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發布會。
明心分院的會議室其實並不大，也就能容納兩百人左右。
來的多是記者，還有一些是自由媒體人，包括一些網路大v，還有一些網紅也來了，從設備上就能看出區別了。
專業的有專業設備的，次一點也都帶個攝像機，最次的就是一些帶著手機全程直播的，雖然說明心分院是做全程直播的，但他們還是想給自己的直播間里引引流。
所以一個小小的問縣，單今天一天就擠進來不少人呢，呵，酒店生意都好起來了。
還有好些記者和媒體人正在等醫院給他們塞紅包呢，這都成行業慣例了，人家的筆杆子正一下還是歪一下，那影響還是挺大的。
但是眼見明心分院有些不懂事啊，還有好幾位大爺去找現場負責人曹德華暗示去了，可是曹德華壓根沒搭理他們這茬，可把他們給氣壞了。
一個個都生著悶氣，想著要怎麼撰文了。
十點鐘，記者們已經全部都進來了，這個不大的會議室也都坐滿了。
明心分院自己的直播也已經調試好了，各個平台的帳號也在同步進行直播。這次的時間，的確足夠大，各個平台湧進來的觀看直播的人數也越來越多。
粗粗一看，各個平台加起來，都快近十萬了。
果然是熱點時間。
十點鐘整。
發布會眾人入場。
其實就三個人，杜月明、許陽和高華信。
本來是沒有讓高華信也參與進來的，畢竟這種事情也不算露臉，但是高老今天早上非要自己來，他們也拗不過他，就讓他也進來了。
高老拄著拐杖，慢慢走過來，許陽在一旁攙扶著他。
場下坐著的一眾人，也都在看著。
許陽的身份信息這幾天已經被網友人肉的差不多了，連表情包都做出來了，這些記者自然也是認得的。
至於高老，認識的就不多了。
雖然網上也有人扒出來了許陽背後的大佬就是高華信，但是高老流傳在外面的一張照片就是七十多歲的時候拍的，那個時候還年輕呢，現在都多大年紀了，認不出來也正常。
兩個人坐好，杜月明壓根沒落坐，他站在了發言台旁邊，把u盤插了進去，然後點開了PPT，封面上寫著一行大字。
「關於此次『尿毒症病人死亡』輿論的發布會。主講人，明心分院院長杜月明。」
PPT一出來，大家傻了。
直播間裡面的小夥伴們也傻了。
彈幕頓時飄起來了。
「卧槽，陶喆行為啊！」
「這家醫院有點東西啊！」
「搬來小板凳，準備學習。」
「陶喆是你們股東吧？」
「666」
「騷操作！」
那對母子也在家裡看直播呢，看到PPT出來的時候，他們也是一懵！這什麼玩意啊？
省城的沈光明連忽悠病人都沒時間，也在緊張地用手機盯著直播。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突然生起了非常不安的感覺。
……
問縣。
杜月明看了一眼直播的設備，理了理自己脖領子上的領帶，然後說：「大家好，我是問縣中醫院明心分院的院長杜月明，此次，由我來召開這次發布會。」
「最近關於尿毒症病人陳某死亡的輿論事件，引起了社會各界的關注。在此，我先表示對佔用了公共資源，表示道歉。」
「下面，有我來全程復盤一下，事情的經過。4月5日，明心分院302診室，來了兩位不速之客，也就是病人陳某的妻子和兒子。」
杜月明點了一下滑鼠，換了一張圖片，是那對母子下跪在許陽面前的照片。
這個照片一出，全場嘩然。
連直播間里的彈幕都炸了。
確實有很多人看見了昨天晚上這對母子發出來的微博，看到了他們之前下跪求醫的照片，他們已經很義憤填膺了。
但是沒想到今天杜月明居然直接把這照片給放出來，卧槽，這是什麼意思，殺人犯當眾得意洋洋地拿出自己的殺人照片炫耀？
太無恥了吧！
全場都嘩然了，好些人都罵街了。
只是許陽和高老都非常安靜地坐在座位上，一言不發。
直播間里的彈幕也暴動了。
那對母子還有沈光明等人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連好多關注這件事情的中醫人，甚至是中醫前輩，也不知道杜月明到底要幹嘛？
