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峰河岸,秋色如畫。
蜿蜒曲折的林間道路上,兩個女子沿著河邊緩步行走。
姜怡穿著一襲紅裙,腰間掛著佩劍『紅娘子』,手兒握著劍柄,身上散發著一股殺氣:
「這個狐媚子,去找左凌泉的下落,就不能坐著畫舫去找?非得一個人過去,想吃獨食就直說……」
冷竹打扮得很漂亮,表情卻有些誠惶誠恐,小心翼翼跟在後面,柔聲勸說:
「公主,你不要生氣,嗯……壓力就是動力嘛,等您以後有了玉階的道行……」
「那狐媚子就忘機了。」
「額……嘿嘿……」
冷竹聳聳肩,對這話半點不懷疑。
姜怡越想越氣,又道:「她敢把我們留在這兒,要去的地方肯定不遠,最多百來里,往上游再走一陣兒,要是找到了,發現她正在和左凌泉……我就把左凌泉閹了!」
嚓——
劍出半寸,寒芒閃閃。
冷竹縮了縮脖子,想想又忍不住給老爺開脫:
「左公子也拿靈燁狐媚子沒辦法,肯定是被迫的。左公子想過來見公主,被她強行摁著,也過不來,說不定和那狐媚子親熱的時候,心裡想的是公主呢……」
?
姜怡聽見這話,心裡更不是滋味了!
「我不管,他一個男人,不想和女人那什麼,還能沒辦法?坐懷不亂不就行了……」
「額……這個我怕是做不到。」
「你怎麼做不……」
姜怡正在惱火回應,忽然一愣,回頭看向背後。
河岸小道上,左凌泉負手跟著兩個姑娘行走,臉上帶著笑意。
「左公子?!」
冷竹眼前一亮,原地跳著轉了個身,張開手就想撲過去一個熊抱,但馬上又反應過來,改為盈盈一禮:「你來啦~」
姜怡眼中也閃過驚喜,醋海翻波的神色稍微消減,但依舊冷冰冰地,按著劍柄站直身形:
「你怎麼來了?」
左凌泉抬手在貼心小棉襖的臉蛋兒上捏了下,來到姜怡面前:
「我不該來嗎?」
姜怡偏頭沒讓左凌泉摸臉,按著劍柄往回走:
「那狐媚子跑去找你了,你今晚不先陪她?」
左凌泉想拉姜怡的手兒,被躲開了,只能搖頭道:
「靈燁怕你生氣,我讓她一起過來她都不敢,和靜煣、秋桃一塊閑逛去了。」
那狐媚子會怕我?
姜怡半點不信!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
她憑什麼不能怕我?
我是大婦……
姜怡意外的表情一閃即逝,變成了微微頷首:
「這丫頭,看來有點長進,本來想找她說道說道,看在她懂事兒的份兒上,算了。」
左凌泉握住紅袖下的手兒,十指相扣,姜怡沒有再躲。
不過想去拉冷竹,一次牽兩個,冷竹小慫包卻是不敢過來。
姜怡牽著情郎的手,本來冷冰冰的表情,也逐漸綳不住了,她偏頭瞄了眼,輕哼道:
「上次在渡船上,你本事大得很呀,見那狐媚子一受欺負,就火急火燎跳出來了……我都沒見你那麼護過我。」
左凌泉抽了抽鼻子,左右打量:
「這誰家炒菜放這麼多醋……嘶——」
話沒說完,就被繡鞋踩了一腳。
姜怡眼神兒很是惱火:「我吃醋怎麼啦?你是我選的駙馬,我不說你什麼,吃個醋也不行?」
左凌泉笑道:「可以可以。唉,不過這事兒有什麼好吃醋的,你平平安安遇不上麻煩,不是很好嗎?真要讓你遇到麻煩,需要我跑出來找場子,那才是我這駙馬爺的失職,公主說是不是?」
「……」
姜怡仔細一想,倒還真是這麼個理。她沉默片刻,不計較這事兒了,又問道:
「上次你彈琴是怎麼回事兒?這才幾個月不見,你和誰學的?」
「不是我彈,是桃花尊主幫忙,就和靜煣被鬼……咳——老祖上身差不多,代練。」
「哦……我就說嘛。」
姜怡微微點頭,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
「上身?桃花尊主上你身,老祖上靜煣身,要是你和靜煣……這不亂套了嗎?」
