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五章 這就是我擅長的

朱老回來之後,湯老就把許陽的遞給了朱老:「你找來了一個跟你志同道合的同志啊。」

朱老疑惑地接過方子,看了一下,然後問:「許陽開的?」

湯老點點頭。

朱老仔細看著,作為一個擅用蟲類葯的大夫來說,他的思想就不會特別保守。朱老自己也常在方子中用反葯和畏葯,他也提倡當用則用,不必顧慮。

「咦。」朱老看完之後,也發出了輕微疑惑之聲。

「怎麼了?」湯老還問他呢。

朱老說:「這個許大夫對蟲類葯也有一定研究啊,可是……他前面回來的路上,怎麼還問了我那麼多呢?」

湯老道:「說不定就是路上跟你學的唄。」

「這麼快嗎?」朱老不敢信!

……

稍後,許陽從西廂出來,見朱老回來了:「哦,朱老師回來了啊?」

湯老插一句嘴道:「許陽大夫很客氣的,管誰都叫老師的。」

旁邊還有兩個大夫呢,也都探頭探腦伸過來了,咋沒叫他們呢。

朱老還是有些不習慣這個稱呼,他道:「跟你說過了,不用這麼客氣。我剛才是出去給病人處理蛇了,等下要配一料龍蛇散。」

「哦?」許陽露出詢問之色。

朱老也不吝解答:「龍蛇散沿用已久,李時珍謂其能治『手足緩弱,口眼喎斜,語言蹇澀,筋脈攣急,肌肉頑痹,骨節疼痛,惡瘡疥癩等疾。』用這個配合治療類風濕關節炎,效果不錯。」

許陽問:「那個病人情況很嚴重嗎?」

朱老點點頭:「那個女同志啊,還很年輕,才22歲,去年小產之後,就逐漸起病了。開始關節麻木,盜汗,低熱,繼而指掌、腕、肘、趾、腳踝,膝蓋等關節都出現了對稱性腫大。」

「用過對症治療和服用激素,但是效果不顯。她長期卧床,不能行走,日常飲食都需要人喂服。我看過她的檢驗報告,紅細胞有210萬,血色素卻只有6g,被診斷為類風晚期。可憐哦。」

許陽眉頭稍稍皺了皺,他問:「那您的龍蛇散什麼時候能配好啊?」

朱老回答:「今天準備一下,明天就能給病人拿去了。」

許陽說:「我明日想跟您一起去看看病人。」

「好。」朱老點點頭。

湯老這邊也剛看完一個病人,剛空一點,他便扭頭問許陽:「哦,對了,許陽大夫,忘記問你了,你是跟的哪位師父啊?擅長診治哪些種類的疾病啊?」

朱老也看向了許陽。

這番反倒是把許陽給問的愣住了:「我……」

一下子,許陽也不知道該怎麼答。

湯老和朱老對視一眼,兩人都有疑惑,這有什麼答不出來的?

