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北域游龍 第三十章 兩個道侶?

從望川城回來已經到了下午。

糰子吃得太飽,都圓成球了,回家怕挨揍,拉著秋桃在小河邊遛彎兒。

左凌泉先行回到閣樓里,一樓沒有人影,轉了一圈兒,才發現靜煣在二樓的演武廳里『練功』。

靜煣對修行興趣不大,但在修行道走得久了,一直不務正業光吃天賦,也不可取,私下裡沒事幹的時候,靜煣還是會按照功法秘籍,自己練練。

五月的斜陽,灑在採光極好的演武廳里。

湯靜煣穿著一襲家居薄裙,在廳中練著秋桃傳授的慢悠悠拳法,動作姿勢都很標準,但靜煣身段兒珠圓玉潤,鵝黃色的裙子又較為寬鬆舒適,擺出拳架沒有半點武修虎虎生威的氣勢,反倒平添了幾分別樣韻味,就和大戶人家的少奶奶,沒事在屋裡跳健美操差不多,嘴裡還有模有樣小聲說著:

「呼……哈……」

左凌泉來到窗口,便頓住了步伐,含笑旁觀。

雖然看不出任何武學門道,但媳婦練武的動作著實養眼,蛇兒般靈活的腰臀暫且不提,僅是隨著動作上下顛簸的衣襟,便讓人很難移開目光。

靜煣胸脯規模是很可觀的,雖然賽不過豪橫的清婉,和後來居上的瑩瑩姐,但也不容小覷,形狀如倒扣玉碗般完美而養眼,配以山巔櫻桃的點綴……

咳……

左凌泉感覺自己心神有點飄,靜煣明明穿著衣裳,怎麼想到這種不正經的事兒上面去了?

也不知道老祖現在忙不忙……

……

湯靜煣雖然沒有武修的氣勢,但練功的時候還是很認真,自顧自演練半天,轉身的時候,才發現左凌泉站在窗口,用一種『媳婦都懂』的眼神瞄著她。

湯靜煣眨了眨眸子,可能是怕被左凌泉笑話,連忙收起了架勢,變成了溫溫柔柔的模樣,快步走到窗口:

「小左,你回來啦!秋桃呢?」

「帶著糰子在外面散步,待會就回來了。」

左凌泉進入廳中,見靜煣氣息稍顯急促,額上掛著些許香汗,取出了手絹兒,給靜煣擦拭臉頰,順手摟住了發燙的腰兒:

「累了吧?走下休息會兒,我幫你疏通下氣穴。」

湯靜煣光是看左凌泉的眼神兒,就知道他想『疏通』什麼地方的氣穴。她踮起腳尖在左凌泉唇兒上點了下,嘴角帶著笑意:

「瑩瑩姐還在上面呢,在這兒讓你亂來,待會瑩瑩姐聽見不得用針扎你。」

雖然話這麼說,湯靜煣還是乖巧地解開了衣襟上的一顆布扣,衣襟頓時彈開,露出了下方的雪膩肌膚和團團肚兜。她拉起左凌泉的手放在了懷裡,想想又小聲道:

「對了小左,剛才婆娘過來了,和瑩瑩姐說話,也不讓我旁聽。感覺婆娘這幾天怪得很,經常偷偷打聽瑩瑩姐在做什麼,就和俗世的婆娘捉姦似的……」

「是嗎?」

左凌泉眨了眨眼睛,略微琢磨,猜不透上官老祖的想法,便沒有多想,專心給媳婦揉揉按按,緩解運動後的疲乏。

湯靜煣早已經食髓知味,哪裡受得住相公的挑逗,感覺受不住要有反應了,怕被婆娘訓,就及時按住了左凌泉的手:

「好啦好啦,晚上再說吧,我待會和婆娘打好招呼,你先去看望下瑩瑩姐,她好久沒下樓了……別又和上次一樣,上去就不下來了,站在桌子上扭秧歌,我昨天乾等了一晚上,都想抱著秋桃睡了……」

「呵呵……」

左凌泉面帶笑意,手指在靜煣不知羞的臉蛋兒上颳了下,就轉身上了樓。

三層空曠幽靜,寥寥琴音伴著斜陽,在廊道里時隱時現。

左凌泉正了下衣冠,緩步走到閨房外,也沒敲門,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房間里窗戶開著,崔瑩瑩身著淡綠睡裙,側靠在窗口的茶榻上,手裡拿著酒葫蘆,醉眼惺忪。

瞧見左凌泉進來,崔瑩瑩就坐直了些許,把套著黑絲的裸足收入裙擺,神色嚴肅:

「你上來做什麼?」

彼此都已經確定關係了,左凌泉自然不會再擺出晚輩姿態,他來到茶榻跟前坐下,含笑道:

「想你了唄。」

「……」

崔瑩瑩不大適應情侶的關係,但都被抱著揉饅頭了,尊主氣勢也擺不起來;她不想做出嬌羞的小女兒姿態,想想直接說起了正事兒:

