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青霄孤鶴 第三十章 男人心,海底針

渾渾噩噩。

左凌泉一劍出去,把雙鋒老祖削成齏粉,看似霸氣無雙,但自己的感受,和小馬拉大車……不對,小馬拉火車撞山區別不大。

劍出去後,走向根本就不是自己在掌控了,完全是被火車推著走,撞上山峰後,車倒是沒事兒,拉車的小馬下場可想而知。

哪怕劍鋒對著敵人,從劍鋒外泄的劍氣依舊壓不住,只往後泄露了一丟丟,就被砍得體無完膚。

這還是天官神劍有靈智,自行收斂避開劍主的情況下,如果直接往四周傾瀉劍氣,估計會和雙鋒老祖同歸於盡。

一劍斬敵後,瘋狂的殺伐之氣席捲全身,如同被百萬人兵鋒所指,那股讓人神魂戰慄的衝擊,直接把人沖暈了。

之後都在神魂衝擊中掙扎,痛苦說不上,就是難以描述的難受,很煎熬。

也不知掙扎了多久,源自神魂深處的衝擊才漸漸消退,神識逐漸蘇醒。

左凌泉神識恢複的瞬間,就感覺到了右半邊身體疼痛與麻木交織,似乎每一個毛孔里都塞了一把刀子,正在攪動血肉。

不過體魄上的痛苦早已能承受,很快就把感覺壓了下去。

躺在柔軟的床榻上,鼻尖傳來幽香,肋骨處有軟綿綿的火熱觸感,哪怕沒有睜眼,還是從尺寸上,判斷出是女子的飽滿香臀。

手似乎摟著女子的腰……

半夢半醒之下,左凌泉以為是靜煣坐在身邊,就用手摟住了纖腰,緩緩睜開眼帘,想安慰煣煣兩句。

但……

雙眸睜開,首先看到的是深色幔帳。

肩窄臀圓的女子坐在身邊,完美腰臀曲線盡收眼底,此時正回過頭來,神色古怪望向他。

女子臉頰柔潤,雙眸始終帶著幾分似醉非醉的勾人韻味,雙眉如同柳葉,配上櫻紅的唇瓣,珠圓玉潤中,又帶著幾分驚心動魄的妖艷。

不過這份妖艷被氣質壓住,變成了妖而不媚、艷而不俗,別有一番獨到風情。

因為坐著轉身,女子沉甸甸的胸襟展露無疑,從相貌到胸臀曲線,都透著一股禍國殃民的妖嬈,但偏偏又仙氣十足,看起來……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能把男人榨乾的仙子。

左凌泉第一次以這種『等著上鍾』的視角看桃花尊主,此時才明白老祖為什麼叫她『老妖婆』,這麼看的話,確實有點妖里妖氣……

不過這個念頭,只在腦海里出現了一瞬。

左凌泉發現面前是桃花尊主後,心中一驚,連忙把摟住小腰的胳膊鬆開;手一動胳膊傳來一陣刺痛,忍不住抽了口涼氣:

「嘶——」

桃花尊主並未在意無意識地摟抱,側過身來,把亂動的胳膊按住,繼續用針祛除劍氣,輕哼道:

「知道疼了?本尊在左家都給你打過招呼,讓你別想著提前拔劍,隨便泄露點劍氣都能把你削死,現在信了?」

「呵呵……」

左凌泉感覺身體很虛弱,但細看也沒傷根本,就沒管了。他左右看了下房間,目光在那幅特別的畫像上留意了下,就回到了桃花尊主身上:

「地宮那邊最後怎麼樣了?靜煣她們沒事吧?」

「沒事,東西都拿走了,秋桃把雙鋒老兒的破斧子都撿回來了,說是賣廢鐵也能值幾個錢……」

桃花尊主簡略說了下經過後,看向左凌泉手腕上的五彩繩,稍作沉吟,露出了幾分不滿:

「你小子怎麼回事?今天讓你走你不走,非得和人拚命,弄得一身傷。你圖個什麼呀?」

左凌泉躺著說話覺得不自然,就撐著身體靠在了床頭,面帶笑意:

「也不圖個啥,嗯……雙鋒老祖如果敢瞧不起上官前輩,我是不是得削他?」

「嗯?」

桃花尊主稍顯不解:「這是自然,上官玉堂是九宗首腦,對你又視如己出,外人瞧不起她,就是瞧不起九宗,自然得削。本尊……」

「以前說過,對上官前輩和瑩瑩姐一視同仁,我發過誓,自然說到做到。」

「……」

桃花尊主眼神微動,聽見曾經的承諾,眼底沒有流露出欣喜,反而有點難以描述的悻悻然:

「哦,原來是因為她呀……我就說嘛……」

左凌泉看不出桃花尊主心中所想,但能瞧出這麼明顯的眼神變化。他搖頭笑道:

