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卧龍吟 第六十二章 雙龍會

抬眼看去,來人是一個劍俠,身著灰白袍子,面向英武,除了背上一把黑布包裹的長劍,身上再無他物,光看氣度就像個高人。

修行一道身上很簡潔的,要麼是窮的只剩一身衣裳,要麼就是帶著玲瓏閣。

左凌泉觀此人氣度,應該不會是前者,於是又坐了下來,含笑道:

「道友隨便看,可有中意的?」

劍俠眼神很英氣,手肘撐著膝蓋,半蹲在攤位前,拿起了一根發光的蘑菇,仔細打量。

左凌泉心中一顫,沒想到還能遇上肥羊,開口就道:

「道友好眼力,此菇名為『鎖龍菇』,乃上古祖樹後裔,只需百年既能長成。我也是去年孤身殺入落魂淵千里之地,機緣巧合之下偶然得之……」

劍俠眼中露出鄭重之色,微微點頭:

「是有點東西,什麼價錢?」

左凌泉伸出兩根手指:

「看道友有緣,我也不多要,只需兩百枚白玉銖即可拿走。」

「兩枚,不賣就……」

「成交!道友痛快。」

左凌泉拿起幾根快發霉的破蘑菇,全塞到了劍俠手裡。

劍俠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最終還是從袖子里摸出來三枚白玉銖,丟給了左凌泉,嘆了口氣道:

「買賣規矩,一手錢一手貨,算我打了眼。你這攤子的東西加起來,估計都不值兩枚白玉銖,我看你一個人蹲這兒不容易,再給你加一枚,剩下東西都包了,你也能早點收攤兒。」

說話間就準備捲起攤子,把鬼槐木一起打包帶走。

鬼槐木是存放凡人鬼魂的絕佳材料,在九宗算違禁品,尋常人買了也沒用,邪門歪道買的話價格沒上限。

左凌泉心思微動,抬起手來,按住了攤子:

「兄弟這就過分了,全拿走我路費都賺不回來,最多給你搭一件兒。」

劍俠見此嘆了口氣,露出一副隨意的眼神:

「也行吧,反正都不是啥值錢東西。」

他低頭在幾塊石頭上查看,最後搖搖頭,直接抓向鬼槐木:

「也沒啥好東西,這木棍做個痒痒撓不錯……」

話沒說完,劍俠卻發現手裡的鬼槐木沒拿起來。

左凌泉單手按在木料上,眉眼含笑:「兄弟挺識貨,何必欺負我這老實人?」

劍俠也握著木料,和左凌泉對視:「說好的搭一件兒,道友莫非想出爾反爾?」

左凌泉道:「道友知道這是什麼木料?」

「不知道,有說法?」

兩人對視了片刻。

左凌泉不確定此人身份,笑容收斂了幾分:

「這是桃花潭祖樹的千年老枝,價值連城,兄弟買不起最好亂別打主意,容易惹禍上身。」

劍俠表情也冷了下來,並未放手,而是從懷裡掏出了一塊黑色牌子,上書『鐵鏃』二字:

「你知道我是誰嗎?」

左凌泉眉頭一皺,有點莫名其妙——他沒聽說上官靈燁安排其他人,都過來查案不可能不告知他,難不成是鐵鏃府那邊安排的同行?

左凌泉掃了幾眼牌子,看不出真假,就詢問道:

「閣下是?」

劍俠雙眼微眯,氣勢很足:

「雛龍榜第八,聽說過沒有?」

?!

左凌泉自然聽說過,前些天還見過,他坐直了幾分,目露敬意:

「閣下莫非是白玉臂許墨?」

劍俠搖了搖頭,示意自己完好無損的左臂:

「許墨前兩個月敗在我手上,已經到第九了,鐵鏃府的牌子在這兒,你還認不出來?」

上個月打敗許墨……

鐵鏃府……

左凌泉目露難以置信:

「閣下是上官九龍?」

劍俠做出噓的動作,湊近幾分:

「我鐵鏃府為九盟霸主,專查九宗轄境內的邪門歪道,這塊鬼槐木是大禁之物,看在你不知情的份兒上,饒你不死,這木頭得按規矩上繳九宗,你可有異議?」

左凌泉硬是不好暴露身份,不然非得掏出緝妖司的牌子,砸死這敢白嫖他的王八蛋,他沉默了下,嚴肅道:

「閣下可知我是誰?」

劍俠微微蹙眉:

「哦?你是?」

左凌泉湊近了些,左右打量幾眼,才小聲道:

「在下中洲三傑之首,卧龍雛鳳小麒麟中的卧龍,閣下可曾聽說過?」

??