這次的輿論事件，絕對是出圈級別的！
杜月明也面無表情，等現場喧嘩聲減弱一些，他才說：「照片不是我拍的，是那天等在外面的病人拍的……」
不等杜月明話說完，一個記者就站起來義憤填膺地問：「杜院長，我想請教一下，你們放出來這張照片目的何在？是在羞辱病人家屬嗎？還是說這就是你們高高在上的求醫問診的規矩？」
杜月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說：「大帽子不用扣得這麼快，稍後會有記者提問時間的，你現在的提問，我是不會回答的，請你耐心等待。」
那個記者也被噎住了。
杜月明接著說：「這是他們第一次來求診，沒有帶病人過來，也沒有挂號，也沒有詢問，直接就跪在了許陽醫生面前。接下來的這段視頻，是我跟他們的對話，也是外面等著的病人家屬拍的。」
杜月明點開視頻，視頻的拍攝角度就是從外面拍進來的，拍到的是杜月明的正臉，那對母子是跪在地上，背部對著鏡頭。
視頻一開始就是杜月明的怒斥。
「許陽之前不是沒有提醒過你們，現在你們出問題又過來找了？就你們之前乾的那種事情，我們現在還願意給你們治，這就算不錯了……你們之前乾的那點事，自己心裡沒數嗎？要我都給你們說出來嗎？」
這話一出，雖然看不清這對母子的面部表情，但是面對杜月明的怒斥，這對母子始終一言不發。
發布會現場的一眾記者，相互看看，都安靜下來了。在不考慮杜月明偽造視頻的前提下，怎麼感覺他們之前還有故事啊？
連評論區彈幕裡面都刷滿了「？？？」
正在看直播的那對母子頓時臉一僵，母親擔心道：「他不會要把我們之前的事情說出來吧？」
兒子盯著屏幕，穩著聲音說道：「說出來也不怕，第一他們沒有證據，第二他們的用藥本來就有問題，以前都有相關判例，我們要求賠償，有什麼問題！」
母子猶豫了一下，也點了點頭。
這對母子繼續緊盯屏幕。
沈光明的心也懸了起來。
發布會場內。
杜月明關掉了視頻，他說：「我知道大家都對我們跟他們之前發生了什麼，都產生了濃重的好奇，這個問題，請容我稍後再說，現在我們主要說治病過程。」
說完，杜月明點開了下一頁：「第二天，他們就跨省將病人給送了過來，這是當時的錄製視頻。」
杜月明又點開了視頻。
當時病人躺在了移動病床上，神志都不清醒了，都昏迷過去了，視頻不長，就這麼一段。
然後杜月明關掉視頻，說：「我們將病人收治入院之後，第一時間做了各項檢查，是西醫的各項身體檢查，這是相關的化驗結果。請看屏幕，現場的諸位，也有紙質版可以看。」
曹德華帶人走下去發報告單了，這些記者趕緊拍了下來。
杜月明說：「之前他們是從鄰省的省一醫院轉院的過來的，所以我們也拿到了他們那邊的全部診療記錄，也附著一起，發給諸位觀看。」
記者們全看了起來。
直播間里的彈幕已經開始零零散散地飄起了「專業」兩個字。
杜月明面無表情地說：「收治入院之後，接下來就是診治過程，請看視頻。」
杜月明又點開了視頻，這個病人是全程錄製的，這段時間是許陽這個專家團隊過來進行診斷和討論方子的全過程，包括許陽主張用大黃附子湯加減救命。
最後他的方案得到了一致通過。
杜月明用滑鼠圈了圈，說：「這就是網上流傳的許陽醫生的殺人方子！病人剛送來的時候，已經垂危了，是許陽醫生帶領著專家團隊去救治的。」
「許醫生只開了一劑葯，當夜凌晨一點，病人瀉下幾次極臭糞便之後，就從昏迷中醒來，要求進食。有視頻為證，翌日，病人靠在床邊，能正常與人交流，並在吃早飯。」
杜月明又點開了視頻。
然後杜月明說：「我知道現在網上都在說這是迴光返照，是不是迴光返照，我們說了算不算，大家請看化驗結果。」
「另外請大家注意時間，這是病人住院第二天！他就已經恢複清醒，另外他再住了兩天醫院，到第四天才自己偷溜出去的。」
杜月明盯著眾人，大聲道：「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