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永夜驚堂 第二十一章 堂堂和瑩瑩

拜完堂該做什麼呢?

這本來是個很簡單的問題,但當人數多餘二的時候,這個問題就古怪了起來。

一盞紅燭放在案頭,三個新人並肩待在一起,上完香後,都沉默了下來。

糰子參加過老娘的婚禮,是過來鳥鳥,在三人拜完後,就喜滋滋的蹦到面前,歪頭從蓋頭下面看新娘子的臉蛋兒,又用翅膀示意婚床,「嘰嘰嘰……」,催著送入洞房。

糰子顯然是好意,但某些奶娘看起來並不想領情。

崔瑩瑩蓋著蓋頭,此時才發現情況好像不對勁兒,她偷偷把糰子抱起來,讓團兒別瞎起鬨,故作鎮定詢問:

「嗯……完了?」

左凌泉盡量保持溫文儒雅的面容,怕被混合雙打,都不敢胡思亂想:

「應該是吧……前輩?」

上官玉堂何等心智,自然看出了現在面臨的困境,話語稍有不慎,就得羞死個人……

「結束了,按照規矩,應該把酒言歡,好好聊上一聊。不過本尊有傷,不方便,就到此為止。瑩瑩,你先出去吧。」

我出去?

憑啥?!

崔瑩瑩正兒八經拜堂,完事兒被攆出門候著,她不成偏房丫頭了?

但不出去吧,好像……

崔瑩瑩斟酌了下:「玉堂,你身體有傷,要不先休息,我和凌泉出去商量一下,怎麼給你治傷……」

你覺得可能嗎?

上官玉堂今天這麼大的事情,讓崔瑩瑩湊熱鬧已經屬於給面子,還主動讓位,你當『東洲一霸』名號是吹出來的?

「左凌泉要給我治傷。」

「我也可以給你治呀!」

「……」

這麼聊,結果自然是『兩個和尚沒水吃』。

上官玉堂被點醒,微微轉頭:

「左凌泉,你出去。」

崔瑩瑩少有的和上官玉堂站在的統一戰線,也開口:

「凌泉,你出去吧,我幫玉堂治傷。」

我出去?

憑啥?可能嗎?

左凌泉拜完堂後,被攆出去看著兩個媳婦洞房……不對,看都看不著,能看著媳婦貼貼他還不說啥;在外面候著,他不成小泉子了?

左凌泉眼中不帶絲毫邪念,輕聲提醒:

「我自然相信瑩瑩姐的醫術,但沒有我,就沒法轉換足夠靈氣,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

局面徹底將死!

上官玉堂裙下的手兒握了握,語氣硬了幾分:

「崔瑩瑩,你出不出去?」

崔瑩瑩出了名的吃軟不吃硬,聲音也沉了下來:

「我不出去!」

左凌泉見兩個人要吵起來了,怕瑩瑩姐挨打,連忙和稀泥:

「別吵別吵,還是趕緊治傷吧。我練氣的時候,沒法一心二用調理玉堂背上的傷勢,瑩瑩姐你醫術高超,要不……」

「……」

兩個蓋著蓋頭的女子,不知表情如何,但肯定都很糾結。

上官玉堂終究拿得起放得下,沉默片刻後,先站起身來:

「行。瑩瑩,你把眼睛蒙上吧,不然不方便。」

崔瑩瑩猶豫了下,沒回應,默默起身,走到床榻前坐了下來。

上官玉堂坐在身側,見左凌泉左右尋找秤桿,開口道:

「我還有傷,別搞這些了。」

「哦……」

左凌泉看似是找秤桿,實則是心裡有點激動,掩飾手足無措。

聽見聲音,左凌泉輕咳一聲,緩步來到跟前,想含情脈脈掀玉堂的蓋頭。

但手剛伸出去,左凌泉就發現旁邊的瑩瑩姐,深深吸口氣。

有殺氣……

?!

現在擺在左凌泉面前的是兩條路,一條是死路,另一條也是死路!

