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就在此時，書院宗主的身後，傳來一陣刺耳的大笑之聲。
書院宗主沒有回頭，也並不意外。
以他的這道障眼手段，書院中能看出破綻的，不超過十個人，其中就有身後這位。
玄老站在不遠處，抱著臂膀，一臉的幸災樂禍，戲謔地說道：「沒想到啊，你也有今天，嘿嘿！」
「這麼巧？」
書院宗主轉過身來，望著不遠處的玄老，面帶笑意的問道。
「嘿，這可不是巧。」
玄老撇撇嘴，道：「我在這附近等你一年時間了！別人不知道你，我還不了解你？」
「以你的脾性，若是見到有人能在你的智慧之階上凝聚出第十階，你肯定忍不了。」
「只是我沒想到，你這小子居然能忍一年時間，才偷偷的跑過來。你要是再不來，我就撤了。」
被人看破心事，書院宗主也沒有任何窘態，只是搖頭笑了笑，道：「你可真夠閑的。」
「嘿嘿！」
玄老又笑一聲，道：「你偷偷跑過來不說，還特意布下障眼法，生怕別人知道。」
「你這明顯是心裡沒底，知道自己過不了第十階！」
玄老與書院宗主相交多年，但後者智慧無雙，心思縝密，他還從未見過書院宗主吃癟。
如今，好不容易逮到一次書院宗主出糗，玄老大感興奮。
「別說我了，你要不要上去試試？」
書院宗主笑問道。
「我才不試！」
玄老翻了個白眼，撇嘴道：「萬一連你的智慧之階都過不了，豈不是很丟人？想抓我的小辮子，沒門！」
書院宗主莞爾。
「不過，話說回來。」
玄老突然正色問道：「第十階上，此子留下的道心意志，究竟是什麼？」
「不清楚。」
書院宗主搖頭道：「這種意志，極為勇猛強悍，有劍道鋒芒，有不屈抗爭，有無畏無懼，也有逍遙快意……」
「我見過的道心千萬，卻從未見過這樣一顆道心。」
「管它呢。」
玄老擺了擺手，道：「反正一個好苗子，等他踏入真仙，咱倆各憑本事，看誰能將他收入門下。」
「沒問題。」
書院宗主頷首微笑，輕拂袍袖，準備離開。
「怎麼，只是失敗一次，就不再嘗試了？」
玄老挑挑眉頭，慫恿著問道。
「萬一再嘗試一次，還是落敗，豈不是又要被你嘲笑？」
書院宗主的聲音傳來，他的身形，已經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道心梯周圍的障眼法也悄無聲息的消散，沒有留下一點痕迹。
微風拂過，道心梯旁，空無一人。
不知何時，玄老也已離開。
這裡又重新恢複平靜。
……
內門的一座洞府之中，一位九階天仙調息完畢，緩緩睜開雙眼，從蒲團上飄落下來，正是書院內門弟子楊若虛。
不遠處，站著一位年紀不大的童子。
「公子，這次閉關這麼短？」
童子在一旁利索的泡好一壺清茶，送到楊若虛面前。
「修為遭遇瓶頸，只是閉關苦修，很難有所精進。」
楊若虛微微搖頭，接過茶杯，深深嗅了一下，隨後不管滾燙的茶水，一飲而盡。
他的修為達到九階天仙，已經有一段時間。
但想要打破天仙與真仙之間的壁壘，實在是難如登天！
天仙與真仙之間的差距，宛如天塹鴻溝，就算將玄元境，地元境，天元境加在一起，都無法與之比擬。
書院的內門弟子，有十幾萬之眾。
這麼多的內門弟子，有很多都卡在九階天仙上。
甚至有些九階天仙，終其一生，都無法成就真仙，踏入真一境的門檻。
而這一部分九階天仙，隨著年歲漸長，眼看著突破無望，也就在內門中討個閑職長老噹噹。
能拜入乾坤書院的，都是大浪淘沙下來的天之驕子。
但即便如此，仍有很多人無法踏入真一境，可見這其中的難度！
要知道，書院中的真傳弟子，只有數百位而已。
楊若虛並不著急，心境平穩。
他的年紀並不大，還不到十萬歲，時間足夠。
只要能有一份機緣奇遇，或是什麼難得的契機，就有可能踏入真一境！
「這一年間，書院可有什麼事發生？」
楊若虛隨口問道。
童子道：「沒什麼，一年來，書院中的討論最多的還是蘇公子通過道心梯，凝聚第十階的那件事。」
「哦。」
楊若虛淡淡的應了一聲，道：「這件事影響很大，未來一段時間，可能都會成為書院眾人的談論焦點。」
「公子，我聽說你與蘇公子交情匪淺，這次為什麼不去跟他見面？」
童子有些好奇，微微皺眉道：「公子在內門獨來獨往，沒什麼知己，與蘇公子多走動走動不好嗎？」
一年前，蘇子墨通過道心梯試煉，凝聚第十階的時候，楊若虛也在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
但他並未前往道心梯，選擇與蘇子墨見面道喜。
童子只是見到楊若虛那天頗為開心，特意開了一壇酒，站在洞府前，遙遙祝賀蘇子墨。
童子心中不解。
楊若虛道：「我在書院樹敵很多，與他走動，只會給他帶來麻煩。」
「不會啊。」
童子道：「與公子有些嫌隙的，無非就是方青雲那些人。聽說蘇公子已經被宗主收為弟子，公子若是能與他多走動，方青雲他們肯定不敢再找公子的麻煩。」
楊若虛沉默，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他知道，蘇子墨被書院宗主收為記名弟子。
但記名弟子，與真正的弟子，相去甚遠。
更何況，即便是真正的門下弟子，蘇子墨也要排在月華劍仙之後。
不論是身份，還是修為境界，蘇子墨與月華劍仙都差了一截。
他有種直覺，真正想要對付他的並不是方青雲等人，而是真傳之地，書院宗主的親傳弟子，月華劍仙！
這種敵意的起源，就是因為一千多年前的那次仙宗大選。
那次因為畫仙墨傾的出現，他才得以倖免。
而在一年前，書院外門，又發生一次變故。
那一次，也不知怎的，就在他遭遇危機之時，畫仙墨傾竟然再度出現，將他救了下來！
這難道只是巧合嗎？
就連楊若虛自己都有些懷疑。
再加上仙宗大選上，琴弦夢瑤的那番話，月華劍仙對他的敵意可想而知！
「該來的總會來，與其憂心忡忡，倒不如坦然接受。」
楊若虛放下這件心事，只覺得念頭通達不少，心境敞開，道心越發凝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