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劍翁狂葯 第六章 謝秋桃的夢

左凌泉驚魂未定,抱著謝秋桃用力搖晃了幾下,見她眼神比自己還無辜,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謝秋桃雙腳離地,胳膊被勒得抬不起來,本就不算宏偉的胸脯,更是快擠進了左凌泉身體里,能感覺到男子胸膛的肌肉輪廓。哪怕屋裡黑燈瞎火,也能瞧見那張小臉兒越來越紅。

「我……我剛才怎麼啦?」

「我哪兒知道,我還想問你……」

……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地問答,自然驚動了對門的湯靜煣。

湯靜煣從門口探進來上半身,瞧見兩人抱一起,欲言又止;糰子也從門檻角角探頭:

「嘰?」

謝秋桃聽見響動,臉蛋兒愈發窘迫,又晃了兩下小腿:

「左公子,要不先放我下來吧。」

左凌泉怕謝秋桃再次暴起,哪敢直接放手,和抱小丫頭似的,先把她抱到了外屋,遠離鐵琵琶,才鬆開胳膊,面色謹慎,讓靜煣別靠近。

謝秋桃無辜又無奈,等落地之後,連忙退開一步,揉了揉被抱疼的肩膀:

「我現在清醒著,剛才……剛才我打左公子了?」

「什麼叫打,你那模樣,直接是想弄死我……」

左凌泉確定謝秋桃神色正常後,心中戒備才稍稍放下,把方才進門所見的情況說了一遍。

湯靜煣聽完左凌泉驚險萬分的講述,自然後怕,轉眼望向陰森森的燕家莊,輕聲道:

「謝姑娘不會是中邪了吧?這地方看著不怎麼乾淨,咱們別忙沒幫上,自己還中招了。」

左凌泉搖了搖頭,覺得不像。中邪或者鬼上身,正常只會出現在體弱氣虛的人身上,體格健碩或者心智堅韌的尋常人,孤魂野鬼都不敢招惹,更不用說只有內外兼修的修行中人了。

謝秋桃剛才的模樣,左凌泉感覺像是遇到危險,睡夢中驚醒,本能反擊。

但修行中人只會在閉關的時候把神識全封閉,睡覺的時候,是可以知曉周邊情況的;謝秋桃都睜眼出手了,還沒回神,明顯不正常。

左凌泉想了想,來到跟前,握著謝秋桃白皙的手腕,以真氣探查她體內的情況。

兩人都五行親水,左凌泉進入謝秋桃的身體,毫無阻礙,無比柔滑。

謝秋桃對此並未抵觸,抬手讓左凌泉檢查身體,蹙眉回想道:

「我怎麼可能中邪……我剛才喝了點酒,然後就暈乎乎睡著了,好像做了噩夢,驚醒過來,就發現被你抱著搖來搖去……」

左凌泉蹙眉道:「噩夢?做什麼噩夢?」

謝秋桃很是不好意思,瞄了左凌泉一眼:

「就是胡思亂想,嗯……我躺床上,本來在想葫蘆的事兒,然後迷迷糊糊睡著了,好像看到左公子變成了葫蘆精,用葫蘆藤把我綁著,那什麼……」

謝秋桃聲音越來越小。

??

左凌泉滿眼難以置信:「然後你醒過來就直接打我?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在你心裏面,我是那種會見色起意的人?」

湯靜煣插話道:「是啊,小左為人可沒毛病,雖然有點好色,但從來都是取之有道,可不會對姑娘來硬的。」

左凌泉:「……?」

謝秋桃頗為不好意思:「我曉得左公子的為人,夢都是反的嘛,我心裡沒那麼想。」

左凌泉搖了搖頭,沒把重點放在這種事情上,把謝秋桃身體里里外外都檢查了一遍,沒發現任何問題,鬆開謝秋桃的胳膊:

「你剛才的反應確實嚇人,以前出現過沒有?」

「我往年都是一個人,出門在外不可能睡死,跟著左公子到處跑後,有上官姐姐照應著,才敢放下戒備,嗯……睡著過幾次,但睡著後什麼樣,我也不清楚……」

左凌泉覺得一個修士睡這麼死,實在反常,但當下確實看不出其他異樣,只能道:

