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青霄孤鶴 第二十一章 讓你玩點刺激的!

曲終人未散,各路名家輪番為宗門慶典獻藝,望月潭依舊笙歌鼎盛。

左凌泉下場之後,和過來攀談的人客套了兩句,就以要事在身為由獨自離開,從暗處回到了乾風島。

遠處樂曲之聲遙遙可聞,修士都在望月潭邊上觀望,觀景亭附近只有花草與秋月,環境清幽寂靜。

左凌泉在竹林曲徑之間踱步,回想著剛才的事兒,心中暗暗詢問:

「桃花前輩?你還在嗎?」

「在呢,今天本尊可是幫了你大忙,上官玉堂可從來沒這麼幫過你,你小子若是忘恩負義……」

桃花尊主邀功的意味很足。

左凌泉剛才哪怕是被趕鴨子上架的,秋桃的琴確實拿回來了,該感謝還是得感謝:

「怎麼會呢,這個大人情我自會記在心裡。嗯……我就是有點奇怪,前輩是不是知道三竹先生會在今天找麻煩,才讓秋桃把五彩繩給我?」

「別想那麼多,本尊這種境界的高人,夜觀星象就能推演出吉凶,天機不可泄露,說多了對你沒好處。」

「夜觀星象……」

左凌泉半點不信這話,但桃花尊主這麼說,他也不好再細問了。

回到觀景亭,謝秋桃正站在亭子里,乖巧地喂糰子,對他方才的舉止半點不意外,顯然知道底細。

而靜煣……

左凌泉略微打量,石亭里的熟美小少婦,身形筆直舉目望著北方的夜空,氣質出塵於世,一看就不是靜煣。

左凌泉一愣,快步進入觀景亭:

「上官前輩,你怎麼也來了?」

謝秋桃待在上官老祖跟前十分緊張,團團也是如此,方才不好走,見左凌回來了,謝秋桃就悄咪|咪做出了個誇獎的眼神,抱著糰子跑去了外面。

糰子還回頭沖著左凌泉「嘰嘰……」兩聲,應該是在說方才那隻大白鶴嚇死鳥鳥了。

上官老祖有些出神,等左凌泉來到背後,才轉過身來,神色無波無瀾:

「隨便過來看看罷了。」

左凌泉對剛才的事兒有些一言難盡,想了想含笑道:

「剛才是桃花前輩在彈。前輩也喜歡這些玩物喪志……咳——閑時雅趣?」

急急改口,顯然是怕桃花尊主聽見,怒火中燒削他。

上官老祖對此,認真回應:「聖人說過『世間道法三千、條條皆通大道』,道沒有高低貴賤之分,你我走武道,只是選擇了最常見的方式罷了。

「像是樂律、書畫、工農、藥學等等,都是人族的基礎,而這些道路走到盡頭,其實和武道並無區別,都是追尋天地運行的本質規律,也就是『大道歸一』。

「每一個能在某個領域走到頂端的人,都值得尊敬,我們可以不感興趣,但不該居高臨下貶低。」

「額……」

上官老祖看向望月潭,又道:「不過在場這些人,確實是在玩物喪志,根本不了解樂理的真諦。

「樂理的誕生,起源於蠻荒太古時期,人族感激天地恩賜,敲打石頭傾訴內心情緒,是凡人與天地溝通的一種方式。

「方才你彈的曲子,是梅近水的《喚龍謠》,當年梅近水彈的時候,能以凡人之軀溝通神明,和孟章神君青龍對談論道;而這些人只知道縱情聲色發泄自身情緒,沒有半點天地感悟,連『樂師』兩個字都當不起,老妖婆和他們論高低,其實也是自降身份了。」

左凌泉就是個單純的劍客,對於這些大道理,沒底蘊討論,只是微微點頭:

「嗯……明白了,剛才那意境,我一輩子夠不著,還是專心練劍吧。話說方才只瞧見了白鶴,沒感覺到青龍出來……」

「那是老妖婆技藝不精。」

上官老祖眼中帶著三分看不上:

「她師父的水準,才稱得上超凡入聖。她就是個半吊子,比謝秋桃彈棉花強點而已,也就是現在山中無老虎,她才敢出來猴子稱霸王。」

猴子稱霸王……

左凌泉表情怪異,哪裡敢接這話,正想提醒上官老祖,桃花尊主有可能聽見,腦海里就響起桃花尊主的聲音:

「這個臭婆娘,說我是猴子?她會彈琴嗎?真是欠收拾……」

左凌泉被兩個三千歲的大姐姐夾在中間,一句話說錯,他就得吃不了兜著走,心中自然一緊。

左凌泉尚未想好怎麼和稀泥,又聽見桃花尊主說道:

「小子,讓你玩點刺|激的,不用謝本尊。」

「嗯?什麼刺|激?」

左凌泉心中茫然,還沒來得及詢問,下一刻,他就明白了桃花尊主的意思!

