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卧龍吟 第七十章 煉器鬼才

雷弘量身體被撞出盾牌的一剎那,愕然發現剛出完劍的左凌泉,竟然已經來到了盾牌正面,劍鋒指向了他的額頭。

忽如其來的突襲,不光雷弘量,連雲正陽都驚得瞠目結舌。

劍客出劍也得有個調動真氣蓄力的時間,『劍一』這種全力以赴的最強劍技,消耗和身體負擔都極大,哪有第一劍跟著第二劍的?

雷弘量根本沒料到左凌泉爆發這麼高,在這種程度的攻擊下被擊中額頭,帶著個法寶頭盔都有可能被震成內傷,僅靠肉身硬接的話,必然被開個腦洞,不死也會失去戰鬥力。

雷弘量眼中顯出驚懼之色,但左凌泉時機把握得太毒辣,有再多護身法寶都沒機會往出拿,除了用額頭撞劍別無他法。

左凌泉打不過雷弘量,找到斬殺的機會,也沒有留手的意思,全力把墨黑長劍刺向雷弘量眉心。

颯——

可就在雷弘量即將暴斃的瞬間,一股強大的衝擊力,從正下方傳來。

轟——

源自地下的衝擊,瞬間地面鼓起,出現蛛網般的龜裂紋路,絲絲縷縷的金色光束透出地表。

左凌泉察覺不妙,迅速展開鳳凰護臂,尚未完全遮擋在腳下,地面就已經炸開,金色光柱衝天而起,把三人直接轟向了半空。

「凌泉!」

吳清婉和湯靜煣站在河面上,瞧見此景皆是色變,但馬上目露震驚。

轟轟轟——

炸開的區域並非只有左凌泉等人的腳底,隨著轟鳴聲傳出,一道道金色光柱從大地上衝天而起,直入雲霄。

整個苦沱河畔,方圓近兩里的靈田,出現無數道扭曲的裂口,紋路間透出金色流光,草木砂石懸浮而起,似乎整片大地都在被巨力撕扯,逐漸崩解。

大地的裂縫瞬間蔓延到了河畔,吳清婉也顧不得太多,拉起湯靜煣就往外圍飛退。

地動山搖間,兩人尚未跑出多遠,就瞧見一道身著鳳裙的身影,撞破地表飛了出來,抓起她們躍上了半空。

下一刻,苦沱河就被金光沖開,河流和水裡的魚蝦全被被掀上了天空,整片大地已經變成了巨大的鼓包。

在此等威勢之下,修士和地上的蛇鼠蟲蟻毫無區別,除了倉皇躲避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左凌泉被掀飛到半空,變成了隨風搖擺的破麻袋,只能踩著空中碎裂的大地,來回跳躍,嘗試往上官靈燁的方向移動。雲正陽同樣被驚得面無人色,御劍瘋狂往高空奔逃。

轟隆隆——

一百零八根金色光柱,陸續衝出地表。

整片靈田炸開,泥土碎石飛濺到了周邊山嶺之間,甚至把灼煙宗的護宗大陣都砸得顯出了原形,露出了下面的成片樓宇,和驚恐萬分的弟子。

剛剛從修行洞府走出來的灼煙宗宗主,正想呵斥何方宵小作亂,瞧見此景,轉身就回屋關上了房門。

整片大地被掀上高空,抵達最高點後,又開始回落。

左凌泉根本不會飛,好在上官靈燁沒忘記他,已經飛到了附近,將他託了起來。

雲正陽不停升空,最後也不敢再往上飛了。

天上風雲變幻,整片天空的流雲開始凝聚盤旋,似乎隨時都會有萬道天雷從天空落下。

雲正陽想往外面跑,但金色光柱籠罩了方圓近兩里的範圍,結成了一個巨大的陣法,沒人敢貿然破陣,連上官靈燁都是如此。

等到泥土砂石全部落地,所有人看向下方。

原本靈田,已經化為了一個方圓兩里的天坑,呈正圓形。

天坑底部如同金色海洋,密集的咒文連接在一起。

金色流光從一百零八根巨柱上流淌而下,沿著陣法脈絡往中心匯聚。

而天坑正中心的地方,是一個人。

人影身著黑色長袍,臉上戴著面具,手持木杖,懸浮在天坑半空,所有流光都往其身上匯聚。

雷弘量已經落在了地上,早已忘記了方才的命懸一線,赤著上身滿頭長發飄散,環視一百零八根巨柱,表情就如同瞧見了此生摯愛的痴情種子。

吳尊義木杖斜指地面,衣袍無風自動,抬眼平靜打量著逃走的上官靈燁,不過馬上又把目光放在了吳清婉臉上。

如此大規模的陣法,在場所有人都是頭一次見,連上官靈燁的雙眼中都露出了震驚。身處天坑正上方,感覺就和站在火炮的炮膛口一樣。

左凌泉懸浮在吳清婉和湯靜煣跟前,發現兩人毫髮無損,心中稍安,想詢問上官靈燁這是什麼鬼東西,但轉眼一看,心中便是一驚。

上官靈燁穿著鳳裙,但裙子外多件兒黑色的鎧甲,傾城臉頰帶著幾分蒼白,連嘴角都掛上了血跡,明顯是受了傷。

「靈燁前輩,你受傷了?」

上官靈燁托起三人,澄澈雙眸看著下方,心有餘悸:

