策並不是什麼妙計,多半假天香一拿出來就被識破了,這算是賭命的冒險行為,既賭他自己的命,也賭康海川和康馨的命。

東邪西毒且北行,這句說的是今天晚上如果賭贏了,他不能東西方向逃走,往這兩個方向逃的話極其危險。邪毒邪毒,邪字代表的是未知和無解,兇惡兇殘,再加上一個毒字,那兩個方向有多兇險就可想而知了。

至於南邊,那更是想都不要去想,因為卦辭之中連提都沒有提說一下。這也在意料之中,昨天晚上他從海里潛水逃走,黃波豈能沒有防範?沒準海水裡正蹲著幾個背著氧氣罐,拿著射魚槍的殺手在等著他跳海。

李子安抬頭看向了北邊,北邊是一片低矮的山丘,覆蓋著茂密的森林,一眼望去黑漆漆的,並沒有座家人戶。

那個方向才是正確的逃生方向。

李子安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心裡暗暗地道:「今晚的情況有點複雜啊,按照我的計畫,黃波肯定要看一眼天香,只要他站在我旁邊,我拿出天香之後就點燃天香,他連逃都逃不掉,撂倒了黃波,大鎚已經被我弄傷了,根本就威脅不到我,就只剩下一個老槍能威脅到我,可他只能在一個方向,為什麼掛職之中提到了三個方向都是死路?」

這一卦的卦象和卦辭的確有點奇怪。

李子安突然想到了那個雀字:「螳螂捕蟬雀在後,我應該就是那隻螳螂,黃波和他的兩個手下都應該歸類在蟬字之中,那麼誰又是黃雀?我去,難道除了黃波和他的兩個手下,今晚還有人想要對付我?」

他的心情一下子就變得沉重了起來,對付黃渤已然是在賭命,如果再來一個更厲害的人物,那他今晚的處境真的是相當兇險了。

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李子安還劍如鞘,然後拉上了拉鏈。

劍,自然是絕世寶劍。

大鎚走了過來,似乎聞到了什麼味,嫌棄的啐了一口。

他卻不知道即便是大師放出去的廢水,那也是一味了不起的藥材。

李子安沒什麼反應,伸手從衣兜里掏出了一隻針筒來,然後從針筒之中取出了一節檀香,並用打火機點燃。

大鎚狐疑的看著李子安:「你在幹什麼?」

李子安說道:「剛才撒尿的時候,蚊子把鳥叮了,這個鬼地方這麼多蚊子,我得點一支香驅蚊才行,你沒有被蚊子咬嗎?」

大鎚冷哼了一聲,不屑地道:「你一個大男人還怕蚊子咬,你這麼矯情,你不覺得丟人嗎?」

李子安不以為意的笑了笑:「生活就得精緻,就得講究,這樣活著才有意思,算了,我跟你一個粗人說這些幹什麼,說了你又不懂。」

大鎚惱羞成怒,嘴巴一張:「你媽……」

「嗯?」李子安瞪著大鎚,眼神驟然冰冷,一條腿也微微屈了起來,隨時準備撞過去。

大鎚跟著閉上了嘴巴,也不跟李子安說話了,一瘸一瘸的往別墅走去。

背對著李子安的他,眼神兇悍,那表情也十分猙獰。

狗賊!

你等著吧,你囂張不了多少時間了!

待會兒,老子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老子要你嘗嘗菊花開啤酒瓶的滋味!

他卻不知道,他在嘴裡念叨的,就連他自己都聽不見的聲音,身後的帥哥卻聽得是清清楚楚。

不過李子安把這些話當成了耳邊風,這邊耳朵進去那邊耳朵里就出來了,一個字都沒有留下。

李子安一邊往別墅走去,一邊監聽方圓幾百米範圍的所有的聲音。

啪!

西邊的一片山坡上突然傳來了一個輕微的拍擊聲,原本還有一個蚊子飛行的聲音,卻突然消失了。

那是一個拍打蚊子的聲音。

聲音的距離大概是兩百米出頭,高度大約是一百二三十米。

李子安往那個方向瞅了一眼,根據那片山坡的情況,很快就判斷出了那個打蚊子的人的大概位置。

那個傢伙就在那片山坡的一片空地上,雖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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