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既然是一定要打敗的敵人,那就要有百折不撓的精神!」
「哪裡跌倒就要從哪裡爬起來!」
「請注意,以上這兩句話都是你剛剛的原話。」
「而現在,你卻跟我說你不行了?!」
「請快點爬起來,訓練還在繼續!」
儘管是靠在溫暖的炭火旁。
但貝雅翠絲的身上仍然散發出森冷至極的寒意。
她的語調平穩。
不帶一絲絲的起伏。
但野蠻人羅傑卻感知到了彷彿暴風雨來臨時的巨大壓力!
這種壓力足以壓垮大多數意志力薄弱的生物。
於是他順勢往地上四仰八叉地一躺。
緊接著兩手一攤、氣若遊絲地說道:
「不!」
「我現在決定在哪裡跌倒就在哪裡舒舒服服地躺著!」
「沒有人規定打遊戲不能食言吧?」
「口嗨而已,你不會當真吧?」
他看上去真的準備擺爛了。
誇啦誇啦。
幾秒鐘的功夫。
他就把那一身銹跡斑斑的盔甲脫了個乾乾淨淨。
只剩下一套貼身的發黃衣物。
……
貝雅翠絲微微蹙眉。
但她仍然不失優雅地信步走了過去。
她用指尖拖起盔甲的邊緣。
緊接著。
她釋放了幾個祝福類的神術。
淡淡的神聖光暈之下。
剛剛還千瘡百孔的盔甲頓時就恢複如初。
地上的野蠻人忍不住瞪大了雙眼。
但他依然躺著沒動。
啪!
貝雅把盔甲丟到了他的身邊。
語氣比先前溫柔了不少:
「修好了。」
「我們繼續訓練吧。」
羅傑無動於衷。
他彷彿一條死魚一般盯著天花板的烏鴉看。
「我累了。」
「毀滅吧。」
他說。
……
「你確實很累。」
貝雅沒有否認剛剛那一連串訓練的辛苦,只是耐心地勸說道:
「但你的進步很大。」
「別騙我了!」
野蠻人突然暴躁起來:
「我現在還是連最簡單的「盾擊」和「弧光斬」都躲不開!」
「你給我進行的模擬訓練是放水版的吧?」
「維蘭那個老畜生只會下手更重!」
「我……我……誒,我不行的。」
越說到後面。
他的語氣也就越虛弱和低沉。
……
「你說的倒也沒錯。」
「我是放了水。」
無奈地掃了一眼自己身後那三個呆若木雞的「法師三護衛」。
貝雅仍然輕聲道:
「但這不是你認輸的借口。」
「遇到困難就逃避可不是我認識的羅傑。」
「我認識的羅傑……」
說到這裡。
她突然頓住不說了。
她半蹲在那裡。
身形如石像。
聲音如卡了的磁帶。
……
可這一舉動的效果卻出奇的好。
剛剛還在發脾氣的野蠻人就沒忍住好奇心。
他吭哧吭哧地爬了過來問道:
「他是怎樣的?」
貝雅被他這毫無風度的動作逗笑了。
下一秒。
她鄭重地說道:
「他狡詐而果斷,耐心而暴戾,他像豺狼一樣兇狠,又像毒蛇一般迅猛……」
野蠻人側躺著聆聽貝雅的敘述。
他一隻手撓了撓下巴。
另外一隻手則支著腦袋嘟囔道:
「聽著都不像什麼好詞啊……」
貝雅平靜地望著他:
「總之,他有一顆強者的心。」
「而你身上也一定有。」
「只不過還沒有發掘出來而已。」
聽到這話。
野蠻人頓時慌了神:
「別啊,能不能直接跳過發掘過程啊……」
貝雅卻不再理會他。
她轉身離去。
來到法師三護衛中間。
而後認真地看著野蠻人:
「來。」
「向我發起衝擊!」
野蠻人把腦袋搖地跟撥浪鼓似的:
「不沖了不沖了……」
「啊啊啊啊!」
突然間。
地板上燃起熊熊的烈火來。
燙的他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
落地之後。
腳底傳來灼灼的熱力。
他放眼望去。
除卻那身盔甲和武器所在的地方。
還有貝雅翠絲所在的位置。
其餘地方均已經被滔滔不絕的火海所覆蓋!
……
「淦!」
「哪有逼著人訓練的遊戲啊!」
「我要下線!」
「下線選項呢?就特么的離譜……」
「傻逼遊戲毀我青春!」
野蠻人在火海里掙扎了一會兒。
最終只能咬牙穿上那盔甲。
然後紅著雙眼瞪著高貴優雅的貝雅翠絲:
「強人所難是吧?」
「看老子不沖死你!」
呼!
疾風襲過。
那是野蠻人的「勇武衝鋒」!
……
剎那間。
羅傑的身影穿越火海。
來到了那盾衛者的面前!
後者微微舉起了盾牌。
眼看便要發動「盾擊」。
就在這個時候。
貝雅的聲音在他耳旁響起:
「就是現在,使用你的打斷技能或專長!」
野蠻人羅傑冷哼一聲:
「我用你教?」
「老子的「斷筋腳」就是為它準備的!」
下一秒。
他瞄準了「高山盾衛者」舉盾的間隙。
一記兇狠卓絕的斷筋腳踢了出去!
啪!
盾牌的影子從容落下。
「啊啊啊啊!」
羅傑的慘叫聲應聲而起——
打斷盾擊失敗!
懲罰性眩暈開始!
在貝雅翠絲不敢置信的目光中。
那野蠻人就這麼活活地被聞風而來的光原素刺客給暢通無阻地掏了後臀!
……
數秒後。
炭火旁。
白光一閃。
野蠻人穿著慘兮兮的裝備雙手抱膝。
他看上去徹底自閉了。
貝雅默默地驅散了「法師三護衛」。
剛剛發生的那一幕已經突破了她的認知下限!
……
「我都已經提醒他精準的打斷時機了,他竟然還能慢半拍……這……」
……
「這是在表演,還是真的天賦有限?」
……
海蛇女王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
老實說。
就算是過去的記憶。
這也和她認知中的羅傑大相庭徑。
她本以為只要自己稍加調|教。
對方就能突破大門背後的那心魘一般的敵人。
現在看來。
好像是她想得簡單了。
……
「他自始至終好像都認為這是一場遊戲。
而大門背後的敵人在他口中是支配者維蘭。
難道他們曾經在某個天神設計的『高維遊戲』中交過手。
所以才留下了這麼深的陰影?」
……
想到這裡。
貝雅忍不住輕輕咬了咬嘴唇。
如果是真的話。
那就麻煩大了。
這種戰敗創傷是最難治癒的。
她必須替他補全心魘的漏洞。
只有這樣。
才能讓他重拾戰鬥的勇氣。
一念及此。
她決定更換策略。
過了一會兒。
貝雅輕輕地散開裙擺。
在炭火邊坐了下來。
……
「抱歉。」
她低低地說了一句。
野蠻人默默地搖了搖頭:
「該抱歉的人是我。」
「我可能真的是太菜了吧。」
「但你能不能讓我先下線啊,我真有點想吐了……」
貝雅明眸一轉。
主動轉移了話題:
「你好像有些太拘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