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失望的玄都，李牧的心情越發沉重了起來。截闡矛盾顯然比他想像中還要嚴峻，要不然玄都也不會找到他的頭上。
可惜有些事情註定是無法避免的。甭管怎麼調和，背道而馳的教義，終歸會讓兩教走向對立。
想要維繫平衡，除非人教也大肆開山收徒，在玄門內部呈現三足鼎立之勢。
毫無疑問，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人教人丁稀薄，不光是太上聖人懶散，更重要的是大道難修。
人教修鍊法門對個人的要求太高，非大毅力、大機緣、大氣運者不可得。
能夠同時具備以上三點的主，不是已經成為了一方大能，就是肩負著某種使命應運而生，不適合傳承人教道統。
人教無法完成平衡截闡兩教的重任，玄都將目光投向了李牧這位玄門武道之祖，或者說是太上聖人將目光投向了他。
遺憾的是這種事情，他還真摻和不起。最起碼在證道混元之前，他是不會趟這攤渾水的。
解決不了，那就假裝沒看見。躺平這種事情，在修行界是最常見的。
不理會玄門內部紛爭，五帝時代很快進入到了最後階段——大禹治水。
人族大興也不是一帆風順，一路走來那也是劫數不斷。總得來說，共有三次大的劫難，若干次小劫難。
最早的妖族屠戮人族乃是天劫，人皇時代的殺劫乃是衍生的人劫，現在終歸是輪到了地劫。
滾滾而出的洪水，既有天災，亦有人禍。
天災需要凡人自己解決，趁機作亂的妖孽就需要修行之人出手。看著一眾聖人弟子大顯風采，李牧直接淪為了看客。
非不能也，實不為也。
吃獨食，終歸是太拉仇恨。想要在玄門之中混下去，李牧就不能做得太絕。
事實上，一眾聖人弟子早就對他這個玄門武道之祖有了意見。只不過大家平常素無交集，才沒有產生矛盾。
沒有任何奇蹟，五帝都是按照聖人劇本陸續證道。李牧幾度想要出手，最後都被迫中止。
沒有法子，人族的家底實在是太過薄弱，接二連三的人皇證道種族氣運根本就支撐不起。
如果不是時間趕得緊，而是一個量劫、或者說數個量劫誕生一尊人皇，搞不好能夠直接堆出混元修士。
可惜世界是殘酷的，沒有大能希望人族真正做大，故三皇五帝全部集中在一元會之中完成。
伴隨著三皇五帝時代的結束，人族氣運也漸漸趨於圓滿，大興之勢直衝雲霄，驚呆了洪荒的無數人。
可惜這是五秒王者，牛逼轟轟的天地主角僅僅嘚瑟了一瞬間，就被六聖分走了五分之一的氣運。
經驗告訴李牧，這只是一個開始。區區兩成人族氣運，如何能夠餵飽洪荒聖人？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的，人族氣運還會源源不斷的流向六聖。什麼時候是極限，那就要看六聖的節操了。
不光聖人在掠奪人族氣運，洪荒各路大能也是爭先出手。只不過因為實力的關係，大家拿走的份額要小一些。
令李牧忌憚的是：這裡面很多傢伙什麼時候布的局，他都一無所知。
果然，洪荒就是一個陰逼縱橫的世界。光現在出手的大能，就有上百人之多，其中大部分李牧都不認識。
想想也正常，光昔日那紫霄宮中三千客，現在起碼都有上千人存活了下來。
當年聽道的門檻就是大羅，就算是成材率再怎麼低，這麼多年過去了准聖強者也得上百。
再加上之前隱世的強者，這個數量只會過更加龐大。只不過這些歷經數次量劫的傢伙，一個比一個精明，很少在因果叢生的洪荒之中現身。
大能們瓜分完了，人族氣運並未全員平均分配，而是按照洪荒弱受強食的原則再次進行分配。
三皇獲得種族氣運加持最多，五帝居其次。令李牧感到意外的是他這位人族大賢者，也拿到了等同五帝的份額。
瞬間他就明白了過來，種族氣運本能的選擇，究其原因還是為了培養強者。
或許是一眾大能的出手，讓種族氣運本能的產生了危機意識。為了儘快增長實力，只能將有限的資源向強者進行傾斜。
正在李牧抓緊時機苦修之時，人間界也漸漸發生了變化。夏禹的兒子啟發動政變推翻了伯益，拉開了化國為家的序幕，建立了第一個王朝——夏。
