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認識嗎？」
率先反應過來的是KTV領班，她看到商妍妍的反應就能猜出個大概。
裡面這兩個男生啊，或許是同學，或許是朋友，還可能是戀人，在這一行待久了，形形色|色的人見過很多，古古怪怪的事情也變得稀疏平常。
「妍妍先進來吧。」
陳添裕走過去關起門，他不想讓別人看笑話。
領班被隔在外面也不以為意，反而招手喊過一位男侍應生：「你就站在這裡吧，不要出什麼問題了。」
這種擔心是有前例的，女孩們過來當陪唱，原因各個不相同，有些是經濟困難，有些是滿足金錢慾望，也有些是單純的喜歡玩耍，不過基本都是瞞著家人或者男友的。
經常會有男朋友找到這裡，然後發生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領班這是防範於未然。
……
「妍妍，我知道你現在需要籌錢，不過還有其他解決辦法啊，給我一點時間，但是你千萬不要再來這種地方了……」
KTV包廂里，陳添裕正在深情的勸說，不過商妍妍只是一抽一抽的哭泣。
陳主席沒辦法，甩個眼色給陳漢升，示意他來試試。
「看我幹啥。」
陳漢升兩手一攤：「我就是過來唱歌的，唱完就走了。」
「陳漢升你這人最沒意思，什麼時候都要開玩笑，顯得你風淡雲輕能裝逼唄！」
陳添裕很生氣，他急的嗓子都冒火了，陳漢升一路上好像都在悠哉的閑逛。
人都有這樣一種錯覺，當面對一件事情的時候，如果投入了過多的情緒和注意力，即使沒有實質性幫助，也會覺得自己立下了「汗馬功勞」。
陳添裕大概就處於這樣的感受中，他早早起來聯繫了陳漢升，再一路奔波來到滬城，最後輾轉來到KTV里找到商妍妍，全程都是自己在忙碌。
陳漢升呢，就是打個電話聯繫一下小池，中間還去銀行不知道做些什麼。
有他沒他，簡直一個樣！
「裝逼有什麼不好。」
陳漢升被懟了也不生氣，把玻璃茶几上的紙巾扔給商妍妍：「臉上又白又黑的，跟個鬼一樣，先去洗洗吧。」
「吧嗒。」
商妍妍沒有接住，紙巾直接砸到她身上，緊接著又掉落在地上，她看了看腳邊的紙盒，又看看陳漢升，默默撿起來走向包廂里的衛生間。
「你他媽的……」
陳添裕又要發火。
陳漢升攔住他：「你回家後，真能想到辦法嗎？」
陳添裕愣了愣：「這就是緩兵之計啊，先把她勸出這裡。」
「這就是了。」
陳漢升搖搖頭說道：「商妍妍是你前女友，她什麼性格你心裡不清楚嗎，有些話哄哄小女孩還行，對於她這類女生來說，甜言蜜語的意義能有多大？」
陳添裕突然不吱聲了，自己當年在財大，嘴皮子都磨破了，硬是沒把商妍妍哄上床。
「那你說怎麼辦？」
陳添裕問道。
「先唱歌。」
陳漢升遞過去一支話筒：「既然知道了她的位置，我們有空就過來吧，多點一點她就好了，也算是同學的拳拳愛心了，你要是在澳洲沒空，可以把錢打給我，我幫你點她。」
「操，老子怎麼認識你這種人啊，真是鑽錢眼裡去了。」
陳添裕不接話筒：「我給你1萬塊錢，讓你在學校操場大喊『陳漢升是混蛋』，你做不做？」
「再加20塊，我喊的時候可以不|穿衣服。」
……
外面這兩人爭吵的時候，商妍妍在衛生間里一遍遍的洗著臉，化妝品和眼影混合著清澈的自來水沖刷在盥洗池裡，冷冰冰的涼意也讓腦袋逐漸冷靜下來。
商妍妍一抬頭，鏡子里是一張姣好憔悴的面容，她獃獃的端詳著，也在思考著如何面對他們。
一個是「前男友」，一個是自己喜歡的男生，商妍妍吸了吸鼻子，抽出紙巾慢慢擦拭臉上的水漬。
「妍妍？」
陳添裕的聲音響起，大概是擔心她這麼久沒出來。
「在。」
商妍妍胡亂答應一聲，剛要擰開門把手，她突然又想起了什麼，再次掏出口紅和眉筆打扮起來，等到臉上又是妖艷的濃妝時，她努力的笑了一下。
太勉強了。
商妍妍深吸一口氣，調整狀態又笑了一下。
