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繳獲的都是炮彈,李雲龍他們四個連押送的心情都沒了。
直接讓張大彪他們四個營長或者參謀長帶著部隊留下來保護,然後李雲龍他們四個就騎馬回了距離最近的楊樹溝。
在村口正好遇到查崗回來的趙剛。
「老李,你們回來了?」趙剛道,「繳獲了什麼物資?」
「繳獲個屁,毛都沒有撈著一根。」李雲龍罵了一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進了團部,趙剛卻被他罵得凌亂在風中。
「趙政委,你別跟老李一般見識。」
孔捷說道:「這小子就是這狗脾氣。」
「孔團長,老李是什麼脾氣我知道。」
趙剛點點頭,又問道:「不過你們這次外出沒撈到好處?」
「撈到好處?」孔捷嘆口氣,捏著旱煙袋跟著進了團部。
丁偉和程世發也是全程黑臉,一聲不吭的也跟著走進去。
最後只剩下小王,趙剛又道:「小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野便小聲說道:「政委,這次繳獲的20車物資全是炮彈,只有曹團長的炮團才能用得上,因為這個,團長他們憋著一肚子火呢。」
「這樣啊。」趙剛瞬間警覺,「那我就還是再查一遍崗去吧。」
跟李雲龍相處久了,也摸清楚李雲龍的狗脾氣,趙剛知道這時候絕不能在李雲龍面前晃悠,要不然肯定要挨罵。
王野笑道:「政委,我跟你一塊兒去吧。」
趙剛聞言搖頭失笑,又說道:「那咱就一塊走吧。」
再說李雲龍他們四個進了屋,孔捷就說:「老李,快把你的酒拿出來,老子要喝酒。」
「喝個屁。」李雲龍黑著臉道,「老子正好尿急,這裡倒是有一泡熱尿,你狗日的要不要喝?」
「來來來,掏出來。」
孔捷大怒:「看我不剁了你狗日的玩意。」
說話之間,孔捷反手就將背上的鬼頭刀卸下來,一刀就鍥進桌板沿上。
你李雲龍心中有氣,老子孔捷難道就沒有氣嗎?老子不是你的出氣筒,想把氣撒到老子頭上,得先問問老子手中的鬼頭刀!
李雲龍一見更光火,勃然大怒:「你有刀,老子就沒有嗎?」
說完又扭頭沖屋外厲聲大吼道:「二蛋?把老子的鬼頭刀拿來!」
葛二蛋答應了一聲,拎著李雲龍的那把已經卷了刃的鬼頭刀就衝進來。
眼看兩個老戰友要極限一換一,丁偉和程世發便趕緊上前勸架,拚命的將兩個鬥雞似的傢伙給分隔開,這都要鬧出人命了。
剛剛分開,屋裡的電話忽然響了。
李雲龍上前一把就把電話接起來:「誰啊?」
「李雲龍,你小子吃槍葯了?口氣這麼沖?」旅長的聲音響起。
「旅長啊?」李雲龍的神情稍緩,嘆氣道,「槍葯倒是沒吃,就是吃了顆蒼蠅屎。」
「蒼蠅屎?什麼亂七八糟的。」旅長笑問道,「我聽說你們四個又去搞副業了?說,這次撈了多少好處?」
「唉,別提了。」
「哪有什麼好處。」
「毛都沒撈著半根。」
李雲龍黑著臉道:「我跟老丁、老孔還有老程幾個忙活半天,新房子蓋好了,煤婆也請了,彩禮也備齊全了,吹班司儀什麼的也都請了,新娘子也他娘的送進了洞房了,到最後要進洞房了,得,沒有我們什麼事了。」
「他娘的,進洞房的是曹三連!」
「曹三連?」旅長愕然道,「啥意思?」
李雲龍道:「旅長啊,還能有啥意思?這次搶的40噸物資,全他娘是炮彈!各種口徑各種類型的炮彈!足足有8000發!」
「你說啥?」旅長的聲調瞬間拔高八度。
緊接著對面響起旅長的叫喊聲:「警衛員,去把曹團長叫來!」
片刻之後,電話對面便響起曹三連的聲音,曹三連也是四方面軍的老戰友,只不過跟李雲龍他們四個不是一個班混出來的。
曹三連已經知道怎麼回事,都快高興瘋了。
「老李!老李你現在哪裡?是在楊樹溝嗎?」
「屁話,老子不在楊樹溝,還能在旅部不成?」
「那行,你等著,我這就殺過去,我請你喝酒。」
「對了,你趕緊派人把老丁、老孔還有老程也請來。」
「不用這麼麻煩,這三個狗日的現在就在老子團部呢。」
「都在啊?太好了,哈哈哈,你們等著,我馬上就到。」
「老子我這回豁出去了,今年的津貼都不要了,全買酒!」
「老李,我太謝謝你了,也替我感謝老丁他們,我感謝你們十八輩祖宗,哈哈哈!」
說完曹三連就掛斷電話,估計是回去團部拿他的津貼買酒去了,但就他的幾塊津貼,撐死了也就買幾瓶劣質地瓜燒。
但是有得喝總比沒有強。
就是他的最後一句感謝怎麼聽著怪怪的?
