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詐降

太原,第1軍司令部。

時間在令人焦躁的等待中悄然流逝。

筱冢義男抬頭看牆上,只見掛鐘的時針已經指向凌晨四點。

再低頭看眼前的沙盤,只見近衛第2師團以及津田支隊的各支部隊正沿著公路向著指定區域推進。

近衛第2師團和津田支隊的動作已經足夠快。

但是,從時間上來看,天亮之前肯定是無法進入指定位置。

這也就意味著,至少天亮之前,第四道封鎖線只能依託之前的少量日軍以及皇協軍的兩個混成旅實際負責。

那麼,第四道封鎖線能攔住分頭突圍的八路軍小股部隊嗎?

筱冢義男感覺有些懸,386旅既便化整為零,也還是386旅,單兵素養和步兵輕武器的水準並不會有太大的削弱。

單憑少量日軍和皇協軍只怕是很難攔住他們。

當下筱冢義男沉聲道:「不行,必須設置第五道封鎖線才行!」

「納尼?」旁邊的坂本隆一瞠目結舌地說道,「司令官閣下,你在說什麼?你是說設置第五道封鎖?」

「是的,第五道封鎖。」

筱冢義男用力點頭道:「設置第五道封鎖線!」

「這不可能!」坂本隆一說道,「第四道封鎖線的覆蓋半徑已經超50公里,如果再行設置第五道封鎖線,覆蓋範圍要多大?」

「半徑70公里?80公里?又或者100公里?」

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道:「就以覆蓋半徑70公里計算,整條封鎖線的長度都將會超過恐怖的400公里!」

「司令官閣下,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你應該清楚,需要多少兵力才能對這麼長的封鎖線實施嚴密封鎖。」

「真要是這樣,既便是將第3、第4以及第9旅團全部調去也是遠遠不夠,司令官閣下真確定要這麼做嗎?」

筱冢義男說道:「坂本君,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我誤會了嗎?」坂本隆一愣了一下,又問道,「那司令官閣下的意思是?」

筱冢義男說道:「不如我換一個提法吧,如果第四道封鎖線沒能攔住八路軍386旅的分頭突圍的小股部隊,突圍之後他們將會去哪?」

「這個不用說。」坂本隆一道,「肯定是晉東南。」

「嗯,我也是這麼判斷的。」筱冢義男點點頭道,「太行匪區的八路軍主力已經大部轉移到晉東南,所以不出意外的話,386旅的這些小股部隊在突圍成功之後,肯定也會越過正太路前往晉東南歸建。」

