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個問題。」王野又道,「近衛第二師團設在平安縣城的野戰醫院還在嗎?」
「醫院倒是還在。」馬耀祖道,「不過很快也要搬走,我估計也就是這兩天的事情。」
王野不由心道一聲僥倖,得虧今天晚上連夜過來了,要是他體恤戰狼隊員,讓他們休整一天再過來,沒準就撲空了。
當下王野點頭道:「行,我知道了。」
馬耀祖又關切的道:「王參謀,還需要我幫什麼忙嗎?」
「還有一件事情可能會麻煩你。」王野說著將一張紙條塞進馬耀祖的手裡,又說道,「剩下的其他事情我們自己會解決。」
「行,那我先走了。」
馬耀祖說完將大檐帽往頭上一帶推門而出。
王野繼續在馬耀祖家的院子里等了幾分鐘,然後再翻牆出來。
穿過幾條小巷之後,王野借著暗夜掩護悄然進入一棟陰氣森森的破舊大院,這裡平安縣城一個大姓楊姓的祠堂。
祠堂就是存放牌位、骨灰,祭祀祖宗之所。
平常沒事的時候沒人會來,也沒有人看守。
所以用來給戰狼中隊藏身,再也合適不過。
王野一進來,段鵬、林漢、王喜奎還有魏大勇便立刻圍過來。
「地圖!」王野打了個手勢,魏西來便趕緊從挎包里掏出地圖,鋪在地上,又從挎包取出手電筒從手指縫裡透出少許光。
這張圖是平安縣城的地形圖。
「這是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楊家祠堂。」王野指了指地圖上的某一個點,旋即手指一路往西移動,來到隔著兩條大街、三條小巷的另一個點,接著說道,「還有這,這裡原本是近衛第二師團一個軍營,駐著一個步兵聯隊。」
「不過現在這個鬼子步兵聯隊已經調走。」
手繼續往前移,又接著說道:「還有這裡,是憲兵隊。」
「平安縣憲兵隊的鬼子大概在三百人左右,但不是真正的步兵。」
手繼續往前移,又道:「這裡,就是我們的行動目標,是日軍近衛第二師團第三野戰醫院的宿舍樓,所有的醫護人員基本都住在這裡。」
說到這裡一頓,又道:「現在說說行動方案。」
聽到這,段鵬、林漢他們幾個立刻豎起耳朵。
說完整個計畫,王野特別叮囑道:「都給我聽仔細了,」
「這次遇到的鬼子軍醫和護士雖然沒上過戰場,但那也是我們的敵人,所以不分男女無論老幼,只要是不會說中國話的,一律殺無赦!」
「都記住了嗎?」
「記住了。」
……
另一邊。
新井恆雄帶著一個中隊匆匆趕到偽軍第七師的師部。
不到一刻鐘前,新井恆雄回到寓所準備睡覺,結果就接到馬大膽的報告,說是偵緝隊長潘仁剛剛發現了偽軍第七師長鍾雲鶴的重大罪證。
駐防平安縣城內的偽七師十二團有可能反水。
聽到這個消息,新井恆雄驚得一下就跳起來。
近衛第二師團的師團部以及近衛步兵第三聯隊的殘部先後撤離,一下就使得平安縣城的日軍兵力變得空虛。
單憑憲兵隊的三百多個日本兵顯然守不住平安縣城。
所以,要想守住平安縣城還得仰仗偽軍第七師第四旅第十二團以及潘仁的偵緝隊,可現在偽十二團要反水,這還得了?
