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
兩人纏鬥幾下,勇衛營的把總一聲大喝,便將奉國中尉朱慎仰面摔倒在地,距他們交手還不到一盞茶的功夫。
朱慎顯得有些惱羞成怒,一骨碌跳起來,嘴裡咒罵了句什麼,便朝把總狂衝過去,大叫不止。
而把總卻是叉腿握拳,站在原地動都不動了。
很顯然,在他眼中,對面這個宗親子弟已經是輸了,再繼續比下去,毫無意義,反倒會令對方更加的惱怒。
陳策看著這個把總,總算放心了,第一場點到為止,也算是給宗親留了一些面子,不過他眼眸微動,打了個眼色過去。
把總心領神會,一聲不吭。
這時,坐在上面的朱由校臉上頗有不悅,喝止道:「行了,朱慎,剛才如果是在戰場上,你就站不起來了。」
朱慎被這麼一喊,立即紅頭脹腦的停下,記起自己是在御前比試,悶聲道:「這位勇衛營的兄弟拳腳功夫了得,是我輸了。」
「嗯,你退下吧。」朱由校隨後看了陳策一眼,再次說道:「不用留手,朕要讓這些親族見識見識。」
陳策自然明白,如果真的不讓留手,何必再吩咐一遍。
其實就算朱由校不提醒,陳策也知道應該讓宗親贏一場了,畢竟這批人都是朱家的,天底下最大的氏族。
要是在演武場當天,各色人等都看著的情況下,把宗親子弟打個落花流水,皇帝的面子也是過不去的。
他應了一聲,走下去對那把總低聲說道:「下手有點分寸,下場別讓上來的宗親輸得太難看,也別演過了。」
把總有些為難,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頭。
倒不是不想演,給宗親子弟面子這個事兒即便他只是個小小的把總,心裡也都全然明白。
只是他一路憑戰功殺上來的人,放在後世那就是個鋼鐵直男,還真沒打輸過,因為在戰場上打輸了命就沒了。
但這次不光要輸,還要輸的漂亮,以前沒這麼干過啊!
「陛下,臣願與這位勇衛營的兄弟試試!」忽然,嗡嗡議論許久的宗親人群中又有一個人站了出來。
朱由校低眉一看,發現是魯王朱壽鏞第三子朱以派,還沒有成年,所以沒有爵位。
目前來講,魯王爵位與他基本上也沒什麼關係,這次的考核朱以派其實沒必要來,更不需要站出來比武。
想到這裡,朱由校對他生出些許好感,示意開始。
第二場比武開始了,朱以海得到允許,這才走出隊伍,向坐在上面的朱由校跪叩,隨後站起身,倒退數步,方才轉過身來,面對勇衛營的那名把總。
魯王朱壽鏞等一派魯王系的宗親們都是對這邊指指點點,朱壽鏞素來對這個三兒子不喜,不僅沒有鼓勵,反而嗤笑道:
「本王不要他去,可他非要去自討苦吃,可真是丟盡了我魯王府的臉面!等回到王府,看本王什麼處置他!」
朱以派聽著身後親族的嗤笑聲,將目光集中在眼前這個身經百戰的勇衛營把總身上。
把總也在看著朱以派,暗自搖了搖頭。
這個宗親子弟,身材不高不壯,雖然沒有其他人弱不禁風那種感覺,但是估摸著也經受不住自己全力一拳。
可要是就這麼把他也給打趴了,屬實太不給皇帝面子了,好歹皇家的親戚,還是得演一演的。
在眾人的注目中,兩人隔著一段距離,開始在紅毯上慢慢兜圈子,看似都是在積蓄體力。
實際上,把總是在考慮用幾成力能讓朱以派扛下來,還不至於太假讓周圍百姓也看出來。
朱由校也在凝眸看著下面,雖然說這幫宗親子弟啥也不是,但在內心還是期望能有這麼幾個人站出來,有點本事的。
忽然間,把總動了。
他如猛虎一般咆哮出聲,騰空而起,以泰山壓頂之勢撲向朱以派,動靜鬧挺大,圍觀的各色人等都給後者捏了把汗。
誰也沒想到,朱以派在把總即將踢過來的一剎那,極其靈活地閃向一旁,動作之快,就連把總都是吃了一驚。
把總知道,自己剛才這一腳,雖然卸去了大半力氣,卻也不是一般人能隨意躲開的。
很顯然,他是低估這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宗親子弟了。
朱以派很顯然是練過,或者說是專門學過一點拳腳功夫,想到這裡,把總愣了愣神,眼前卻是突然一黑。
正在他考慮接下來如何出手的時候,朱以派卻是不會給他這個從容考慮的機會,衝過來就是一拳。
把總本能的一擋,擋住以後卻是順勢向後騰騰倒退數步,心裡其實也覺得,這個宗親子弟或許有些太認真了。
就在這時,朱以派的拳腳又是雨點一般打來。
在眾人眼中,勇衛營的把總居然被這個宗親子弟打的毫無還手之力,就在震驚間,把總竟然被朱以海一腳踹開,沉重地趴在地上,動都不動了。
「贏了?」
「朱以派打贏了!」
魯王朱壽鏞眼睛瞪得老大,驚愕半晌,說不出話來,許久後才是喃喃道,「這個小子,居然還有這種能耐。」
正妃王氏一旁說道:「是啊王爺,三殿下這次可算是給咱們魯藩長臉了,陛下或許也要嘉獎。」
話音剛落,朱由校便是大笑道:
「朱以派做的不錯,也是皇叔教子有方,你們看看,這樣兒的宗室,才是朕需要的,才是大明需要的。」
「朱以派聽旨!」
朱以派還沉醉在勝利的喜悅中,聞言卻是猛然間驚覺,連忙伏跪在地,道:「臣朱以派在!」
朱由校正襟危坐,說道:
「你還有兩年才到成年封爵的年紀吧,朕今兒心情好,就給你定了,日後封泰興王。」
朱以派大喜過望,連忙說道:「臣朱以派叩謝皇恩,日後必定為陛下盡忠,為大明儘力!」
朱由校很是滿意,一是那把總機靈,演的確實像,一般百姓看不出來,但就是敗的太乾脆了。
主要還是朱以派最開始那一閃,就連朱由校都沒想到他能躲得開,那一閃之後,餘下的反擊也就顯得水到渠成了。
這兩次比武,也算是讓眾多宗親子弟見識到了。
他們中的大多數人是何等的孱弱,而他們之中也確實有人可以完成考核,得到爵祿。
何況,考核評優,可遠比戰勝勇衛營的把總要來的容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