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七鐘面俱樂部

疾如風大約六點抵達漢士坦頓街十四號。在這時刻,如同她所正確判斷的。七鐘面俱樂部一片死寂。疾如風的目標單純,她打算找到離職的僕役阿夫瑞。她深信一旦找到了他,其餘的就好辦了。疾如風有一套對付家僕的簡單、專橫方法。

這套方法很少失敗,她看不出有任何理由這一次會失敗,她唯一不確定的是,有多少人住在俱樂部里。自然她希望看到她的人越少越好。

當她正在猶豫著該如何才是最好的攻擊方法時,這個問題自己輕易地化解了。十四號的門打開,阿夫瑞本人走了出來。

「午安,阿夫瑞。」疾如風愉快地說。

阿夫瑞跳了起來。

「噢!午安,小姐,我——我一時沒認出是你。」

疾如風在心裡暗自讚賞她的女侍衣服的功勞,繼續談到正事。

「我想跟你談談,阿夫瑞,我們到哪裡去方便?」

「呃——真的,小姐——我不知道——這不是個所謂的好地區——我不知道,我確信——」

疾如風打斷他的話。

「誰在俱樂部里?」

「目前沒人,小姐。」

「那麼我們進去。」

阿夫瑞取出鑰匙打開門,疾如風走進。阿夫瑞為難、羞怯地跟進。疾如風坐下來,兩眼直視不自在的阿夫瑞。

「我想你大概知道,」她劈頭就說,「你目前所做的是嚴重違法的事吧?」

阿夫瑞不自在地兩腳移來移去。

「我們是遭過兩次突擊檢查沒錯,」他承認說,「可是由於莫士葛羅夫斯基先生精心的安排,並沒出什麼差錯。」

「我說的不只是賭博,」疾如風說,「還有比這更嚴重的——或許比你所知道的嚴重多了。我直率地問你一個問題,我希望你老老實實回答,阿夫瑞。他們給了你多少錢叫你離開『煙囪屋』?」

阿夫瑞兩度看向飛檐,彷彿是在找靈感,吞了三四次口水,然後採取了弱者遇上了強者不得不採取的行動。

「是這樣的,小姐。莫士葛羅夫斯基先生在『煙囪屋』開放參觀的時候,有一天帶一群人去參觀,崔威爾先生,他身體不舒服——事實上是腳指甲長進肉里去了——所以便由我帶那一群人去參觀。參觀完了之後,莫士葛羅夫斯基先生留下來,給了我一筆大方的數目之後,他就說了。」

「是的。」疾如風鼓勵他說下去。

「總之,」阿夫瑞突然加速說,「他給了我一百鎊,要我馬上離職到這裡來照顧這個俱樂部。他想要找個上流人家用過的人——好給這個地方增加一點格調,如同他所說的。而,呃,要拒絕好像有違上天的美意——更不用說我在這裡的薪水比當僕役正好多三倍了。」

「一百鎊,」疾如風說,「這是個很大的數目,阿夫瑞。他們有沒有說過誰要去頂你在『煙囪屋』的缺?」

「我當時有點反對立即離職,小姐。如同我所指出的,那不尋常而且可能造成不便。可是莫士葛羅夫斯基先生他認識一個年輕人——服務良好,隨時都可以取代我。所以我就向崔威爾先生提起他的名字,而一切好像都安排得皆大歡喜。」