情緒還是不夠飽滿。
商妍妍想像著見到陳漢升，那種莫名其妙心安的感覺。
這一次，臉上笑容終於讓自己滿意了。
「喀嚓。」
商妍妍打開門，倒是讓陳添裕嚇了一跳。
只見她穿著一聲弔帶露肩裙，肩膀圓潤白皙，不堪一握的腰肢上扎著條黑色蛇皮腰帶，兩條大長腿白的反光，腳底穿著透明的水晶涼鞋，十個腳趾頭丹蔻朱紅，搽著鮮艷的指甲油。
剛剛太激動了，甚至沒注意她的穿著。
「老闆～」
商妍妍嬌媚的叫了一聲，細細的牙齒咬著紅唇，扭著身子走向陳漢升：「老闆要唱什麼歌曲呀，林憶蓮和梁靜茹的我都會唱。」
「這才對嘛，出來就是開心的。」
陳漢升哈哈大笑：「妹妹會玩骰子不，不會玩沒小費的。」
商妍妍眨眨眼睛，她盯著陳漢升看了一會，突然笑了一下：「好啊，今晚老闆說什麼，我就答應什麼。」
這抹笑容在五彩霓虹燈下面妖嬈無比，可是又帶著拚命壓抑的心酸。
「你們……在做什麼啊？」
陳添裕吶吶的問道，現在的陳漢升好像是正常尋花問柳的男人，商妍妍也在努力的配合著他。
「玩骰子啊。」
陳漢升還在熱情的邀請：「陳添裕你玩不，三個人比較有意思。」
「你們還玩個雞把骰子啊！」
陳添裕忍不住了，衝上去一把甩掉那些骰子，然後沖著陳漢升怒吼：「商妍妍是你同學啊，縱然你不喜歡她，可是看在她喜歡你兩年的份上，有必要這樣嗎？」
一直站在走廊的男侍應生聽到動靜，連忙推門看了看，結果發現問題不大，只是篩子甩了而已。
男侍應生嘆一口氣，這種事情在夜場里見多了，其實很少有好結果的。
「妍妍你看到沒。」
陳添裕又對商妍妍說道：「這就是你喜歡兩年的男人，你還說他在你心中像天神一樣，沒有解決不了的困難。」
「老闆，你消消氣。」
商妍妍轉過背，堅持著不讓眼淚再次落下。
「走吧。」
陳漢升突然站起來：「興緻沒了，我沒心情玩了。」
「你真的就不管了嗎？」陳添裕擋在前面。
「我為什麼要管，我有這個義務嗎？」
陳漢升嗤笑一聲：「自己跑過來當陪酒女，她有和我們說過嗎，既然那麼喜歡，那我就陪她過兩招咯，不過都被你破壞掉了。」
聽著口氣，陳漢升大概是惱怒商妍妍不聲不響的胡亂承擔。
「妍妍又能怎麼辦？」
陳添裕幫商妍妍分辯：「她也借錢了，可是我們沒有啊。」
「她只是和你借了。」
陳漢升反問道：「和我借了嗎？」
陳添裕愣了一下，轉頭看向商妍妍：「你沒有和陳漢升借過嗎？」
商妍妍這時也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根本沒和陳漢升開口啊。
應該是考慮到他破產了，所以直接判定陳漢升沒錢。
「沒，沒有。」
商妍妍似乎意識到什麼，神情緊張起來。
陳添裕也同樣同樣如此，他口乾舌燥地問道：「老陳，你有嗎？」
陳漢升輕蔑的冷哼一聲，把手伸進懷裡掏了掏，陳添裕和商妍妍一瞬不瞬的注視著。
直到，陳漢升從兜里掏出一盒煙。
「操！」
陳添裕憋了半天的氣突然泄了，他正要罵出口，不過接下來，陳漢升又掏出一張明晃晃的銀行卡和存摺。
「看看吧，我賣身換來的。」
陳漢升叼著煙說道。
陳添裕趕緊撿起來，認真看了幾遍存摺上的數字，突然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半晌後推了推陳漢升：「給我來支煙吧，心累。」
商妍妍踟躕了一會，這才顫動著雙手翻動著存摺。
一看不打緊，眼淚又出來。
這次就連陳添裕都沒攔著，任由商妍妍在那裡嚎啕大哭。
走廊上的男侍應生又瞧了瞧，心想根據我的豐富經驗，女孩子哭完，男生可能要哭了。
果不其然，陳添裕抽著煙，突然也吭哧吭哧的哭起來。
男侍應生得意的一笑，盡在掌握之中。
「我拿出這麼多錢，你一首歌都沒唱。」
陳漢升咂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