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雄起東方 第七百零九章 勛貴們的心思

內閣召集六部部議這麼一商量,就發現琉球的事其實很好處理,其中最難的不過是兩點。

其一,在琉球單獨設省,還是劃入福建省的建制沿革,以州府管理。

這件事解決了,那就只剩下其二,裡頭那麼老些土著部落應該如何處置。

其實這事,也不難。

賀虎臣給兵部的表奏請功文書,恰好給部堂的袞袞諸公們提了一個絕佳的點子。

表奏是為這些當地土著部落請功的,滿篇都透出了賀虎臣的一個意思,這些土著——「驍勇敢戰」。

這些土著利用落後的武器裝備,不僅能擊退荷蘭人的殖民侵略,居然還能把經過袁可立操練的登萊水師擊潰。

雖然說水師不善陸戰,可那畢竟是袁可立以戚繼光練兵之法操練過的,比一般沿海衛所的衛所兵都強上許多。

能打出這個戰績,說明這些土著部落的男丁,是極好的兵源。

既然是兵源,那就得利用起來啊!

兵部尚書王洽說道:「諸位聽我一言,賀總兵說過,高山族等部落的族人驍勇敢戰。」

「據此,在下以為,我等可以聯名奏請陛下整頓京營,就以琉球這些部落的男丁為新軍。」

話音落地,頓時在內閣部議中引起了激烈的爭吵聲。

「什麼,這些當地土人召入京城,豈還不亂了套了嗎?」

「說的在理,京營乃是我大明的御營,連年挑選九邊精銳選鋒,怎麼能讓這些土人隨隨便便就進去呢?」

「王部堂怕不是忘了,就在去年,這些土人還在琉球伏擊我登萊水師官兵,造成了不小的傷亡,他們絕對不可以信任!」

「非也、非也!你們想啊,如果賀虎臣說的是真的,那這些土人的戰鬥力,或許真的不可小覷!」

「你這是什麼道理?」

看著下頭的爭論似乎一時間也難以停歇,剛剛進入內閣的武英殿大學士溫體仁本想說話,卻看了一眼內閣首輔魏廣微。

後者正在閉目養神,似乎並不打算制止這個如菜市場一般的場面。

見此,溫體仁也就不再吭聲。

誰知道這個老傢伙心裡在打著什麼算盤,魏廣微這人誰都知道,他可是陰險得很。

等了一會兒,魏廣微才是不慌不忙的道:

「行了,陛下叫你們來,不是在這裡討論如何整頓京營的,再說了,這事陛下還沒準呢。」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議如何處置琉球的這些土人。」

王洽坐了回去,戶部尚書趙秉忠站出來,說道:

「這些土人留在琉球,對朝廷設置官員管理當地,不是一個好助力,需要將他們遷往內地,緩慢同化。」

「至於這些土人到了內地以後,又要如何安置,是召入京營為新軍,還是劃分一地設置土司,這還要看陛下的意思。」

「我等臣子,只是替陛下分憂而已。」

這番話,得到了絕大多數人的贊同。

魏廣微也道:「看看,看看趙大人的一番肺腑之言,連老夫也覺得慚愧不如啊!」

「既然如此,要給這些土人安排些什麼職務,賞賜些什麼,諸位有沒有什麼說的?」

武英殿大學士溫體仁忽然站出來說道:「閣老,下官以為,對於琉球土人,要擇一人重賞,其餘人稍賞。」

「賞可以,但要體現出朝廷之威。」

「大學士請具體說說,老夫洗耳恭聽。」魏廣微沒想到溫體仁這麼快就會出來說話,看過去說道。

溫體仁顯得十分謙卑,再三行禮而後才是繼續說道:

「琉球當地眾多部落中,勢力最大,人丁最多的為高山族,有數萬人。朝廷應當以一衛世襲指揮使誘之,似其遷往內地。」

「至於其餘的琉球土人,稍加賞賜一些金銀外加土地,便足使其畏服朝廷之威。」

「換句話說,只要控制住那個最大的,其他的都不是事兒。」

「時日一久,他們的子女學習漢文化,通曉漢文,也就沒了什麼土人與內地人之分。」

魏廣微不斷點頭,環視眾人道:

「諸位以為呢?」

王洽站出來說道:「如此即是最好的辦法,下官附議。」

「我也附議。」

「附議!」

畢竟琉球當時與登萊水師的一戰,是大水沖了龍王廟,打錯了友軍,在那之後都是十分配合。

溫體仁的辦法就顯得恰到好處,既體現出朝廷眼下對當地土人的招攬之意,也是做了長久之功。

……

內閣部議這邊順利解決琉球的建制沿革,還有當地土人的安置問題,但是王恭廠那頭,就不是那麼輕鬆的了。

張維賢出了宮,就帶著人直奔王恭廠外的神機營火藥局。

在那裡,他見到了剛喝完酒,摟著一名女子睡覺的陽武候薛濂,周圍還有三五名勛貴也是如此。

張維賢當即就是氣的臉色鐵青,冷冷道:

「把他叫起來。」

一聲令下,泰寧候陳延祚上前將被褥一把掀開,大聲叫道:「陽武候,起來了!」

「太陽曬屁股了!」

語落,周圍跟隨而來的勛貴們都是哈哈大笑。

「你看看他。」

「是啊,睡的跟死豬似的!」

「這是又找的哪家的小娘子?」

突如其來的涼意和笑聲,使得薛濂渾身一驚,立馬跳起來就摸向腰間,卻是摸了個空。

睡覺的時候,佩刀早不知道讓他扔到哪個犄角旮旯去了。

抬頭一望,薛濂這才看見了臉色已經逐漸發黑的英國公張世澤,還有一臉嗤笑的泰寧候陳延祚等人。

這些勛貴,都是對著他們這些人指指點點。

很快,剩下的幾名掌管王恭廠的勛貴都被人叫醒,一腦門子的問號,看著來人是張維賢,也都沒了上回的耀武揚威。

「喝啊,繼續喝!」張維賢坐在椅子上,望著周圍糜亂的場景,說著反話:

「我看你薛濂比我這個英國公、大都督都活的要更瀟洒,陛下的旨意,你居然敢不遵從?」

「你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薛濂借著酒勁兒還沒消,嘟嘟囔囔道:

「國公爺您來了正好,你去內、內庫看看,少說也要有個幾千萬石的火藥。」

「就是這些火藥,搬一個月搬得完嗎?」

「陛下還說要五月前搬走整個王恭廠,這不是為難人是什麼?」

「況且,咱們弟兄們,誰家在京營沒安排幾個閑差,王恭廠一搬走,京營整頓也就不遠了。」

「弟兄們可不比文官,就這點油水啊,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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