左凌泉表情一僵,忽然意識到大被同眠也不全是好事,在壓不住媳婦的情況下,他稍有不慎就得被拾掇死。

左凌泉也是心智過硬,頂著山一般的壓力,同時用左右手,掀起了兩個蓋頭。

燭光之下,兩張驚艷世人的臉頰,同時呈現在眼前。

上官玉堂不施粉黛,白皙無痕的膚色以及女帝般的氣場,已經足以勾勒出令人驚艷的面容,特別是剛剛花開不久,又處於比較羞的環境,臉頰上多了一抹淡淡的紅暈,看起來更是國色天香。

崔瑩瑩則沒這麼強的心智,雖然故作鎮定,但臉頰已經紅成了蘋果;杏眸有些躲閃,輕咬著櫻紅下唇,熟媚動人的容顏,在紅燭之下就好似一朵盛開的艷麗牡丹。

兩個女子氣質孑然不同,就好似巍峨冰山上的雪蓮與二月桃花,不屬於同一個世界,但偏偏又坐在一起,斗香爭艷。

誰更養眼的問題,左凌泉想都不敢想,只覺得兩隻眼睛不夠看,也不能只看一個,於是眼睛一左一右,變成了看起來不大聰明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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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崔瑩瑩瞧見左凌泉強行端水的眼神,噗嗤一笑,又連忙坐好,重新擺出老祖架勢。

「嘰?」

糰子小跳著蹦到床榻邊,瞧見左凌泉的模樣,也學著來了個『外八眼』。

(←.→)

結果一點都不影響團團的氣質!

左凌泉都被自己給弄的哭笑不得,搖頭一笑,把糰子捧起來,放到了門外,放下一盒小魚乾,關上了門。

「嘰?」

咚咚咚——

外面傳來了氣急敗壞的踹門聲。

上官玉堂都看不下去了,但也怕自己待會的模樣,帶壞小糰子,就抬手輕勾,幻化出小母龍,沒等小母龍看清情況,就一巴掌拍飛了出去。

「嘰?!」

「喲呦呦,小笨鳥,咱們又見面了……」

「嘰嘰嘰……!」

左凌泉看著糰子追著敦實丫頭跑出了大廳,才放下心來,關上門展開了遮蔽陣法,來到床榻前:

「開始治傷?」

上官玉堂氣勢再沉穩,坐在崔瑩瑩跟前,也顯出了幾分猶豫。

崔瑩瑩目前不用上場,壓力自然要小些,見玉堂慫,她自然支棱起來了,手指一推玉堂肩膀:

「磨嘰什麼?」

上官玉堂吸了口氣,轉身趴在了床榻上,重新露出了後背上的傷痕。

「咦,怎麼傷這麼重……」

崔瑩瑩瞧見玉堂背上的傷痕,眼底的凶意變淡了些,雙手虛貼在玉堂的背上,輕柔治癒。

左凌泉在床鋪里側坐了下來,左右瞄了瞄,想開動。

上官玉堂臉頰又埋在了枕頭裡,以掩飾不好遮掩的神色變化,聲音悶悶的:

「她剛才消耗不小,你先給她補氣海吧。」

崔瑩瑩表情一僵:「我消耗能有你大?」

上官玉堂一輩子都有進無退衝鋒在前,但現在卻不怎麼想第一個上,她回應道:

「我剛修鍊過,要緩緩,你先煉,別浪費時間。」

這個借口,不太好回絕了,崔瑩瑩抿了抿嘴,沒找到合適的話語推讓。

左凌泉神色溫文儒雅:「抓緊時間吧,你們還能換著休息,我想歇歇都沒法子……」

崔瑩瑩瞪了左凌泉一眼:

「那你出去歇著!」

「呵呵……」

左凌泉打了個哈哈,把瑩瑩姐扶著躺下。

上官玉堂倒是心智過硬,見不第一個上,竟然做出波瀾不驚的模樣,把臉頰轉了回來,偏頭趴在枕頭上,從上掃到下旁觀,眼神兒帶著三分嫌棄。

崔瑩瑩面紅耳赤,咬著牙低聲罵道:

「你看什麼看?……左凌泉~!」

「嗯?」

「你看她!」

「我看著呢。」

「啥?!」

「咳……瑩瑩姐別分心,我認真運功,你好好治傷即可……」

「你給我去死,我不修了,你喜歡看她修她去……」

「凌泉,來。」

「嘿?!不許走……」

……

幔帳早已放下,竊竊私語在房間里回蕩,不知持續了多久……

——

天的另一頭。

永夜之地是難忘春宵,劍江兩岸則是長空萬里、青天白日。

數以十萬計的劍修,聚集在劍江兩岸,同時望向了懸停在蒼穹之上的一座浮空島嶼。

島嶼上仙鶴環繞、白鹿啼鳴,雲霧之間可見映陽仙宮的徽記。

高聳入雲的絕劍崖上下,所以名聲在外的巔峰劍仙,都從洞府之中漏了頭,面帶敬畏,看著迎君亭內的兩個人影。

人影一個身著灰袍,背負雙手,歲月已經染白了鬢角的頭髮。

另一個身著白色華服,頭豎玉冠,面相頗為威嚴,看不出年紀,左手虛托著一輪烈日,氣勢竟是不輸老者半分。

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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