左凌泉其實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他搖頭笑道:
「桃花尊主不一樣,沒老祖的手段那麼厲害,只是控制了下我的肢體動作。靜煣能感覺到老祖的情緒變化,我感覺不到半點,嗯……我更像是提線木偶,不是一次親仨……」
「一次親仨?」
「打個比方罷了。」
左凌泉抬起手腕,示意五彩繩:「本來桃花尊主借用這個五彩繩施展神通,已經被老祖揉壞了。」
姜怡把左凌泉的手拉到近前仔細看了看,沒看出特殊,疑惑道:
「老祖為什麼要弄壞?」
左凌泉哪裡敢說強吻老祖的荒唐事兒,搖頭道:
「修士不能把身家性命全交於他人之手,老祖不滿意罷了,反正以後是沒法請桃花前輩上身了。」
「哦……」
……
三人前後行走,閑談不過片刻,就回到了河灣別院。
月上枝頭,院子里靜悄悄地,沒有人影,但能聽到些許水花聲:
嘩啦——
嘩啦——
姜怡走到門口,十指相扣的手就鬆開了,聽見聲響略顯疑惑:
「小姨在洗澡?」
修行中人金身無垢,正常情況不用洗澡,但大部分人也不會改掉從俗世養成的習慣,沐浴更衣不算稀罕事兒,比如媳婦們每次『修鍊完』後,都得洗洗身上被舔的痕迹。
姜怡琢磨了下,眼神兒狐疑,望向左凌泉:
「你剛才是不是已經……」
左凌泉連忙搖頭,摟著姜怡的肩膀,往避暑北院自帶的浴池走去:
「沒有,我也是剛風塵僕僕過來,嗯……身上感到有點汗氣,一起洗洗吧。」
「一起?」
姜怡一愣。
其實不光是姜怡,其他幾個女子都是修行中人,也沒體驗過『鴛鴦戲水』的把戲。
姜怡臉色紅了下,本想嚴詞拒絕,不過好像也沒拒絕的必要,就一聲不吭被摟著走向了浴池。
別院的浴池規模不小,看起來更像是個小泳池,環境雅緻,四周有燈台,上方是雕樑畫棟的梁頂。
池子用白玉石砌成,呈方形,齊腰深,池邊還有軟榻、棋台,入口處放著一扇美人屏風。
左凌泉帶著姜怡和冷竹轉過屏風,就看到水池裡白霧蒙蒙,水綠色的裙子和小衣,整齊疊放在浴池邊的托盤裡,吳清婉已經下了水。
水霧朦朧間,吳清婉化為了光潔豐潤的白條兒,整個人泡在水裡,只露出鎖骨和肩頭。
如墨長發披散下來,披在曲線柔媚的腰背身上。
身前資本太雄厚,能在水面瞧見白膩的半圓輪廓,水下風景則由於陣陣漣漪的干擾,看不太清晰。
姜怡瞧見此景,微微愣了下,臉色一紅,都不太好意思看這麼柔艷媚人的場景,不過馬上又疑惑蹙眉,有點莫名其妙。
噠噠噠——
水花翻騰之間,還夾雜著些許電流聲。
吳清婉漂在水裡,雙手虛抱,五指在水中冒出縷縷電流,彼此觸碰綻放出耀眼光芒,把水底都照得一閃一閃的,曼妙輪廓時隱時現,場景說不出來的夢幻。
左凌泉驚艷過後,也有點莫名:
「清婉,你這是……」
見三個人跑進來,吳清婉往水裡又縮了些,柔聲回應:
「燒水呀。」
燒水?
左凌泉微微歪頭,這輩子還可能是頭一次聽說這麼清新脫俗的燒水方式。
左凌泉來到水池旁,半蹲著將手探入水裡:
「這能把水燒燒燒燒燒……熱?」
左凌泉抽抽了幾下,才壓住四肢的麻痹,忙把手抽回來,重新擺出儒雅隨和之色。
「噗——」
姜怡瞧見此景,忍不住嗤笑出聲,抬手就把他給推了下去:
「你下去試試不就知道了。」
「誒?……」
撲通——
水花四濺。
吳清婉連忙停下了做法,腿兒輕蹬游到跟前,把電麻了的左凌泉扶起:
「姜怡,你真是……把他電壞了怎麼辦?凌泉,你沒事吧?」
左凌泉自然沒事兒,不過他臉上做出了不悅模樣,反手就把看笑話姜怡給拖了下來:
「公主殿下,你想謀殺親夫不成?」
姜怡落入水中,摔在了清婉胸口,有很厚實的緩衝,並沒嗆到水。她眼神惱火,抬手就把左凌泉給按進了水裡:
「是又如何?敢拉我是吧……」
「咕嚕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