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四章 修羅

碧霞宮景明道人身隕,剩下的四位返虛道人駭然變色,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血鴉宮宮主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死死盯著玄袍男子,目光陰沉,泛起幽幽綠光。

要知道,修為達到返虛境,已經很難隕落了。

元嬰境雖然修鍊出了元神,但元神有渣滓,呈渾濁狀態,極為脆弱。

在沒有任何保護的情況下,元神離開肉身,等於是置身於大荒密林中的嬰兒,隨時都可能喪命!

颳起一陣狂風,亦或是暴露在烈日驕陽下,絲毫風吹草動,都會傷及元神。

若是遭遇罡風地煞,元神會瞬間寂滅!

元神隕落,是真正意義上的死亡,就算肉身保存完好也沒用了。

但到了返虛境,就大不相同了。

元嬰真人感悟天地,利用觀想煉神之法,不斷修鍊元神,當煉化掉元神中的渣滓,得到一點純陽之神,就會踏入返虛境!

修真界中,有煉神還虛之說,就是這個意思。

返虛境元神,樣貌與修士本體相同,無暇無垢,無懼灼日驟雨,無懼罡風地煞,真正擺脫肉身禁錮,可神遊天外,遨遊萬里!

元神修鍊到這個地步,就相當於修士的身外化身了。

修真界中,還有另外一個術語,出神入化。

所謂出神,就是指元神出竅;入化,就是指元神等同於身外化身。

在上古時代,返虛境又稱為化神境。

返虛道人,就算肉身毀滅,只要反應足夠快,立即元神出竅,就能逃出生天!

雖然肉身毀滅了,但元神仍在,等同於保住一命。

玄袍男子一念之間,就將一位返虛道人鎮殺,後者元神都沒來得及逃出,當場寂滅。

這一下,讓血鴉宮宮主四人心神大震,不免生出一絲絲恐懼!

玄袍男子微微側目,看向不遠處身軀破敗不堪,遍體鱗傷,搖搖欲墜的老仙鶴,伸手在儲物袋上一抹。

一粒龍眼大小的丹藥浮現,上面浮現出幾道紋路,散發著濃郁的葯香。

「這是……」真火門燎原道人眯起雙眼,神色驚疑不定。

「生死返照丹!」

血鴉宮宮主一字一頓地說道。

這五個字落下,其他人還沒什麼反應,在場的元嬰真君、返虛道人卻是渾身大震。

燎原道人幾人盯著玄袍男子手中的丹藥,目光變得無比炙熱,恨不得將他的手掌吞掉!

生死返照丹,五階靈丹,是上古時代丹皇所創的一種靈丹,取其迴光返照之意。

不管返虛道人受到多重的傷,只要還沒死,服下生死返照丹,有一定概率會煥發強大生機,傷勢盡愈!

生死返照丹,天荒大陸上早已失傳。

這幾乎等於是修士的第二條命!

玄袍男子意念一動,將生死返照丹送到老仙鶴身前。

燎原道人等人眼眶都紅了。

如此寶貴的丹藥,居然就這麼送出去了!

幾人流露出妒忌之色,眼中凶光閃爍,甚至動了出手搶奪的念頭!

老仙鶴神色複雜,沒有立即接過來。

血鴉宮宮主微微冷笑,道:「這頭老畜生壽元將盡,已經是垂死之境,就算傷勢痊癒,她也活不了多久!」

生死返照丹,有幾率修復傷勢,卻無法彌補壽元。

老仙鶴沒有接過丹藥,也正是有這樣的顧慮。

這粒生死返照丹太貴重,送給她未免有些浪費了。

「我送出去的東西,就不會收回來。」

玄袍男子淡淡地說道:「你也不必有什麼顧慮,我送給你這粒丹藥,是為了斬斷因果,了卻因果。」

「可是……」

老仙鶴微微嘆息,道:「生死返照丹太貴重,太稀有,你是返虛道人,也同樣需要。」

「我不需要,因為……沒人能重傷我!」

玄袍男子語氣平淡,沒有絲毫起伏波動,就像是在說一件理所當然的事。

場面頓時靜了下來。

似乎所有人,都被玄袍男子言語中不經意流露出的氣魄震懾住了。

玄袍男子看了看老仙鶴,又道:「你還有一線希望。」

老仙鶴能聽懂玄袍男子的意思。

這一線希望就是,服下生死返照丹,傷勢盡愈,藉助這場大戰,她在境界上再進一步!

只要再踏出一步,她的壽元就會暴漲,將徹底擺脫壽元危機。

而縹緲峰,也會誕生一位法相境的純血凶禽!

小鶴輕聲鳴叫,神色關心,不停的催促著。

宗主凌雲,蘇子墨等人也都看著老仙鶴,希望她能藉此機會,涅槃重生!

老仙鶴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將生死返照丹拿過來,吞入腹中。

靈丹入口即化,一股龐大濃郁的生機爆發,形成一個風暴,席捲四肢百骸,流經全身的每個角落!

老仙鶴身上的傷勢,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著。

看到這一幕,蘇子墨等人心中大喜。

如果老仙鶴能再進一步,那就是因禍得福了!

縹緲峰歷經此劫,雖然元氣大傷,但宗門有一位法相境純血凶禽坐鎮,實力上絕對是五大宗門之首,崛起指日可待!

玄袍男子目光轉動,再度落在血鴉宮宮主幾人的身上。

「我知道你是誰!」

血鴉宮宮主冷哼道:「返虛境中,能有這個戰力的修士不多。你應該是魔門修羅宗的封號弟子,這一世的『修羅』!」

玄袍男子面無表情。

「想不到,以殺戮聞名的『修羅』,如今居然橫跨北域,跑到這來多管閑事,呵呵。」血鴉宮宮主冷笑一聲。

玄袍男子沉默,神色依然沒什麼變化。

血鴉宮宮主握了握拳,壓下心中殺機,沉聲道:「修羅,既然你要插手此事,我可以退一步。但,這個人,我必須帶走!」

血鴉宮宮主伸出手臂,直接指向縹緲峰下的蘇子墨。

縹緲峰眾人心中一沉,暗呼不妙。

這位玄袍男子能出面保下縹緲峰,已經是出人意料,但他與蘇子墨素昧平生,又怎麼會因為一個築基修士,而得罪巫族中人。

玄袍男子目光轉動,落在蘇子墨身上。

不知為何,蘇子墨的心中,泛起一絲微妙的感覺。

玄袍男子的目光,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後輩傳人,極為古怪。

停頓少許,玄袍男子終於開口,只有兩個字。

「不行!」

眾人錯愕。

所有人都沒有料到,玄袍男子竟會為了一個築基修士,不惜得罪巫族中人!

而且拒絕的如此果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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