在子啟武力奪位的過程之中，九黎各部落是出了大力的，原本備受打壓的巫祭一脈，再次煥發出了新的風采。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本該成為最大勝利者截教，在最後關頭被人摘了桃子，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圍繞著道統之爭，夏王朝內部也發生了激烈的碰撞。只不過三皇五帝時代剛剛落定，不適合大動干戈，雙方高層默契的壓制住了衝突。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下一次改朝換代之時，就是截教對巫道一脈發起清算之日。
留給巫族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不過氣運這玩意兒是多多益善，對陷入衰落的巫族而言，那是能夠多佔據一天是一天。
即便是最後被迫放棄，那也是從前擁有過。現在多攫取一分功德氣運，就可以早一日償還巫妖量劫之中的欠賬。
某種意義上來說，巫族還是幸運的。既有盤古留下的遺產，又有六道輪迴那個刷功德的利器，只要肯努力奮鬥，早晚都能夠還清債務。
相比之下，妖族和上古的龍鳳麒麟四族就悲劇了。在龐大的因果業力壓制下，未來的日子有多苦逼那是可想而知。
對大部分四族生靈來說，那都是有生之年系列。
為了還債，四族的做法也大不相同。龍族選擇多參與洪荒公益活動，不斷在各種神話故事之中扮演重要配角，努力蹭氣運功德。
而鳳凰、麒麟則直接選擇了躺平，一個個都跑去閉世苦修，族人甚少進入洪荒活動。
妖族表現的最為光棍，愛咋地咋地，反正腰包比臉都乾淨，沒有能力償還債務。
被斬妖除魔，沒有關係。反正妖族的來源足夠廣，除非遭遇末法之劫，否則根本就不可能滅絕。
大妖們各掃門前雪，從前那個牛逼轟轟的妖族，現在已然陷入四分五裂之中。
不過這種變化，正是聖人最想看到的。不同於其他種族，以妖族的特殊性，若是內部不發生分裂，重整旗鼓只是時間問題。
女媧娘娘或許還對妖族抱有期望，只是自己太過勢單力薄，無力和其他五聖對抗。
加上人族的興起，也符合她的利益，犯不著在妖族問題上死磕。
歸根結底，當年加入妖族也是因為利益，本身的感情並不多麼深厚。
……
華山之巔，閉關的李牧突然睜開了雙眼。
天降血雨，整個世界都充斥著哀傷。天機顯示——天帝入劫，開始輪迴轉世。
昊天隕落了？
這個答案，打死李牧也不會相信。天帝可非普通神靈，他實在是想不出洪荒之中誰敢出手擊殺天帝？
這份因果業力，足以將一位聖人拉下馬。
何況昊天的後台是鴻鈞，真要有人不知死活的出手。恐怕不等擊殺昊天，天罰就先一步找上了門。
不是死於外力，那就只能是自我入劫。輪迴轉世也是有風險的，何況還是不斷的輪迴轉世。
別的大能敢不敢李牧不知道，反正他自己是不敢那麼玩兒。無數次轉世之後，自己還是不是自己，這可是一個未知數。
具體可以參考轉世神農的祝融，轉世軒轅的紅雲。真靈沒有發生變化，可意識已然受到了影響。
縱使未來成功證道混元，實現了萬元歸一，那也不是從前的自己。
在李牧看來，心靈意識才是一個生命的本質。一旦心靈意識消失，生命也就徹底終結，即便是成功轉世，那也是一個新的生命。
覺醒記憶，只是繼承前世的遺產，不等於現在的自己還是前世的自己。
這和伏羲的封印記憶不一樣，即便是記憶被封存，可自身意識並未發生改變。
大能轉世遊戲紅塵，實際上大都只是封印記憶，並未真正在六道輪迴洗去前生的一切。
思來想去，李牧最後還是覺得昊天只是一次自我歷練，甚至有可能只是三屍分身轉世。
誰也沒有規定三屍不能成為天帝。如果昊天能夠斬出自我屍，那麼以三屍分身擔任天帝，那是一點兒問題也沒有。
昊天是否已經斬出自我屍？
這個問題誰也無法回答。反正理論上來說，率先斬出任何一尊三屍分身的概率都是相等的。
只不過這麼一來，對昊天的評估就要重新進行了。帝王本來就難以琢磨，何況還是一位天帝。
李牧可不會相信洪荒傳言，昊天就是靠關係成為的天帝。若是昊天沒有足夠的能力，鴻鈞可不會扶一個廢物上台給自己丟臉。
結合之前刑天被鎮壓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