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他真的很忙

「姚柄,你大爺啊!」許陽嚇得渾身一激靈,見車子居然在往路邊田裡跑,他趕緊一把揪住了方向盤,往反方向一打。

「碰……」

只是車子屁股還是撞上了護欄。

這一撞,總算把睡著的姚柄給撞醒了。

「啊?怎麼了!」姚柄清醒過來,第一時間驚呼出聲。

「快剎車!」許陽大叫一聲。

姚柄下意識一腳踩了剎車。

車子驟然一停,姚柄和許陽都往前打了個趔趄。

車子這才停穩,後面那輛不停滴滴他們的車,最後長長地滴了一聲,示意一下,便迎著正道的光揚長而去。

許陽鬆了一口氣,大冬天他嚇得汗都出來了,然後他憤怒地扭頭看姚柄:「姚柄,你大爺啊,你開車也能睡著啊?」

姚柄又是委屈又是理直氣壯地說:「我也三十多個小時沒睡覺了,我也困啊!」

許陽一時竟然無語,他看了看周邊,問:「這是哪兒啊?」

姚柄看完之後,他也懵了:「我哪兒知道啊?」

許陽都想捶他了。

許陽沒好氣道:「再啟動吧,往前再開一點,我看個路牌就知道了。」

「哦。」姚柄悶悶地答應,往前又開了一段,這才看見了路牌。許陽這才知道他們上哪兒了,都走上去市裡的路了。

許陽真是無語了。

特么的,還不如打車呢!

要是打車早就到了。

姚柄又掉頭開了回來,磨嘰了半天才終於到家。

許陽直接上樓工作了。

姚柄則是蹲在車屁股後面唉聲嘆氣……

……

許陽上了樓,不敢再耽誤時間,他坐在書桌前,開始一點點分析病情。他先開始斟酌張可的病情。診斷已經結束了,她就是陽虛寒凝證,寒邪已經深伏血分了。

張可年幼體虛多病,寒邪侵襲身體已久,沉寒痼冷客居胞宮,沖、任、帶三脈同時而病。

前幾天的冷空氣驟降,她又爆感外寒,所以血脈痹阻,手指和腳趾都出現了青紫,冷痛,僵硬,不能屈伸。

許陽仔細琢磨,張可的寒邪延久失治,已經深入三陰了,治療厥陰臟寒之法,首選自然是傷寒里的當歸四逆湯!有溫經散寒,養血通脈之功!

《傷寒方論》中曰「手足厥寒,脈細欲絕,是經絡無所不寒,氣血俱虛之至,故當歸四逆允為合劑也。更察內有久寒,是一陽不足以為開泰之本,而經絡之虛,乃相因以至,故以吳茱萸、細辛通逆而潤燥,通草為引,復以桂枝全湯而君以當歸,血由氣生,寒從陽化也;並可通於雜證之血虛極寒者矣。」

中醫治病一定不能被西醫的病名所困,中醫里並沒有紅斑狼瘡這個疾病,但不管患者是什麼病,只要辨證論治一定不會出錯,根據患者的病證,對證用藥,就一定會起效。

張可現在的病證,古人早就有過論述了。上面那一段,說的就是這個。總得思路就是當歸四逆合吳茱萸生薑湯合桂枝湯加減。

許陽又開始斟酌用量,需要重用當歸,以當歸為君葯,收溫潤通脈之效。同時,需要重用細辛,直通厥陰。

細辛是托透伏邪的大將,能把深陷三陰的沉寒痼冷給托透出來。雖說細辛不過錢的說法,已經流行數百年了,但許陽依舊果斷地用了45g。

許陽又想到了中午之時張可面色酡紅,如醉酒妝,這是真陽浮越的表現,唯恐她有真陽外越的危險!所以一定要加附子和肉桂,直通少陰。

幾方合用再加味,方子的治法就在於溫內解外,開冰解凍。

許陽在本子上一一寫好,頑症痾疾,當用重葯。雖然許陽開的方子跟以往中醫治紅斑狼瘡不太一樣,但許陽堅信他才是對的。

開完方子,許陽便直接撥打了張三千的電話,把方子告訴他,開了三劑,日一劑,分三次服用。

張三千應下之後,就趕緊下樓抓藥了。

許陽把張可的病案信息記錄好,就拿出昨天討論的資料翻越起來,他還要針對這次流感開好合適的方子。

他真的很忙。

……

張三千取了藥材上樓,在煎藥鍋裡面煎煮起來。

趁著這個時間,張三千又進了房間,看了看張可。

張可已經醒了,但她就縮在被子里不說話。

張三千走過來,道:「許陽已經給你開好葯了,我已經把葯煎下去了,你等會兒記得喝掉。」

張可問:「許陽是不是走了?」

張三千點點頭。

張可把頭低下來,眸子里有黯然之色。

張三千臉上也帶上憂色,他幫許陽解釋道:「其實不是許陽不留下照顧你,是他真的太忙了,他昨天一晚上都在縣中醫院討論流感。前面他急匆匆回去,也是因為這個,他已經兩天沒睡了。」

張可小聲道:「我知道,我不是怪他。」

張三千嘆了一聲,他道:「都怪爸爸,要不是上次爸爸嘴賤非要挑明你們倆的事兒,說不定你倆都已經在一起了。」

張可微微搖頭,她黯然道:「不可能的。」

張三千問:「是因為經常來找他的那個女病人家屬?許陽對她沒意思的,我都看得出來。」

張可把下巴塞到被子裡面,她語氣平淡地說道:「不是因為她,是因為我,我這樣的人,真的不配談戀愛,也不配讓人挂念我。」

張三千一時啞然,上次張可也說過這樣的話,當時還被他吼了一頓。現在自己女兒又一次說了這樣的話,但此刻的張三千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唉……」最後,張三千也只能悲傷地長嘆一聲,心中泛起了苦澀。

張可反倒開始寬慰張三千:「沒事兒,爸,其實這是好事兒,至少不會再有人受您這樣的苦了。」

聽張可這麼一說,張三千立刻紅了眼眶。

張可微微笑了笑:「我一個人可以的。」

張三千心疼無比。

「篤篤篤……」此刻,敲門聲突然響起。

張三千扭頭,喊道:「誰啊?」

門外響起許陽的聲音:「是我,張叔,葯煎下去了嗎?我還是過來看著吧!我把資料拿過來了,我晚上就在這邊整理流感方子吧!」

聞言,張三千頓時露出了驚喜無比的表情,他再扭頭看張可,發現自己女兒已經淚流滿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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