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陛下，我們要攻打天空書城，首先要弄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天空書城在哪裡？」羋尤望著贏缺和女皇陛下道：「不解決這個問題，就算有再強的武力，也是沒有用處的。」
關於這個問題，不僅僅羋尤這樣說，寧道一和楚楚也是這樣講的。
余道泉，徐道寧，傅採薇等等，也都是同樣的看法。
他們每個人都進出過天空書城，並不覺得有什麼出奇的。
高臨王國和大夏帝國中間的海域，方圓百里迷茫著大霧。
進入這個大霧之內，穿透濃霧，就會進入到天空書城，這是所有人的觀點。
但有一點是說不通的，從高臨王國到大夏帝國這片海域，最寬的地方也只有七八百里左右。
而且這團迷霧，充其量也只有一百多里直徑。
而天空書城的面積卻縱橫千里。
這就非常非常不正常。
一個直徑一百多里的空間，如何藏得下一個上千里直徑的天空書城？
羋尤道：「所以，天空書城根本就不在這個地方，它真正在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地方。一個未知而又神秘的區域。我們穿過那團迷霧就進入天空書城，其實只是一種錯誤。在穿越迷霧的過程，其實是穿過了某個能量陣。」
贏缺道：「你的意思是傳送門？那個迷霧之海之是傳送門。」
羋尤道：「陛下您的提法更加精確，更加形象，從此之後，我們就稱之為傳送門。這是一個巨大的能量陣，而且不是這個世界的產物，自古以來就存在的，是上古的產物，甚至是上上古的產物。」
贏缺道：「這是你的猜測？還是有證據？」
羋尤道：「是我的猜測，但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
贏缺道：「你接續說下去。」
羋尤道：「既然是傳送門，那麼在天空書城內部，就肯定有一個非常非常巨大的能量陣，能夠開啟這個傳送門，也能夠關閉這個傳送門。而一旦關閉了，那任何人也休想進入天空書城。所以屆時就算再強大的力量，也無法攻入天空書城了。」
那是自然的。
羋尤道：「所以我斷定，這個傳送門的開關一定在天空書城內部，是一個非常巨大的能量陣，而且只有歷代聖主才能控制。如今聖主帝歆在閉關，所以掌握傳送門的人就是帝凝了。」
贏缺點頭。
羋尤道：「所以想要攻打天空書城的先決條件，就是保證傳送門的開啟。但我們可以肯定，一旦我們攻打天空書城，那這個傳送門就一定會關閉。而且我們都知道，想要進入天空書城，必須穿透迷霧之海，而到那個時候，迷霧之海也一定會充滿致命的陷阱。」
「這是攻打天空書城的第一個難題，保證傳送門的開啟，讓我們的軍隊可以進入天空書城。」
「接下來是第二個難題，那就是……天空書城之所以稱之為天空書城，因為它真的是漂浮在空中的。」
這話一出，贏缺和女皇陛下都錯愕了，這一點沒有聽寧道一等人說起過啊。
羋尤道：「我們所看到的書城，都建造在高山之上，半山腰之下，就全部是煙霧籠罩，所以幾乎所有人都覺得這巨大的山峰下面是陸地。但其實不是的，整個天空書城是一座座漂浮在空中的大山組成的，而無數的城堡和宮殿，就建造在漂浮的大山之上。」
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海軍沒有用了，大型武器都沒有用了。
羋尤道：「這就意味著我們強大的海軍沒用了，我們強大的火炮，也都沒有用了。唯一能夠攻打天空書城的，只有空軍。」
空中軍團？！
贏缺此時的空中軍團已經非常強大了，但也只有五千空中飛騎。
羋尤道：「最強大的變異禿鷲，負重能力也不會超過九百斤。所以幾乎絕大部分的火炮，包括晶魔龍炮都失效了。而天空書城堡壘的防禦，我們再怎麼高估也不為過，我們甚至可以把它當成一個個漂浮在空中的黑暗領域。」
「正式因為這兩個原因，所以有史以來，天空書城從來都沒有被攻破過，哪怕黑暗學宮再強大，已經橫掃了大半個世界，卻依舊無法攻破天空書城。」