「在外面走動,休息的時候還是注意些,剛才還好過來的是我,要是靜煣……她一巴掌你就沒了。」

「哦……」

謝秋桃弱弱點頭。

方才的劇烈靈氣波動,很難遮掩,燕家莊的凡夫俗子並未察覺,但還是有不少底子不錯的散修感知到了。

三人交談不過兩句,就聽到遠處傳來走動的聲音,估計是有修士過來查看情況。

左凌泉嘆了口氣,本想出門隨便找個符籙炸了的理由,和燕家莊的修士解釋一句,但轉身的時候,目光掃過圓桌上的酒壺,腳步又是一頓。

人能出毛病,最常見的情況就是『病從口入』,哪怕在修行道,修士出現異常,也多是因為吃錯了天材地寶。

謝秋桃既然不是被邪氣附體,能睡這麼死,問題很可能出在吃的東西上。

念及此處,左凌泉拿起空酒壺,湊到鼻子跟前聞了聞——酒是燕家送過來的,俗世陳釀,並無特別之處,和他剛才喝的一模一樣;他和靜煣都沒感覺到異樣,問題想來不是出在酒上。

左凌泉見此,又把酒壺放了下來,走出了門。

「呼……」

房門關上後,謝秋桃長長鬆了口氣。

回想起剛才被抱著晃來晃去的模樣,謝秋桃作為一個姑娘家,臉上自然火辣辣。

她揉了揉勒得發麻的胳膊和胸脯,緩了片刻,才彎身撿起地上裝死的小龍龜,蹙眉道:

「又逃跑,剛才是不是你在作妖?嗯?」

龍龜是不通人言,不然非得在烏龜殼裡「嘰?」一聲……

——

圓月與星光之下,小畫舫安靜懸浮在雲海間。

昏黃燈火透出窗口,身著單裙的上官靈燁,靠在雕花軟榻上,手裡拿著書卷研讀。

碧眼白貓趴在地毯上,面前擺著一堆神仙錢,每隔不久,就會叼起一枚,拋入後面的艙室,補充消耗掉的靈氣。

下方出現波動後,左凌泉的消息也隨之傳來:

「靈燁,剛才謝姑娘做了噩夢……」

上官靈燁安靜聆聽完,覺得事有蹊蹺,但也聽不出頭緒,便起身走出了畫舫,往雲海間跳了下去。

雲層分割天地,上方是星空明月,下方則是萬里飛雪。

上官靈燁沒有驚動旁人,從天而降,無聲無息落入燕家莊的西宅客院。

左凌泉已經回了屋,正小聲和湯靜煣聊著鬧鬼的事情,還能聽到糰子「嘰嘰~」的接茬。

上官靈燁謹記師尊『不能放縱情慾』的教誨,暫時忍住了進屋敘舊的想法,轉身來到了對門的房間。

經過剛才的插曲,謝秋桃肯定沒了睡意,此時一個人趴在圓桌上,下巴枕著胳膊,望著桌子上的小龍龜,也不知在想什麼東西,臉蛋兒發紅,稍顯出神。

「秋桃?」

「誒?上官姐姐……」

謝秋桃聞聲才發覺上官靈燁來了,她連忙起身,表情稍顯慚愧:

「我就是睡太死了,沒啥問題,左公子怎麼把你也叫來了。」

上官靈燁心思縝密,相信眼見為實,不親自查看下,不會放心。她關上了門,走向裡屋,挑起珠簾:

「我給你看看。修士做噩夢,說明心湖不穩,正常情況當時就驚醒了,不會深陷其中,你可不能大意。」

「哦。」謝秋桃勾了勾耳畔的頭髮,小碎步跟了上去,在裡屋的床榻邊坐下,詢問道:「上官姐姐準備怎麼看?」

上官靈燁在床頭側坐,把謝秋桃搬倒,讓她枕在自己很有肉感的大腿上,纖長手指按著謝秋桃的太陽穴:

「你放鬆心神,我看看你做的什麼夢。」

窺探他人夢境,不用想都知道是神魂之術的範疇。

神魂之術只有玉階修士才能駕馭,上官靈燁距離玉階還有一步之遙,尚不能完全掌握,但這種小術法,對象配合的話,還是可以勉強施展。

不過,謝秋桃聽見話語後,並沒有配合的意思,表情古怪,想要起身:

「啊?這種大神通,上官姐姐怕是不熟練,要不……要不算了吧……」

上官靈燁乃當年的九宗第一青魁,說她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能說她本事不行。她把謝秋桃按回腿上,平靜道:

「放鬆即可,我自有分寸。」

謝秋桃雙手疊在肚子上,眼神很糾結,囁嚅嘴唇想說什麼,但又不太好開口,實在找不到借口拒絕,只能慢吞吞閉上了眼睛,等著上官靈燁做法。

上官靈燁閉上雙眸,嘗試讓神識進入謝秋桃的心湖,以旁觀者的姿態游移,同時引導謝秋桃重現剛才做夢時的境遇——說簡單點就是催眠。

神魂是人存在的根本,本能便帶有極強的排異性,哪怕人本身自願,想要窺探人心中所想也不容易。

上官靈燁嘗試了數次,等到謝秋桃徹底放鬆,陷入半夢半醒的狀態,才大略『看到』了謝秋桃目前的處境。

夢境從來都弄不清從哪裡開始,也沒有邏輯可言,上官靈燁看到之時,已經走在了一片冰天雪地里,周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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