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三章 巴陀解說

巴陀督察長開始解說。他說來安閑自在。

「我自己有很長一段時間並沒懷疑到他。我得到的第一個暗示是在我聽到狄佛魯克斯先生臨死前最後幾句話時,自然,你把那些話聽成是狄佛魯克斯先生要你帶話給狄西加先生,說『七鐘面』殺害了他。表面上聽起來那些話是這個意思。但是,當然我知道不可能是如此。狄佛魯克斯先生想要告訴的是『七鐘面』——他想要他們知道關於傑米·狄西加先生的某些事。

「這件事似乎是難以置信的,因為狄佛魯克斯先生和狄西加先生是非常親近的朋友。不過我想起了其他一點來──那些偷竊案一定是某個完全知情的人乾的。這個人如果本身不在外交部服務,就是有辦法聽到內幕消息的人。而且我發現很難查出狄西加先生是從什麼地方賺到錢的。他父親留給他的收入是個小數目,但是他卻能過著非常奢侈的生活。錢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我知道衛德先生為他所查出的什麼感到非常興奮。他相當確信他找對了路。他並沒有告訴任何人他找到的路線是什麼,不過他確實跟狄佛魯克斯先生說過他已經達到即將可以確定的地步。那正好是在他們一起到『煙囪屋』去度周末之前。如同你所知道的,衛德先生死在那裡──顯然是安眠藥劑過量中毒。這看起來似乎是夠明朗的了,但是狄佛魯克斯先生並不接受這個解釋。他深信衛德先生是被人用非常聰明的方法幹掉的,而屋子裡的某一個人一定正是我們在追查的那個罪犯。我想,他差一點把他的心事告訴了狄西加先生,因為他當時當然並沒對他起疑。不過,有什麼阻止了他沒向他說。

「然後他做了一件有點古怪的事。他把七個鬧鐘擺在壁爐架上,把多出來的第八個丟掉。這是他有意用來象徵『七鐘面』會為其成員之死報仇──而且他急切地觀察看有沒有任何人見到那些鬧鐘之後,會不自禁地顯出困惑不安的跡象。」

「那麼毒害傑瑞·衛德的人是傑米·狄西加?」

「不錯,他把葯偷偷放過衛德先生上床之前在樓下所喝的威士忌加蘇打中。所以衛德才會在寫信給羅琳小姐時說已經感到困。」

「那麼,那個僕役包爾,跟那件事是無牽扯羅?」疾如風問道。

「包爾是我們的人手之一,艾琳小姐。我們認為可能我們要找的歹徒會打艾伯哈德的發明的主意,包爾幫我們進那屋子裡去留意一下。但是他能做到的有限。如同我所說的,狄西加先生輕易地就下了致命的藥物。後來,當每個人都在睡覺時,狄西加先生把一個杯子和一個空三氯乙二醇藥瓶擺在衛德先生的床邊。當時衛德先生已經是不省人事,他可能抓住衛德先生的手,讓手指在玻璃杯和瓶四周留下指紋,要有任何疑問產生的話,好證明是他自己服下去的。我不知道壁爐上的那七個鬧鐘對狄西加先生造成了什麼效果。他當然不會讓狄佛魯克斯先生知道。但是,我想他一定有五分鐘不好受的時間,一再想著它們。而且我想他事後一定對狄佛魯克斯先生起了相當高的警惕心。

「我們不知道再下去確實發生的事情。在衛德先生死去之後,沒有人常見到狄佛魯克斯先生。不過顯然他同衛德先生一直正在進行的同一線索上工作,而且得到了相同的結果——那就是,那個人就是狄西加先生。而且我想,他也被以同樣的方式出賣了?」

「你的意思?」

「經由羅琳·衛德小姐出賣了,衛德先生深愛她——我相信他希望跟她結婚——當然,她其實並不是他妹妹——而且無疑地他告訴了她太多不該告訴她的事。但是羅琳·衛德小姐的精神和肉體都全部獻給了狄西加先生。她願意做他要她做的任何事情。她把消息傳給他。後來,狄佛魯克斯先生也同樣愛上她,或許還警告她提防狄西加先生。因此輪到狄佛魯克斯先生被滅了口——死前儘力想帶話給『七鐘面』說殺害他的人是狄西加先生。」

「多麼恐怖。」疾如風叫道,「要是我早知道就好了。」

「呃,這好像是不可能的。事實上,我自己也幾乎無法相信。不過,我們再來談大宅第的事。你會記得那件事是多麼的難堪——尤其是對艾維斯里先生來說更是難堪。你和狄西加先生聯合行動。艾維斯里先生在你堅持要他帶你來這地方時就已經難堪了,而當他發現你實際偷聽到一次會議的內容時,他更是啞口無言了。」