「喔,我明白了。」

坂本隆一恍然道:「司令官閣下的意思是,在正太路沿線實施封鎖,將其強化成為第五道封鎖線,專等386旅的小股部隊來自投羅網?」

「是。」筱冢義男點頭道,「坂本君以為如何?」

坂本隆一點頭道:「這樣的話,我認為很有必要。」

「喲西。」筱冢義男欣然點頭,旋即又沉聲喝道,「命令,第9旅團、第4旅團立即前出壽陽、陽泉以及娘子關一線,對正太路實施嚴密封鎖。」

「哈依!」井上靖一頓首,轉身去傳達命令。

……

一夜過去,天終於亮了。

「草!這他娘的過的什麼日子?」

程度將吃進嘴裡的半顆土豆噗地一聲吐出來。

葛富貴臉上的笑便凝固住,他娘的,拍馬屁拍到馬腿上了。

當下葛富貴從程度手中接過已經烤焦的土豆,訕訕地說道:「我再去烤一個。」

「不用了,富貴,我剛才不是說你。」程度拍拍葛富貴肩膀,又道,「我是說,這天寒地凍得讓咱們守在這個荒山野嶺,真他娘的折磨人。」

「誰說不是呢?」葛富貴便也跟著吐起了苦水。

「咱們背著漢奸的罵名圖的是個啥?不就是跟著皇軍吃香的喝辣的?」

「可現在倒好,大冬天的守在這麼個荒山野嶺,喝的是雪水,吃的是地瓜土豆,這他娘的也是人過的日子?」

「要是只能過這種日子,」

「那咱們這漢奸不是白當了嗎?」

葛富貴一開腔,附近的偽軍也紛紛開始吐苦水。

「營長,你去跟皇軍說說嘛,咱們都已經出來多少天了?」

「就是,不能真把咱們當驢使喚吧?就算是驢,一個月也得歇幾天吧?」

「旅座,俺是真呆不下去了,俺家的情況旅座你是知道的,俺老娘的腿腳壞了,身邊不能沒人照顧,俺要是再不回家去,她就得活活餓死!」

好傢夥,幾百號偽軍聚集在一起開始開訴苦大會。

但是駐紮在這裡的除了偽軍一個營,還有鬼子的一個小隊。

看到偽軍聚在一起大聲喧嘩,那邊的鬼子便立刻警覺起來,連機槍都架起來。

隨即一個鬼子少尉便帶著一個翻譯往這邊走過來,喝問道:「喂,程桑,讓你的士兵閉嘴,不許聚集,更不許大聲喧嘩。」

程度心頭的火氣便又盛了兩分。

他娘的,老子好歹也是混成旅長。

你一個小隊長就敢對老子吆五喝六?

真把老子當狗了是吧?這個真不能忍。

心中有氣,程度便虎著臉沒理那小隊長。

葛富貴察言觀色,便趕緊上前賠笑臉道:「太君放心,我這就讓他們散開,同時保持安靜,總之絕不會誤了皇軍的掃蕩大業,呵呵。」

鬼子小隊長不悅地掃了程度一眼,轉身離開。

然而就在這時候,前方突然響起叭鉤一聲槍響。

聽到槍聲,程度、葛富貴頓時一個激靈,娘嘞,還真有八路?

當下兩個狗漢奸便一個側身卧倒在地上,數百偽軍來不及散開也趕緊卧倒,那個鬼子小隊長也帶著翻譯連滾帶爬回到鬼子的陣地上。

再抬頭看,只見一個鬼子從密林之中飛奔出來。

「他娘的。」程度便小聲罵道,「皇軍啥時候布置得暗哨?」

「不曉得。」葛富貴縮著脖子,小聲說道,「或許是昨天晚上吧。」

說話之間,前方密林之中又響起一聲槍響,隨即那個鬼子便往前撲倒在地。

倒地之後,鬼子背上才慢慢洇開一團殷紅的血跡,卻是被不知道躲在哪裡的八路軍給打穿了背心要害。

……

「小張?」

「小張你醒醒!」

趙剛抱著張小凡焦急地喊道。

剛才生死關頭,是張小凡替趙剛擋了子彈。

要不是張小凡,此刻倒在血泊之中的就應該是他趙剛。

「政委,政委……」張小凡整個人已經進入彌留狀態,吃力地伸出一根手指,指著自己的軍裝口袋。

趙剛立刻會意。

從張小凡的口袋摸出一封信。

趙剛以為這是一封遺書,想著轉交小張家人。

然而張小凡卻直勾勾地看著趙剛,始終不肯咽下最後一口氣。

程月便小聲說:「政委,小張的這封信或許是給你的,看看吧。」

聽到程月的話,張小凡竟然微微的點了下頭,趙剛便展開書信。

這哪裡是遺書,分明是張小凡的入黨申請書,敬愛的獨立團黨支部:

我家世代佃農,我爺爺、我爹給地主家種了一輩子地,卻從來沒吃飽過,因為沒有糧食吃,兩個小妹妹活活被餓死。

地主家二少爺騎馬摔斷了腿,

牽馬的大哥竟然被活活打死。

我從五歲給地主家放羊,卻從不知道羊肉是個么滋味。

直到十六歲前,我都不知道因為什麼而活著?更不知道佃農為什麼過得這麼艱難?是黨教會我做人的道理,讓我知道佃農為什麼會過得這麼艱難。

我要加入偉大的中國共產黨,做一名光榮的共產黨員。

為此,我願意奉獻我的一切,包括我的生命!

看到這,趙剛便再控制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一邊哭,趙剛一邊說道:「小張,我批准了。」

「我批准了,你現在就已經是一名黨員了。」

「小張,你已經是一名光榮的共產黨員了。」

聽到這,張小凡的眼神便倏的亮起來。

但很快,便又重新黯淡下去。

然後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小張!」趙剛痛呼。

「小凡!」程月傷心。

「怪我。」魏大勇也用力捶著地面。

「我早該想到會有潛伏的鬼子暗哨,我早該想到的。」

「和尚,這不能怪你。」趙剛伸手輕輕撫過張小凡臉頰,張小凡的眼睛便已經永遠的閉上,又說道,「鬼子的暗哨明顯已經在樹林中潛伏很長時間,從樹上吹落的積雪都已經把他完全覆蓋住,就算小王只怕也無法發現。」

警衛連長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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