幾千年歷史來，天空書城確實從未被攻破。
因為它的防禦完全是超過這個世界的理解範圍的。
贏缺道：「那你的計畫呢？」
羋尤想了一會兒道：「反間計。」
贏缺道：「你具體說說。」
羋尤道：「我潛伏進入天空書城，找到傳送門的開關，在大軍攻入的時候，開啟傳送門，讓陛下的大軍順利殺入天空書城。我們需要約定一個時間，一個非常非常準確的時間，在這個時間點，您的大軍需要進入迷霧之海，而我需要開啟傳送門。」
贏缺道：「然後呢？」
羋尤道：「我需要投名狀，取得聖后帝凝的信任。」
贏缺道：「你想要什麼？」
羋尤道：「兩件東西，第一件，晶魔龍炮的圖紙，而且必須是真實的，可以驗證的，甚至能夠直接造出來的。第二件，引爆白骨領黑暗領域。」
這話一出，贏缺和女皇陛下的臉色都猛地一變。
換成其他任何君主，只怕立刻下令把羋尤碎屍萬段了。
你這是反間計嗎？你這是反反間計吧。
你本就是要投靠天空書城，所以這般謀害我吧？
這兩個條件，一個都不得了了。
哪怕在極端的時候，贏缺也沒有交出晶魔龍炮的圖紙。
而引爆白骨領黑暗領域，那就更不必講了。
晶魔龍炮的製造基地，多少個秘密實驗室，甚至輻射實驗室都在白骨領黑暗領域裡面。
贏缺的幾個孩子，卮梵的根基，贏缺所有嫡系的根基，甚至贏缺的家都在白骨領裡面。
白骨領就是贏缺的根。
引爆白骨領黑暗領域，那就是挖了贏缺的根啊。
這個後果，完全不必用任何言語形容。
而且聶玉娘是贏缺的親人，她就控制著白骨領黑暗領域。
總之……羋尤的條件是駭人聽聞的。
但是，他沒有解釋，說完自己的條件之後，就只是跪伏在地上。
這個投名狀狠啊。
沒有比這更狠的投名狀了。
但贏缺也沒有勃然大怒，而是淡淡道：「讓我考慮一下。」
羋尤道：「是！不過臣要告訴陛下，就算您交出兩個投名狀，我成功的概率可能也只有七成左右。而且就算我開啟了傳送門，讓您的大軍殺入天空書城，我們攻下天空書城的概率，也可能不到五成。」
贏缺繼續道：「我考慮一下。」
羋尤叩首道：「臣告退。」
……
接下來的時間內，贏缺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毫無疑問，這算是一場生死抉擇了。
羋尤說得對，如果不開啟傳送門，大軍永遠也攻入不了天空書城。
但僅僅開啟一個傳送門的代價，未免太大了。
引爆白骨領黑暗領域，交出晶魔龍炮的圖紙。
不管哪一個，都是天大的。
而且最最關鍵的是，贏缺答應了羋尤，真的交出這兩個投名狀，結果羋尤是真的去投靠天空書城，那贏缺就可不止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真的會淪為天下笑柄的。
那樣的話，他就算是被羋尤玩弄於股掌之中了，會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失敗和恥辱。
可以這麼說，幾乎任何人都承擔不起這樣的失敗。
而此時的女皇也不說話，就這麼靜靜地依偎在他的身邊。
因為這個決定，就真的只有贏缺一個人能做。
這何止是一場豪賭。
贏缺已經很久沒有進行豪賭了。
過去的幾場大戰，他也都有七成左右的把握。
而這一次，付出的籌碼實在太大了。
但還有一件事情，贏缺清楚地知道，必須儘快解決天空書城。否則等到聖主帝歆出關，那一切都來不及了。
留給贏缺的時間，或許真的不多了。
贏缺拿出了一支畫筆，開始作畫。
他想辦法讓自己進入一種特殊的狀態，擁有最敏銳的直覺。
做這種決定的時候，真的不能靠理智了，而是要靠感覺。
這個世界上，絕大部分偉大的決定，都是靠本能，而不是理智。
他開始作畫，為女皇作畫，為卮梵作畫，為每一個孩子作畫。
每一個家人，都畫了一幅畫。
畫得非常非常認真。
兩個小時，五個小時，十個小時過去了。
贏缺整整畫了十幾幅畫。
每一幅畫，都栩栩如生，傾注了他所有的情感。
畫完最後一副後，贏缺緩緩道：「讓他進來。」
厲陽郡主在外面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