「瑩瑩姐,你這麼想我就有點寒心了。我說的『一視同仁』,不是按照對老祖的方式對待瑩瑩姐,而是把兩位前輩放在同樣的位置。今天若是老祖被人詆毀,我必須動手,那瑩瑩姐被人罵『狗眼看人低』,我儘力而為就在情理之中,哪有圖什麼的說法。」

「……」

桃花尊主觀察左凌泉的表情,見他眼神坦蕩,不像是哄女人,表情稍微緩和:

「這還差不多。」

左凌泉想了想,又嘆了口氣:「不過我也不算拚命。我知道瑩瑩姐能保住我安然抽身,才上去和雙鋒老兒干架;如果上去是送死,我肯定跟著你跑了,我又不是沒腦子的莽夫。」

桃花尊主沉默了下,又問道:

「雖然你知道不會死,但你說『這劍要之何用』,應該不是作假吧?」

左凌泉目光望向放在妝台上的兩把劍,點頭:

「在我眼裡,再好的劍也是兵器。人有人的職責,劍有劍的職責,如果危難之際,手上的劍能幫忙卻袖手旁觀,那我寧可沒有它,換一把正兒八經的『兵器』。」

「但今天不是危難之際,我只是被罵了一句,受點委屈罷了。難道在你心裡,我這點委屈,比天官神劍還重要?」

「……?」

左凌泉眼底顯出幾分疑惑,第一時間甚至沒聽明白這話的意思。

因為左凌泉從來都沒有稱量過身邊人的『分量』,乃至與天材地寶比較孰輕孰重;這對左凌泉來說,根本就不是能放在一起比的東西。

見桃花尊主眼神認真詢問,左凌泉沉默了下,有點失望的嘆了口氣。

桃花尊主察覺到左凌泉眼底的失望,眉兒微蹙詢問:

「怎麼啦?」

左凌泉想了想,說起了曾經說過很多遍的老話:

「我練劍、修行,是不想我在乎的東西,有朝一日被更強者欺凌,我卻無能為力;劍術也好、神兵利器也罷,對我而言都是捍衛自身的『工具』,工具沒用,就沒有任何價值。

「我自幼想盡一切辦法得到這些東西,費盡心思往山巔爬,確實把這些看得很重要;但瑩瑩姐要問這些東西在我心中的分量,我只能說,『長生久視、仙術神兵,在我眼裡不及身邊人一根頭髮』。」

不及身邊人一根頭髮……

桃花尊主望著目光灼灼的左凌泉,能看出他沒有說半句假話,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了。

瞧著那雙眼睛,桃花尊主下意識就想起了上官玉堂。

以前她不明白自己也很努力,為何總是追不上上官玉堂的步伐。

此時她忽然懂了些——或許不是自己天賦不夠,而是自己太膚淺了,根本不明白上官玉堂的『心中之道』,堅定到了什麼程度。

所以她才同樣不明白,左凌泉今天為何那般執著,寧可拋棄天官神劍,也要給她討一個在她看來無關痛癢的說法。

在這兩個人心裡,尋常修士看的比命都重要的機緣、長生,和他們『心中之道』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該做什麼就得做什麼,和他們討論『心中之道』與『神兵利器』孰輕孰重,不是侮辱他們嗎。

怪不得這小子會露出失望眼神,好像看貶他了……

四目相對,良久無言。

左凌泉坦然以對,心中之道是如此,自然不會顯出半分心虛。

桃花尊主在那道目光下,氣勢都軟了幾分。

不過想了想,桃花尊主又覺得不對勁兒,微微瞪眼:

「等等,本尊什麼時候成你身邊人了?」

「額……」

左凌泉表情一僵,眼底的坦然蕩然無存,變成了有點心虛。

「瑩瑩姐是我前輩嘛,嗯……你不是就坐在我身邊,這不算身邊人,那什麼算身邊人?

你哄鬼呢?

桃花尊主察覺到了左凌泉的心虛——如果單純只是把她當長輩來維護,不會露出這種心虛的神色;但如果不把她看做單純的長輩,那這小子心裡把她當什麼?

氣氛忽然詭異起來!

桃花尊主坐直了些,臀兒都不再貼著左凌泉的肋下;眸子下意識瞄了眼左凌泉手腕上的五彩繩,似是想問什麼,但嘴唇動了動,卻欲言又止。

左凌泉確實心虛。

自從上次在雷霆崖喝了碗翹臀女修送的茶後,他就發現了自己靈魂深處一些想都不敢想的大膽念頭。

一開始他是把老祖、桃花尊主當做前輩,但接觸幾次,回家一起過年,再加上點小插曲後,左凌泉就很難再把這兩位前輩,當單純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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