上官老祖霸佔著靜煣的身體,個兒不高,不喜歡抬頭看人,所以保持了兩步的距離。

她望著左凌泉,見他思緒有些飄,正想問問桃花尊主是不是還在,就發現面前身材很高的白袍公子,猛地往前踏出一大步。

踏——

上官老祖反應不慢,但不清楚左凌泉想作甚,正想皺眉,就發現眼前這膽大包天的臭小子,一個熊抱摟住了她的腰!

?!

上官老祖眼神錯愕。

上官老祖道行再高歲數再大,被男人猴急佔便宜也是頭一回遇上,猝不及防之下,愣了一剎那。

也就是這一剎那之間,左凌泉摟住了面前佳人的小腰,抱得雙腳離地,低頭往那張錯愕的臉頰湊去,吻住了紅潤雙唇。

「嗚!!」

觀景亭中猛地一靜。

上官老祖瞪大眼睛,直愣愣看著近在咫尺的英氣雙眸,眼底再無山巔老祖的氣勢,直接蒙了。

雖然不是第一次唇齒相接,但以前都是過來的時候已經親上,當著面被摟住強吻,性質可就變了。

上官老祖腦子裡閃過的第一個念頭,是:這死小子什麼意思?不知道我是靈燁師父嗎?你瘋啦?

左凌泉的眼神更加驚恐!

他雙手摟著佳人,四目相對,都沒心思關注唇間的滋味,只是想著——要死要死,瑩瑩姐,你想弄死我是吧?!

左凌泉覺得老祖回過神後,肯定會把他弄死,想迅速脫離,卻發現桃花尊主半點不怕事大,強行拽著他的手,摸上、摸下,十分粗魯。

媽耶!!

左凌泉的手不由自主地在懷中的佳人身上摸摸捏捏,觸感極佳,但感覺卻和摸炸彈似的,心如死灰,只覺自己半隻腳已經入土了。

好在上官老祖終究是山巔老祖,哪怕第一次撞上這種衝擊神魂的巨大刺|激,還是轉瞬間回過了神,感覺到團兒都被捏疼了。

上官老祖滿是錯愕的眸子,在頃刻間化為了暴風雨來臨前的狂怒!

「呸——」

上官老祖迅速偏開臉頰呸了口,反手就是一個標準的過肩摔,把比她高大許多的左凌泉,直接摔在了地上。

嘭——

一聲悶響。

左凌泉對此毫不意外,甚至覺得打得太溫柔了,連忙開口:

「前輩,丈母……額——」

上官老祖可能是這輩子第二次發這麼大火,上次還是在左家。

她怒容滿面,眼神估計都能嚇死膽小的人,左臂夾著左凌泉胳膊,右手握拳高抬,一副『武松打虎』的架勢:

「你……你是真不長記性?!本尊今天……」

「誒誒誒!前輩,誤會,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你當本尊瞎?」

「是桃花尊主,她不知用什麼法子,讓我身體不受控制……」

左凌泉焦急解釋間,發現老祖表情兇狠,臉色卻漲紅如血,感覺真被壞人輕薄了似的,又連忙道:

「再者我親的是靜煣,不是前輩你,你別當真。」

「……」

上官老祖胸脯急劇起伏,拳頭握得指節發白,但最終也沒砸下去。

她狠狠瞪著左凌泉,又把目光移動到了左凌泉手腕上,把他的手抓過來,一把擼下五彩繩:

「你就是這麼修行的?身體是人最後的本錢,把身體輕易交給外人,和案板上的死魚有什麼區別?那老妖婆能用你的身體干這種蠢事,本尊若是今天打死你,你冤不冤?」

左凌泉事前不知道瑩瑩姐這麼壞,連忙道:

「前輩教訓的是,我以後絕不會再幹這種事兒,剛才都是誤會……」

呼——呼——

上官老祖呼吸急促,熾熱鼻息都噴到了左凌泉臉上。

稍微沉默片刻後,上官老祖才鬆開手,站起來擦了擦唇角,然後用手狠狠揉搓五彩繩,雙眸同時湧現流光。

左凌泉知道老祖要走了,他哪裡敢攔,默默恭送。

很快,身前女子的神色恢複如初,但馬上又變成了忍俊不禁的模樣,捂著肚子「噗——」地笑出了聲:

「哈哈哈……小左,你真勇,笑死我了……剛才……剛才死婆娘都蒙了,心跳的和打雷一樣,還特別害怕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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