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錢好辦。」
鄭觀媞爽快地說道：「只要能最快速度的上馬MP3，有些花費都是計畫之內的，但你以後也不能只提供意見，需要更深入參與項目的運作。」
剛才陳漢升耍滑頭，明明有好的建議卻沒有當面直說，鄭觀媞希望陳漢升能夠真誠一點。
其實陳漢升對這個項目足夠真誠，對他和鄭觀媞這段「閨蜜」友誼也足夠真誠，只是對廠里的人際關係不夠真誠。
現在時機沒到，自己的基礎也不牢固，暫時還不想竄出頭。
「既然鄭總提要求，那我聽著就是了。」
陳漢升半認真地說道，鄭觀媞瞅了他一看，笑笑沒說話。
第二天早上陳漢升再次來到新世紀電子廠，準備陪同考察。
廠里幾個負責人都是剛接到通知，原來的計畫是藍度、辰曼、金捷和聯發四個公司帶著產品過來進行現場比對，現在突然改了都有些懵。
廠長林朝暉還專門過來請示：「要不要先發個通知，就這樣直接去別的公司，他們會不會覺得我們搞突然襲擊，禮儀上不夠尊重？」
鄭觀媞對著陳漢升揚了揚下巴：「這是陳顧問的建議，你和林廠長解釋一下吧。」
本來林朝暉進門後，陳漢升習慣性的就裝作透明人，他轉到咖啡機旁邊，一手悠閑的插著褲袋，一手擺弄不倒翁飾品。
撥過來，壓過去，不倒翁左右搖擺像喝醉酒一樣，陳漢升笑眯眯的看著。
沒想到鄭觀媞一句話又把自己頂上來，陳漢升心想鄭觀媞你咋這麼壞呢，活該到現在沒談過男朋友。
「咳。」
陳漢升咳嗽一聲，心想這就是突然襲擊啊，否則大家都演戲，還怎麼看到實際情況。
不過他嘴上沒有這樣說，笑著和林朝暉解釋道：「其實也不屬於突然襲擊，我們是出錢的甲方，對那四家公司來說就是上帝，通俗一點講就是爹，爹去兒子家看看，還需要考慮什麼通知不通知的，隨時想去就去。」
林朝暉打量著陳漢升，心想話雖然粗俗，不過理是正確的，就是太霸道了。
陳漢升以前輕易不開口，林朝暉摸不準陳漢升和鄭觀媞之間的關係，只是鄭觀媞好像對這些市井俗語一點不反感，他也點點頭贊同：「陳顧問的話很有道理，知彼知己才能百戰不殆。」
林朝暉離開後，鄭觀媞歪著頭盯著陳漢升。
「幹嘛？」
陳漢升上下瞧瞧，還以為自己衣服哪裡不對。
「沒什麼。」
鄭觀媞嫣然一笑：「你為什麼不和林廠長袒露真正原因是換了評判標準，準備從其他非技術方面的細節入手，反而插科打諢的揭過去？」
「那樣說，顯得我好像比他們高明一樣。」
陳漢升一攤手：「其實MP3這個項目我提出來以後，剩下來只是敲敲邊鼓，大部分工作還是他們來完成，林廠長才是大佬，我就是個弟弟。」
鄭觀媞點點頭，陳漢升這人感情上雖然渣，但是在大局觀上還是清晰的，適合做統籌工作。
不過她有些疑惑：「按照年紀來說，你要算他的子侄輩吧，可能還要更小一點，怎麼是弟弟？」
「你不懂，此弟弟非彼弟弟。」
陳漢升不想繼續糾纏「弟弟」這個名詞，轉換話題道：「我們先去哪一家公司？」
「你定吧。」
鄭觀媞答道。
「我定？」
陳漢升有些疑惑。
「你這人太懶了，打一步走一步，我這錢給的不太爽快，你必須多做點事。」
鄭觀媞拎起小坤包：「今天你來指揮，弟弟。」
……
陳漢升就這樣成為了本次考察之旅的負責人，好在這些工作對他來說並不難，同行人員也不多，兩輛車而已。
陳漢升敲定先去辰曼顯示器製造廠，快到門口才給他們老總打電話。
辰曼的老總李啟森還不知道睡在哪個女人床上，一邊窸窸窣窣穿衣服，一邊在電話里道歉，言稱昨晚應酬太忙，一時睡過了。
陳漢升彙報給鄭觀媞，笑著說道：「我還在電話里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她問李啟森，這是你老婆打來的嗎？」
鄭觀媞聽了也在笑，隨行的行政部女主管有些遲疑：「既然這樣，那我們要離開辰曼嗎？」
「你問他，今天我們都聽他指揮。」
鄭觀媞看著陳漢升。
陳漢升想了想：「既然已經到門口了，那我們就進去看看，不能因為這些事情就判了辰曼的死刑，畢竟產品質量和服務體系才是我們合作的關鍵，至於李啟森的作風問題，我們可以在道德上譴責，但是不能橫加干預。」
「對，同類人之間總是能理解包容的。」
陳漢升說了那麼多，鄭觀媞簡明扼要的一句話就概括了宗旨。
不一會兒，辰曼老總李啟森趕過來了，看著車輪上的泥濘，估計一路開的飛快。
沒辦法，新世紀電子廠這筆合同數額很大，大概能夠直接改變辰曼的市場地位。
只是據說拍板的人是一個年輕的小姑娘，而且不喜歡應酬，李啟森只能和新世紀其他負責人接觸。
「您好，哪位是鄭總？」
李啟森客氣的問道。
陳漢升擺擺手：「鄭總在後面車上，不過你也別去煩她，今天一切活動我來安排，免貴姓陳，請帶路進廠吧。」
「好，好，好，陳總請，陳總請。」
李啟森一邊引導，心裡一邊奇怪，怎麼新世紀電子廠出來話事的都是年輕人，眼前這個分明就是大學生嘛。
不過他也不敢小瞧，剛才陳漢升說的四平八穩，滴水不漏，點明目的同時還凸顯人物關係。
緊張和拘束什麼的，根本不存在。
不過辰曼自己不爭氣，沒有贏得陳漢升為「同類人」爭取得來的機會，廠房管理亂糟糟的，還沒有脫離原始小作坊的風格。
「走吧。」
陳漢升一圈都沒看完，就指揮人離開。
李啟森趕緊走上去問道：「陳總，您覺得怎麼樣？」
陳漢升面無表情答道：「現在不好說。」
李啟森左右看了看，悄悄把一個厚厚的信封塞進陳漢升包里：「陳哥，幫忙多說幾句好話。」
陳漢升把信封掏出來，一摸厚度至少5000以上，他笑著把錢還回去：「李總，渣男何苦為難渣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