督察長停頓下來,眼睛一眨。

「我也一樣,艾琳小姐。我做夢也想不到那是可能的事。你是讓我嚇了一大跳沒錯。」

「哦,艾維斯里先生當時陷入兩難。他無法讓你知道『七鐘面』的秘密而又同時不讓狄西加先生也知道——這是絕對行不通的。當然,這正中狄西加先生的下懷,因為這給了他一個現成的真誠的理由讓他自己被邀請到大宅第,同時讓他的計畫容易進行得多了。

「我可以說『七鐘面』已經寄出了一封警告信給羅馬克斯先生。那是為了確定他會來找我幫忙,我好以十分自然的態勢在現場出現。我並沒掩飾我的出現,如同你所知道的。」

督察長的眼睛再度眨動。

「哦,表面上看來,是艾維斯里先生和狄西加先生兩班守夜。其實是艾維斯里先生和聖毛兒小姐。她正在書房窗口值夜時聽見狄西加先生走過去的聲音,不得不急忙躲到屏風後面去。

「說到這裡,狄西加先生的聰明顯露出來了。他的說詞十份真實可信,我必須承認聽他說到打鬥等等,我的信心動搖了——開始懷疑他是否根本跟偷竊事件毫無瓜葛,或者我們是否找錯了線索。有一兩個疑點指向完全不同的方向,而我可以告訴你。我當時真不知道該怎麼想起的好,直到一樣東西的出現才確定下來。

「我在壁爐里發現的一隻上面有齒痕、被燒焦的手套,那時……呃……我知道了我終究還是對的。不過,他的確是聰明。」

「實際上是怎麼一回事?」疾如風說。「另外一個男人是誰?」

「並沒有另外一個男人。聽我說,我來告訴你我最後是怎麼把整個事件重新組合起來的。首先,狄西加先生和衛德小姐是串通好的。他們約好在一定的時間在一定的地點會合。衛德小姐開她的車子過去,爬過籬笆,到達屋子。要是有人阻住她的去路,她有一套完美的說詞——她後來說出來的那一套。但是她一路順利地抵達陽台,正好是時鐘敲過兩點時。

「現在,我可以說她一開始就被注意到了。我的手下看見了她,不過他們並沒有接到阻止任何人進入的命令——只有阻止任何人出去的命令。你知道,我想儘可能多查出一些來。」

衛德小姐抵達陽台,當時一個紙包落在她腳上,她撿了起來。

一個男人沿著常春藤爬下去,她轉身就跑。再下去發生了什麼?搏鬥——隨後槍聲響起。大家會怎麼樣?急忙趕到打鬥現場。而羅琳小組就可以離開,順順利利地帶著配方驅車揚長而去。

「可是事情並非如此。衛德小姐衝進了我的懷裡。當對戲法改變了。不再是攻擊而是防禦。衛德小姐說出了她那套說詞。十分合情合理的說詞。

「現在我們談到狄西加先生。有一件事立刻就引起我的注意。光是槍傷並不足以令他昏倒。要不是他跌倒撞到了頭——就是——呃,他根本就沒昏過去。後來我們聽到了聖毛兒小姐的說詞。跟狄西加先生的說詞十分符合——只有一點耐人尋味。聖毛兒小姐說在燈光熄滅,狄西加先生走向窗口去之後,書房裡靜得讓她以為他一定是離開了書房到外面去了。如果有人在房間里,要是你仔細聽的話,你幾乎不得不聽見那個人的呼吸聲。那麼,假設狄西加先生是出去了,到什麼地方?沿著常春藤爬上去到歐路克先生房裡——歐路克先生那天晚上喝的威士忌加蘇打早已被下了葯。他拿到了文件,丟給那個女孩,再沿著常春藤爬下去,然後——打鬥開始。想想這實在是夠輕易的事了。把桌子弄翻,到處搖搖晃晃,用自己的聲音講話,然後再裝出粗嘎、低沉的聲音。然後,兩聲槍響,一切結束。他自己前一天公開購買的柯爾特式自動手槍,是對想像中的敵人發射的。然後,他用戴著手套的左手從口袋裡掏出毛瑟小手槍,射穿他自己右手臂的皮肉。他把這支手槍丟出窗外,用牙齒咬下手套,丟進火里。當我抵達時,他正昏倒在地板上。」

疾如風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一切當時你並不了解吧,巴陀督察長?」

「是的,我當時並不了解。我跟任何人一樣被騙過去了。直到不久之後,我才一點一點地串連起來。找到手套是個開端。然後我要歐斯華爵士把手槍從窗口丟出去,落點比原來的遠很多。但是,慣用右手的人用左手丟的話丟不到右手丟的那麼遠。甚至那個時候,我所有的也只是個懷疑——非常微弱的懷疑。

「不過有一點引起了我的注意。文件顯然是要丟下去給某人撿的。如果衛德小祖是碰巧在那裡,那麼真正該去撿的那個是誰?當然,對那些不知情的人來說,這個問題的答案是夠簡單的了——女爵。但是這一點我就勝過你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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