「這個人很厲害,方才修為還不高,也就法寶多點;但不知為何,忽然氣勢暴漲,把整個地底都炸開了,我根本打不過。」

左凌泉已經看出打不過了,他詢問道:

「那怎麼辦?先跑再說?」

「打得過不用跑,打不過跑不掉,這屬於後者;我們還沒飛出天坑範圍就被打下去了。」

「……」

左凌泉明白意思——這是讓他準備死得有尊嚴些。

左凌泉轉眼看向左右,發現御劍落荒而逃的雲正陽,停在金色光柱的邊緣,根本飛不過去,正在用天遁牌與人溝通:

「師父?在嗎?我遇上大事兒了……」

「什麼?我自己解決?我能解決還需要驚動你老人家……」

「把劍皇牌給人家你和他說?我不敢過去啊,師父你知道這動靜有多大嗎?我給你發過去看看……」

「我怎麼知道我招惹了個什麼玩意兒?這不是我招惹的,是那什麼『卧龍』把我拖下水的……」

「幫我報仇?誒?!師父,我想向更強者出劍也得過得去啊……」

「喂?喂?師父你還在嗎?……」

……

左凌泉瞧見此景,只覺『吾命休矣』,他想了想道:

「靈燁前輩,這種情況是不是要把上官老祖請過來?」

上官靈燁其實也想聯繫老祖,但老祖這麼多年沒搭理她,她實在不想主動開口,而且這種情況叫了也沒意義,她搖頭道:

「老祖肯定知道,離這兒三萬多里路,短時間過不來。姜太清在中洲,離得更遠。」

湯靜煣也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妙,她想了想,沖著天空道:

「婆娘,你不是能把天撕開嗎?徒弟都出事兒了,還不快過來?」

話語剛落,湯靜煣眼中就顯出金色流光,繼而氣勢節節攀升。

上官靈燁一驚,知道老祖來了,本能的就撤去了托住湯靜煣的術法。

結果湯靜煣就掉下去了,好在吳清婉反應快,連忙抱住了湯靜煣。

幾人矚目下,不過眨眼時間,湯靜煣就已經徹底變成了臨淵尊主上官玉堂。

上官玉堂即便過來,用的也是湯靜煣的身軀,並不會飛,依舊被吳清婉抱在懷裡,看起來有失強者的體面。

不過那雙睥睨眾生的眼睛,沒有絲毫尷尬之色,過來後就抬起了手,金色流光從指間飛出,凌空開始畫陣法。

陣法在棲凰谷上空出現過,是上官玉堂撕裂空間讓本體過來的標記。

但陣法不過畫出幾筆,下方的吳尊義,就抬起手中木杖,整個天坑之中亮起環形光圈,擴散至一百零八根巨柱之上。

上官玉堂身前的陣法,也凌空消散得無影無蹤。

上官靈燁時隔多年再次見到師尊,眼底明顯有情緒波動,此時卻沒時間展露出來,她只是望著消散的陣法,搖頭道:

「陣法把此地隔絕成了小天地,聯繫不上外面,師尊本體過不來。」

上官玉堂收起了手,平淡道:

「不必驚慌,帝詔尊主馬上就到。」

灼煙宗是天帝城的下宗,距離帝詔王朝要近得多。

聽見有人過來平事兒,左凌泉暗暗總算是鬆了口氣,詢問道:

「這是什麼陣法?」

上官玉堂搖了搖頭,眼底少有地露出不解之色:

「不是陣法,是一樣法器,從未見過,威力大得超乎常理,應該借用了某方神祇的力量,至少比玉遙洲的天之四靈強。」

站在天坑中心的吳尊義,顯然聽得到所有人的言語,此時開口道:

「上官尊主好眼力。這個叫『神降台』,天帝城煉器宗師葉運算元開創的仙兵,借用的是太陰神君的神力。」

上官靈燁聞言眉頭一皺,冷眼看向下方的面具男子,質問道:

「你是幽熒異族的人?」

吳尊義搖了搖頭:「我是九宗的人,不過以後可能就被開除了。」

上官玉堂作為八尊主之一,了解天帝城當年發生的事兒,她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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