還不等許陽說完,門口匆匆跑進來一個短褂漢子:「哎,哎,大夫,大夫,有大夫嗎?」

「怎麼了?」見人家匆匆忙忙,朱老急忙詢問。

那漢子急的有些結巴:「我我……我老婆昏過去了,能治嗎?」

朱老忙說:「昏迷了?人呢,在哪兒?」

漢子指了指外面:「還在……還在外面。」

朱老道:「放外面幹嘛,趕緊抬進來啊。」

漢子更緊張了,他一緊張說話也就更不利索了:「不是……是……是是是……肝昏迷了,你們你們能治嗎?」

「什麼?」診所裡面這些大夫全吃了一驚。

「哎……哎……哎呀。」漢子發現自己現在嘴笨的很,焦急地跺腳。

許陽已經出來了:「人在哪兒,馬上抬進來,別在外面吹風。」

「好好。」漢子答應一聲,趕緊去門外迎人。

病人一抬進來,診所大夫就都皺眉了。所有大夫都放下手上的工作,看了過來。

病人已經陷入了昏迷之中,頭面很黃,是晦暗如煙熏的那種黃,四肢亦是如此。

「黃疸嗎?」診所裡面的西醫大夫走出來,然後問那漢子:「前面你說什麼肝昏迷?誰告訴你的?」

漢子說:「就那個那個那個市裡大醫院說的。」

西醫大夫皺眉道:「那你們怎麼給抬出來了?不住院治療嗎?」

漢子忙道:「醫院說治不了,讓我們……讓我們趕緊送省城或者送上海去搶救,不然……不然人就沒了。」

西醫大夫扭頭先看了看朱老和湯老二位大夫,見兩人皺眉不語,他便道:「那你們怎麼不送上海去啊?」

漢子緊張地揪著自己髒兮兮的口袋,尷尬地漲紅了臉,小聲道:「路費都……都不夠啊。」

一下,診所頓時安靜下來了。

許陽微嘆一聲,這樣的場面他曾經見過很多。

西醫大夫看看幾個中醫大夫的臉色,他知道這是肝性腦病最嚴重的地步了,患者都昏迷了,再看她這個樣子,連大醫院都不敢收,怕是真的要不行了。

「這個……我們這邊設備不夠,你最好還是去大醫院。」西醫大夫給了一個保守的勸告。

診所另外一個中醫也怕惹麻煩,最關鍵的是他們確實拿不下來,重症他們敢試試,危重症也敢試試。但是這種已經昏迷,生死一線的,這萬一出點事,責任誰來背啊?

前兩年被歧視的時候,因為這個惹上事的中醫可不少呢,他也說:「是啊,還是去大醫院穩妥一些。」

這邊話音還沒落下呢,許陽就已經到病人面前了。

「哎……」這一下變故讓診所內眾人紛紛不知所措,紛紛看向了朱老,畢竟他是所長。

朱老愣了一下,趕緊上前看許陽。

許陽讓人把病人抬到診床上,他叫了幾聲,病人沒有回應,神昏不醒。

漢子說:「她這突然聽不見了,耳朵不知道是不是聾了。」

許陽查看病人的臉色,神色憔悴極了,眼眶深深凹陷下去,臉上全是灰黃色,模樣看著嚇人。

許陽解開她的衣服,胸口也是發黃的很厲害,看她的衣服,還有蓋著的被子上也沾上了黃色粉末,就像是整個人在黃色顏料粉裡面打過滾一樣。

見到這樣,診所其他醫生神情更凝重。

「病多久了?」許陽掀開病人肚子上的衣服。

「啊?」漢子見許陽掀開他老婆的衣服,他還愣了一下。

「病多久了?」許陽提高了聲音,喝了一聲!他把手放在病人肚子上做腹診,重症或者垂危症必做腹診,他發現病人的肚臍內有躍動衝撞之感。

漢子這才反應過來:「啊,生完孩子沒多久就這樣了,生完孩子一個月後就病了,發病到現在兩個月了。最開始就是發冷發熱,之前因為生孩子體虛還找大夫給開了補中益氣湯。」

「然後過了七天,眼睛就發黃了,肚子脹,還嘔吐,然後慢慢就全身都黃了。到一個月的時候,身上就掉黃色粉末,這衣服上都全是了。」

許陽繼續詢問:「大小便怎麼樣?」

診所眾人見許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這是要接手嗎?

湯老忍不住問道:「哎,許陽醫生,你……你你……」

湯老還一下不知道怎麼說了。

許陽則道:「您剛才不是問我擅長什麼,這就是我擅長的。」

「啊?」湯老明顯愣了一下。

那個西醫大夫提醒說:「哎,這位新來的許……許大夫是吧?她已經肝昏迷了,需要立刻送省城大醫院搶救才行,這可不能耽誤啊。」

許陽看他一眼,道:「從來都是大醫院送我這裡搶救,什麼時候反過來了?」

眾人紛紛一愕,年輕人好大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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