劍俠一臉輕蔑:「你扯虎皮大旗,也找個名頭小點的,我和齊甲可打過交道。你把天遁牌掏出來,只要聯繫上齊甲,我就信你。」

左凌泉看出這是個滿嘴胡說八道的街溜子,攤開手道:

「閣下既然和他相熟,為何不自己驗證?」

劍俠沉默下來,盯著左凌泉的眼睛,沒有再說話。

左凌泉眼神漸冷,袖子下的手也在蓄勢待發。

「嘶——」

但劍俠盯了左凌泉片刻過後,忽然到抽一口涼氣,面露難以置信,竟然往後退了一步,似乎發現了什麼很恐怖的東西。

??

左凌泉心中茫然,詢問道:

「閣下這是?」

劍俠臉上的震驚不似作假,愣愣看著左凌泉,沒有言語,片刻後,才拱手道:

「失敬,告辭。」

說完扭頭就走,眨眼就沒了蹤影。

??

左凌泉覺得此人十分可疑,想追上去調查,又摸不出對方深淺,只能悄悄掏出天遁牌,詢問道:

「靈燁前輩,我方才遇見個人,自稱上官九龍……」

天遁牌里很快傳來回應:

「中洲劍俠雲正陽,劍皇姜太清的徒弟,入九宗時打過招呼,正道修士,可能是被你的鬼槐木引起了注意,不必理會。」

左凌泉略顯震驚:「中洲劍皇的徒弟?來頭這麼大?」

「嗯……沒你大,有我鐵鏃府在,姜太清本人來了都動不了你。」

左凌泉想了想,又奇怪道:「既然是中洲劍皇的徒弟,方才為什麼臉色微變,還跑了?」

上官靈燁的聲音也有點疑惑:

「看起來像是用天遁牌和人聯繫過,但不知聯繫的是何人。可能是他師父看出了你劍意通神,覺得他打不過你,讓他別犯險吧。」

左凌泉方才就沒顯露劍意,但也弄不懂仙人神通有多大,只能當做如此,點頭道:

「知道了,多謝前輩提醒。」

「你往前走三百步,哪裡有一個地下當鋪,能寄售各種物件,把鬼槐木放在裡面,讓他們聯繫買家,會快很多。」

「是嗎?」

左凌泉很是意外,眨還想說話,天遁牌便沒了動靜。

他抬起頭來,環視一周,沒發現什麼異樣後,才收起攤子,走向了三百步外的街市……

……

數萬里外,荒山驚露台。

九宗會盟十年一屆,除開交換門生、挑選散修苗子外,九宗之間溝通各項事務也是重中之重,各大宗門的主事之人都會當場。

驚露台這次赴會的人是執劍長老仇封情,宗門的渡船已經停泊在山門外,參與的弟子在師長率領下陸陸續續登船,棲凰谷而來的岳進余等人也在其中,不過因為修為太低,只能走在最後面。

永遠帶著斗笠的老陸,在橫跨山峰的白玉廊橋上行走,目光看著遙遠的北方,眼中帶著三分莫名笑意。

左雲亭手持摺扇,現在還有點懵圈兒,嘰嘰歪歪道:

「灼煙城是個啥鬼地方?泉兒不是送公主去大燕了嗎?怎麼跑去那地方擺地攤了?」

中洲齊甲抱著劍,也是滿臉莫名其妙:

「那小兄弟是你弟?怎麼比你俊那麼多?確定是親生的?」

「你說的不是屁話,我堂弟,長一樣就出事兒了。」

「除了長得俊,我也沒覺得有啥特別的,他也配稱『卧龍』?你們倆不會又在糊弄我吧?」

左雲亭收起摺扇在齊甲腦殼上一拍:

「我糊弄你什麼了?我就問問整個驚露台誰不服我?」

齊甲聳了聳肩膀:「那是,整個驚露台唯一的鍊氣一重修士,和荒山尊主並稱『荒山兩極』,一個鎮山巔一個鎮地溝,都是無人能比肩的強者。」

左雲亭搖頭嘆了口氣:「你這娃兒還是看不透,就知道以實力論人之貴賤。我沒了修為也是風流倜儻、朋友遍天下,你沒了修為還剩下啥?」

「對對,您老說的都對……」

老陸在前面旁聽,笑道:

「齊甲,你可別小看他弟,說毀你劍心就毀你劍心,多跟著雲亭學學,以後真遇上了,也能想開點。」

「行啦,上了您老一次當,認了他當哥,不會再上第二次當,你們再怎麼吹左凌泉都得當小弟。話說他怎麼會和雲正陽那雁過拔毛的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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