疾如風點點頭。她自己的懷疑一直正確無誤,而這一套方法就跟她所認為的一樣。她進一步詢問。

「莫士葛羅夫斯基先生是誰?」

「經營這傢俱樂部的紳士。俄國紳士。一位非常聰明的紳士。」

疾如風暫時摒棄套取消息,繼續進行其他的事。

「一百鎊是個很大的數目,阿夫瑞。」

「我所經手過最大的一筆,小姐。」阿夫瑞坦率地說。

「你有沒有懷疑過這可能有什麼不對勁?」

「不對勁,小姐?」

「是的,我說的不是賭博,我指的是更嚴重多的。你不想被判徒刑吧,阿夫瑞?」

「噢,上帝,你不是當真的吧,小姐?」

「我前天到蘇格蘭警場去,」疾如風給人深刻印象地說,「我聽到一些非常古怪的事。我要你幫我,阿夫瑞,如果你幫我,呃——要是出了事,我會替你說情。」

「任何我能做到的,我都非常樂意,小姐。我是說,無論如何,我都會。」

「首先,」疾如風說,「我要徹底看下這個地方——上上下下都看。」

在驚慌、不知所以的阿夫瑞陪同之下,她非常徹底地到處巡視,沒有什麼引起她注意的,直到她來到賭間。她注意到賭間的角落有一道不顯眼的門,而且這道門上了鎖。

阿夫瑞立即說明:「那是用來做逃路的,小姐。有個房間和一道門通往開向下一條街的樓梯,那是給紳士們在突擊檢查時開溜用的。」

「可是,難道警方不知道嗎?」

「這是道精心設計的門,你知道,小姐。表面上看起來不過是個櫥子。」

疾如風感到一股興奮之情湧起。

「我必須進去看看。」她說。

阿夫瑞搖搖頭。

「不行,小姐,鑰匙在莫士葛羅夫斯基先生那裡。」

「哦,」疾如風說,「總還有其他的鑰匙吧。」

她覺得那道鎖十分普通,或許可以輕易地用其他房間的鑰匙打開。有點困擾的阿夫瑞被差遣去把可能的樣式拿過來。

疾如風試的第四把鑰匙符合了。她扭轉把手,把門打開,走了進去。

她發現自己處在一個骯髒的小房間里。一張長桌佔據房間中央,四周擺著椅子。除此之外,房裡沒有其他任何傢具。

兩座嵌入的壁櫥分佔壁爐兩旁。阿夫瑞對靠近他們的那座壁櫥點點頭。

「就是那座。」他說明。

疾如風試試那座櫥門,可是鎖上了,她立即發現這道鎖是全然不同的玩意兒。是那種只有原配的鑰匙才能打開的專利鎖。

「非常精巧的鎖,」阿夫瑞說,「裡面沒什麼,一些架子,你知道,上面擺些帳冊,沒有人懷疑過,不過只要碰對了地方,整個櫥子就會旋轉開來。」

疾如風已經轉身,若有所思地掃視房間。一她首先注意到的是他們進來的那道門四周都仔細地用粗呢布框緊。那一定是為了完全隔音。然後她的眼光移向那些椅子。一共有七把,兩邊各三把,一把設計比較堂皇的擺在主位上。

疾如風眼睛一亮。她已經找到她想找的。她確信,這就是秘密組織開會的地方。這個地方几乎可以說是經過周詳計畫的,表面上看起來這麼無斧鑿痕迹——從賭間就可跨進來,或是可以從秘密通道進來——隔房的賭間輕易地掩飾了一切秘密。

她邊想著邊懶洋洋地用根手指划過壁爐的大理石。阿夫看見了,打斷了她的動作。

「你找不到灰塵的,這不用說,」他說,「莫士葛羅夫斯基先生他今天早上下令清掃這個地方,他看著我清掃乾淨的。」

「噢!」疾如風腦子非常用心地轉著,「今天早上,啊?」

「有時候得清掃,」阿夫瑞說,「儘管這個房間從沒正式使用過。」

再下去。他吃了一大驚。

「阿夫瑞,」疾如風說,「你得幫我在這房間里找個藏身的地方。」

阿夫瑞一臉沮喪地看著她。

「可是,這是不可能的,小姐,你會讓我惹上麻煩,丟掉差事。」

「反正你進了監牢也是要丟掉差事的,」疾如風不客氣地說,「不過老實說,你用不著擔心,沒有人會知道的。」

「而且根本沒有藏身之處,」阿夫瑞哀求著,「如果你不相信,你自己看看好了。」

疾如風不得不承認他的話有道理,不過她有真正的冒險家的精神。

「胡說,」她意志堅定地說,「一定有個地方。」

「可是真的是沒有。」阿夫瑞哭喪著臉叫著。

再沒有比這更不適合躲藏的房間了。骯髒的百葉窗拉下來蓋過髒兮兮的窗玻璃,沒有窗帘。窗檯外頭,疾如風檢視過,只有大約四寸寬!房間裡面則只有桌子、椅子和壁櫥。

第二座壁櫥的鎖頭上插著鑰匙。疾如鳳走過去,把櫥門拉開。裡面是一些架子,上頭擺滿了各種玻璃杯和陶器。

「我們用不上的多餘的東西,」阿夫瑞說明,「你可以自己看看,小姐,小貓躲的地方都沒有。」

然而疾如風正在查看那些櫥架。

「不堅固的東西,」她說,「阿夫瑞,樓下有沒有裝得下這些玻璃器皿的櫥子?有?好。那麼拿個托盤來,馬上把這些東西裝下去。快——沒有時間可浪費的。」

「你不能這樣,小姐。而且天色也晚了。廚師隨時都會來了。」

「我想那個叫莫士葛什麼的先生大概很晚才會來吧?」

「他從沒在午夜之前來過。可是,噢,小姐——」

「不要多說了,阿夫瑞,」疾如風說,「去把托盤拿過來。要是你繼續在那裡爭辯,那你就麻煩了。」

阿夫瑞扭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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