掛斷電話,李雲龍有氣無力的道:「老曹拿著津貼買地瓜燒去了,說是要請咱們四個老戰友喝酒,你們就先別走了。」
「娘的,是應該敲他一頓酒。」
「不行,一頓酒太便宜他了。」
「沒錯,怎麼也得十頓酒才行。」
「除了酒,還得有燒雞,沒下酒菜怎麼行?」
「燒雞?孔二愣子你也就這點眼界了,必須得一桌上好的席面!」
當下四個人便轉移火力,商量著怎麼殺曹三連的瘟豬,非殺不可。
十幾公里外,正往雜貨鋪路上買酒的曹三連便連打幾個冷顫,忽然間感到脖子後面涼嗖嗖的,怎麼回事?天氣要轉涼了嗎?
……
轉眼間,又三天過去。
在太原,周記照相館。
曹滿倉正在招攬顧客,兩輛大卡車毫無徵兆的開過來,嘎吱一聲分別停在周記照相館前門還有後門。
遂即荷槍實彈的鬼子便跳下來。
看到這,曹滿倉的心便沉下去。
不過曹滿倉很快就又鎮定下來。
從他加入隱秘戰線的那一天起,就知道這天早晚都會到來,既然這一天已經到來,那就坦然面對吧。
幹革命,終究還是得有人犧牲。
緊接著,一個少佐軍官走進來。
曹滿倉一眼就認出,是新任憲兵隊長兼特高課長水原拓也。
照相館裡的幾位客人落荒而逃,曹滿倉卻鎮定自若地說道:「水原太君來照相嗎?請問是照工作照還是生活照?」
「我不照相。」水原拓也盯著曹滿倉眼睛,「我想跟你談談。」
曹滿倉笑了笑問道:「好啊,不知道水原太君想要談點什麼?」
「談一筆大買賣。」水原拓也說完一揮手,身後的憲兵便退出去。
曹滿倉便愣了下,這個程序有些不太對啊,不是應該立刻抓人嗎?
看了一眼退出門外並且關上門的鬼子憲兵,曹滿倉道:「水原太君,不知道你想談一筆什麼買賣,是照相嗎?」
「照相能值幾個錢?」
水原拓也哂然一笑,又道:「我要跟你談價值500兩黃金的大買賣!」
水原拓也的胃口明顯比大島義夫更大,大島義夫要的只是幾千日元,水原拓也卻是上來就想要500兩黃金,換算成日元就是6萬!
曹滿倉的眼皮猛的跳了下,低聲說道:「水原太君說笑了,我這家照相館連店面帶設備也值不了5兩黃金,何談500兩?」
水原拓也說道:「太行匪區5萬土八路的性命,值不值500兩黃金?」
「什麼?」這下曹滿倉直接就傻在那裡,什麼情況?水原拓也這是要向他賣情報?而且還是自己找上門來?這波沒想到。
「你不用否認。」水原拓也哂然一笑說道。
「我們特高課已經調查清楚,新城兵站爆炸一案跟那兩個名叫頭山次郎以及內田八郎的浪人有很大的關聯,而那兩個浪人曾經到你們周記照相館照過相,而且來了前後兩次,所以你不用否認,你們都是共黨分子!」
「當然,我並不確定你的身份。」
「我也沒有興趣知道你的身份。」
「我跟清水一郎這個蠢貨不同。」
「我這個人熱愛和平,討厭戰爭。」
「我是大阪人,我們大阪人熱愛做生意。」
「所以,我們完全可以坐下來,談一筆買賣。」
聽到這,曹滿倉便輕嘆了口氣,按組織紀律,營救行動完成之後,他的周記照相館就應該關門大吉,他本人也要立刻轉移。
只是因為工作還沒有交接完成,多留了兩天。
沒想到,就是這兩天,鬼子憲兵就找上門來。
不過從目前看,多耽擱這兩天似乎並非壞事。
當下曹滿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