「望川城叫你回去,有什麼事兒?給你論功行賞?」

「也沒什麼,仇大小姐叫我過去,說是要趁著狼駭受創,過雪狼山探查婆娑洲內腹的情況……」

左凌泉把今天的事情大略講了一遍後,詢問道:

「瑩瑩姐是跟著我一起,還是繼續在背後當高人護道?」

這話有調侃的意思。

崔瑩瑩稍顯不滿:「本尊如何行事,需要你過問嗎?你走你的,當我不存在即可。」

左凌泉知道崔瑩瑩肯定會跟在後面,對此只是含笑點頭。

崔瑩瑩斜靠在小案上,和左凌泉獨處聊了不過兩句,便覺得心湖波動不太對——就和龍陽丹的藥性尚未化解乾淨差不多。

龍陽丹的藥性明顯已經化解,此時心湖還有波瀾,那肯定是自己的問題。

但崔瑩瑩不想承認,目光有些躲閃,想想從袖子里取出了一枚珠子,遞給左凌泉:

「這枚魂珠,你現在用得上了。裡面封存著忘機修士死前未消散的神魂之力,只要成功煉化,提一個小境界問題想來不大,你找個機會趕快煉化了。」

左凌泉步入玉階,明白修鍊神魂的難度,說滴水穿石都是快的,不走捷徑自己慢慢溫養魂魄的話,修行速度基本以甲子算,這也是為何玉階老祖大多不現世,都窩在後山閉關。

明白玉階修行的難度後,左凌泉自然明白了這枚上古修士以自盡之法保留的魂珠,是一份兒多大的機緣。他並未伸手接,而是道:

「瑩瑩姐留著自己用吧,我年紀太小,攀升速度太快,閱歷跟不上,說起來也不是好事兒。」

「我倒是想自己用,但這枚魂珠,只能用在玉階初、中期,再高的話,神魂已經趨於圓滿,用著就只是錦上添花了。」

崔瑩瑩說到這裡,望向左凌泉,語重心長道:

「你也別覺得境界高、修行快,是一種大好事兒,值得和親朋好友互相謙讓。境界高確實是好事,但到了九洲之巔,道行反而成了一種沒法卸下的擔子。」

崔瑩瑩把魂珠放在桌上,目光望向了牆上的畫像:

「天塌了,都是高個子頂著,你到了那個位置,就沒法獨善其身。就拿我和玉堂來說吧,我比玉堂只差了一線,對於芸芸眾生來說,區別其實不大,都是山巔老祖,但我和她的境遇天差地別。」

「我自位列尊主之日起,就沒操過一天心,整日醉生夢死、遊戲人間,享盡了人世間能享受到的一切清福,到現在肩膀上也沒什麼壓力重擔。」

「上官玉堂則不然,她站在山巔之上,說是位列十仙君、受萬靈膜拜,但肩膀上扛著『正道』的擔子,你可見過她清閑哪怕一天?

「境界高到一定地步,人都會變得謹小慎微,不敢鬆懈哪怕一刻鐘;因為整個天地的走向,都掌控在他們手中,稍有鬆懈,就是拉著整個族群陷入萬劫不復之境。

「我站在二線,哪怕有朝一日,想撂挑子當一隻閑雲野鶴,世上沒有任何人會怪我。而上官玉堂則不行,天若塌她若不抗,那她就是千夫所指的罪人;她站在九洲之巔,就必須扛起這份責任。」

崔瑩瑩說到這裡,望向左凌泉,又道:

「你和上官玉堂性子差不多,道行、境界對你們來說,只是守護心中之道的工具,道行越高,肩膀上的擔子自然就越重;不出意外,千百年之後,你也會和上官玉堂一樣,坐在一個遠離塵世的宮殿里守望蒼生,直到找到接班人壽終正寢的那天,才敢真正松上一口氣。」

左凌泉輕輕笑了下:「只要身邊人都在身邊,身處何處,對我來說都沒區別。」

崔瑩瑩輕輕哼了聲,繼續道:

「所以說,這顆魂珠也好,玉堂的劍也罷,都不是給你的機緣,而是你將來扛起重擔的基石,你把這些讓給身邊人,算是推卸責任。

「我師尊那輩人,當年給玉堂機緣,玉堂從來不會推辭,因為她知道把機緣給她的目的,也不負眾望堅守至今,沒有辜負先輩給的每一樣東西。」

左凌泉見此也沒有多說,把魂珠收了起來。

崔瑩瑩微微點頭,可能是以長輩姿態說教,心裡有點飄飄然,還來了句:

「孺子可教。」

左凌泉眨了眨眼睛,覺得瑩瑩小心肝實在太不禮貌了,他起身坐在了崔瑩瑩身邊,笑道:

「說好地私下以道侶身份相處,怎麼又變成長輩模樣了?」

崔瑩瑩身子一緊,老祖氣場蕩然無存,坐直了些:

「道侶……不就是共同探討大道的伴侶,你還想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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