當下新井恆雄便點起一部分憲兵匆匆地趕了過來。
新井恆雄雖然是個日本人,卻也深諳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的中國兵法,所以一面讓一部分憲兵接管平安縣城四門,一面帶著另一部分憲兵直奔偽七師的師部而來,只要能控制住鍾雲鶴,就不會有太大問題。
新井恆雄最為擔心的就是,當他帶著憲兵趕到時,雙方就已經爆發了火併,這樣的話一百多個憲兵根本控制不住局面。
但是好在這樣的局面並未發生。
偵緝隊和偽十二團雖然劍拔弩張,但是並未開戰。
是的,就在潘仁去調援兵的時候,鍾雲鶴也把偽十二團調了過來。
偽十二團的偽軍原本還挺囂張的,可是新井恆雄一到,便立刻就像老鼠見了貓,一個個變成龜孫,恨不得把腦袋耷拉到胸口。
鍾雲鶴也乖乖來到新井恆雄跟前。
至於潘仁,第一時間就已經搶到了新井恆雄跟前。
「新井太君,我有重要情況向你反映。」潘仁大聲說道,「但是鍾雲鶴知道我要向你檢舉他的罪狀,居然準備殺人滅口。」
「殺人滅口?」新井恆雄沉聲道,「這是怎麼回事?」
「就是他們。」潘仁伸手一指被綁在圍牆上的那三個血肉模糊的身影,沉聲道,「這就是鍾雲鶴要滅的口!」
……
聽到潘仁這話,
趙有財哇的一聲便哭出來。
一邊哭,趙有財一邊叫道:「新井太君,我們冤枉,我們真的冤枉哪,我們有非常重要的關於八路軍的情報向你報告。」
說起來,趙有財他們三個也是真夠倒霉的。
那天晚上他們趁著八路軍跟日軍激戰正酣,沒有人理會他們,悄摸摸的繞到了浮亮山要塞的另一側,意外發現那邊竟沒有一個八路軍。
當下趙有財、刁得勝還有梁璟頌三個人便撒開了腿丫子逃命。
無論是刁得勝、趙有財,還是梁璟頌,都沒想過再回偽七師。
可世事不如意者十有八九,他們不想回去,卻偏偏還逃不掉。
也不知道跑了有多長時間,也許一個鐘頭,也許只有一刻鐘,反正他們已經喪失了時間觀念,然後就遭遇了一隊日軍。
面對日軍的刺刀還有槍口,三個軟骨頭一下就慫了。
三人異口同聲地亮明身份,說他們也是皇協軍一員,鬼子自然不相信,派了兩個日本兵把他們解送給偽軍第七師處置。
這下趙有財他們三個就倒了大霉。
因為偽七師就是偽四旅和偽八旅合編的。
梁璟頌曾是偽八旅的軍官,刁得勝和趙有財也曾是偽四旅的基層軍官,但是三個人現在的狀態全是失蹤。
雖然是同僚,但如果你以為趙有財他們能得到善待,那就大錯特錯了。
尤其是偽八旅偽二十四團的團長葛富貴,當初因為刁得勝和趙有財的突然失蹤,害得他險些被前田剛砍了腦袋。
雖然現在事過境遷,前田剛也已經死球。
但葛富貴卻還記著刁得勝和趙有財的仇。
葛富貴在師部遇到刁得勝他們三人之後,當場便給鍾雲鶴遞了一句話,說他們三個失蹤了這麼長的時間,很可能是被八路軍給俘虜然後策反了,再然後又放回來。
鍾雲鶴一聽,這怎麼得了?雖說他們第七師在戰場上跟八路軍有默契,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們願意窩藏八路軍的姦細。
於是就把三人吊起來拷打。
又因為跟潘仁之節的過節,便故意把趙有財他們三個吊在緊挨著偵緝隊宿舍的圍牆上百般毒打,結果招來了新井恆雄。
所以對於趙有財他們三個,
這幾天過的日子,那真是見者傷心,聞者流淚。
當下趙有財嚎啕大哭起來,一邊又抽泣著說道:「新井太君,我們真有關於八路軍的重要情報要向你報告啊。」
聽到這,鍾雲鶴的臉色一下垮下來。
鍾雲鶴突然之間反應過來,潘仁打的什麼算盤。
姓潘的這是要誣陷他是八路軍的姦細,這狗日的也太陰毒了。
果然,聽到趙有財的話後,新井恆雄的臉色便立刻垮了下來。
鍾雲鶴心頭立刻咯頓一聲,心想左右都是個死,不如拼了吧?但是這個念頭剛起來便立刻又湮滅,他真的沒這個血性。
他要是有這血性,當初也不會當漢奸。
再說就算他敢反,偽十二團的偽軍也不會跟他。
尤其是葛富貴這個慫包軟蛋,肯定第一時間背後打他的黑槍。
新井恆雄這會已經鎮定下來,對他來說只要偵緝隊和偽十二團還沒有發生火併,局面就是可控的,一切就仍在掌握之中。
當下新井恆雄道:「鍾桑,你就不想說點什麼嗎?」
「新井太君,冤枉哪。」鍾雲鶴苦笑道,「我真沒想殺人滅口,我只是懷疑這三個傢伙已經被八路軍策反,所以嚴刑拷打想問出點有用的信息。」
「就只是嚴刑拷打嗎?」潘仁冷笑道,「今天晚上如果不是我帶著偵緝隊趕到,他們三個只怕早就屍冷多時了吧?」
「胡說八道。」鍾雲鶴大怒道,「如果我真想滅口,還拷打他們做什麼?悄悄把他們三個帶到沒人的地方,一槍斃了豈不是更保險?」
「那誰知道。」潘仁冷笑一聲,又說道。
「或許鍾師長只是想把事情辦得天衣無縫。」
「便是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