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抬杠

冬天到了,許陽回到問縣也大半年了,也在明心堂工作半年多了。

生活還在繼續,治病也還是一如往常。

其實許陽的生活非常簡單,無論是在系統的時空裡面,還是在現實生活中,他的生活就是兩點一線,家裡和醫院。除了治病救人,就是學醫看書。

簡單,也很枯燥。

姚柄現在跟許陽住在一起,也被迫過上了這樣枯燥的生活。沒辦法,他們都是失去智能手機的人,沒手機的日子,生活可不就剩下枯燥乏味了么?

姚柄的基礎不算差,就是臨床經驗差了一些,跟當初的許陽差不多。

所以現在許陽每天都把他帶在身邊,白天看病全程教導,晚上兩人面對面看書。夜深,當然是分開睡覺。

畢竟許陽現在是有三居室的男人!

這段時間過來,姚柄的進步還是非常快的!其實姚柄的腦子不笨的,他就是懶!

現在有許陽的督促,不對,主要是徐原的刺|激!那句話叫什麼來著,裝逼是人類進步的動力!

原先兩人剛見面的時候,還互相吹捧呢,還差點引為知己,但在治病的專業上,就只能有一個裝逼者勝出。

再加上還有許陽從旁挑撥……從旁引導,姚柄被徐原給刺|激壞了。

這不,兩人又頂上了。

明心堂。

今天是許陽在明心堂坐診的日子,縣醫院裡的小中醫有空的就會跟過來學習。徐原正好今天放假,他也來了。

這會兒,徐原和姚柄兩人頂的那叫一個起勁啊。

徐原冷笑一聲:「這分明就是弱脈,沉細而軟,舉之無力,重按乃得!」

姚柄卻不屑地搖搖頭:「呵……徐醫生不要這麼輕率地下結論好不好?這明明是微脈,極細而軟,按之無力,似有若無,欲絕未絕。」

徐原搖搖頭:「脈經上說,弱脈極軟而沉細,按之欲絕指下。弱脈與微脈非常類似,但你仔細診診這個脈也是可以判斷出來的!不過姚師兄臨床時間尚短,經驗不足,不能分辨也在常理之中。」

得,還上升到人身攻擊了,都開始揭老底了。

姚柄完全不示弱:「《頻湖脈學》上說『極細而軟,按之如欲絕,若有若無,細而稍長。』這是微脈的特徵。」

「而微脈與弱脈的區別,就在於弱脈是輕取則無,重按乃得,層次分明,小弱有別。而微脈重點在於極細極軟,似絕未絕上面!」

「這些都是基礎的理論知識,雖然基礎,但卻重要無比。徐醫生不會是在大學時期就沒學紮實吧?也是,並不是每個中醫大學都跟我們學校一樣要求嚴格的,尤其對本科和研究生的要求更是不能等同!」

這都開始攻擊學歷了,你不是說我剛畢業嗎?我就說你學歷低,學校次!

徐原也氣的夠嗆,現在他的頭號裝逼大敵,已經不是壯壯了,而是姚柄!這個外來的傢伙,有點可恨了!

姚柄毫不示弱地瞪回他。

在一旁的壯壯不禁搖搖頭,沒救了,這兩個人。

就連病人也看呆了,他什麼時候見到過醫生因為病情爭辯的這麼厲害?他到底是什麼情況?

徐原傲然道:「我都臨床這麼久了,又跟著許老師治了那麼多危急重症,我會連簡單的弱脈和微脈都分不出來?可笑?」

姚柄搖搖頭,譏諷道:「還跟著許老師學了這麼久?我跟許陽光屁股滿街跑的時候,你都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許陽聽得實在忍不住了:「我特么是大學才認識你的!」

「噗!」這下子連病人笑噴了。

姚柄一點不覺得尷尬:「我的意思是說我學醫更久了,我都跟過多少名師了?許陽的老師何教授也是我的老師!我會連這個脈都分不出來?」

然後兩個人又開始杠起來了。

這次連病人都聽不下去了,他只能求助許陽:「許醫生,我到底是什麼脈啊?」

姚柄和徐原皆看向許陽,都露出了傲然之色。

許陽淡淡回道:「濡脈。」

姚柄和徐原傲然之色頓時僵在臉上。

「噗……哈哈哈……」壯壯忍不住發出震天響的笑聲。

連病人一時間也哭笑不得。

姚柄和徐原頓時一臉悻悻然。

姚柄瞥了一眼壯壯,說的還挺驕傲:「沒摔過跟頭怎麼能成長起來?我們認真學醫,我們在這裡積極討論,甚至不畏出醜,是為了更好地治病救人。有些人倒好,站在旁邊干看熱鬧,還好意思嘲笑兩個熱愛學習的年輕人,這種人真的是……」

徐原忙幫姚柄補充一句:「特別不要臉!」

姚柄重重點頭:「沒錯!」

壯壯怔住了,卧槽,這會兒你倆咋又站到一起去了?

許陽則是輕哼一聲,沒好氣道:「濡脈都分不出來,還有臉說?極軟而浮細,如帛在水中,輕手可得,按之無有,如水面浮漚。輕手可得,這才是濡脈!」

「一個個聊的起勁,說什麼重按輕按,結果浮中沉三候的力度都沒把握好,就知道胡咧咧。兩人回去都給我練一晚上的粘豆,習慣指力!」

姚柄和徐原對瞥一眼。

被罰了,徐原居然還能裝上逼:「我肯定是要練到12點才睡的,一般人可沒這個毅力!」

姚柄譏笑道:「幼稚,我沒兩點鐘是不會把手拿下來的!」

徐原道:「我今晚就抱著天平秤睡了。」

姚柄也跟著道:「我把豆子都吃了!」

……

許陽無語地搖搖頭,這兩人杠雖然杠,但杠也有好處,至少回去能好好學習。

許陽扭頭看了一眼坐在櫃檯里的張可。

這邊熱鬧非常,換做以前,張可早興沖沖地加入進來插科打諢了。可是現在的張可一直在看著門外,怔怔出神,臉色有些憔悴,面無光澤,整個人都沒了精氣神。

許陽皺起了眉,她是怎麼了,是病了嗎?

「許醫生,你幫我開點葯吧。」

病人的聲音把許陽的思緒拉了回來。

「好。」許陽點頭答應,給病人開好葯之後,叫了下一個號。

來的是一個中年男人,捶了捶虛弱的老腰,剛剛坐下來。

許陽還沒開口呢,就聽見櫃檯張可那邊傳來聲音:「許陽,這邊有個加急善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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