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陽郡主來到無缺面前，張開嬌艷欲滴的小嘴，吐出了一顆丹丸，放在手心。
手白如雪，丹如紅焰。
「你吃嗎？」厲陽郡主問道。
「吃！」無缺道。
厲陽翻身坐在無缺的身上，並且將重新將丹丸放進嘴裡，然後度入了無缺的嘴裡。
頓時……
滿口生香！
然後，無缺覺得整個腦子猛地炸開。
瞬間……失去所有的神智。
所有的清明。
彷彿把所有的感知，完全凝聚在一個點上。
下一秒鐘……
彷彿彷彿有一個原子彈，在整個房間之內猛地炸開。
……
不知道過了多久。
無缺睜開雙眼，恢複了神智和清醒。
時間已經過去了幾個小時了，但是腦子裡面沒有留下任何記憶。
整個身體，卻彷彿喝醉酒一般，充滿了余醉。
彷彿剛剛從天國回來！
全身上下，依舊沐浴聖光。
全身的每一根神經末梢彷彿都在告訴他，不久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
而他此時，已經躺在了溫暖的浴桶之內。
旁邊整整齊齊，都是他的衣衫。
無缺起身，上去穿好自己的衣衫。
此時，外面響起了聲音，道：「無缺公子，我能進來嗎？」
「請進。」
一個枯瘦的宦官走了進來。
「在下李長卷！」這個枯瘦的宦官道：「武功還算說得過去，接下來便聽從無缺公子差遣。」
無缺道：「陛下呢？」
李長卷道：「陛下已經走了。」
無缺道：「厲陽郡主呢？」
李長卷道：「厲陽郡主也已經走了。」
這就都走了？
一句話都沒有談啊，一件事情都沒有說啊。
李長卷道：「陛下說，所有的事情他都知道了。無缺公子想要做什麼，就去做便是。」
睡了一覺，於是什麼事情都不必談了。
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顯得如此詭異。
無缺道：「行，知曉了。」
李長卷道：「陛下為您留下了一隻黑色巨雕，但在有人的地方只能在夜間飛行，最好是不能暴露公開的。」
無缺道：「行！」
李長卷道：「公子，我們現在可以離開了嗎？」
無缺道：「行，走吧。」
接著，李長卷拿過來一隻盒子道：「這是您所需要的情報。」
無缺打開盒子，翻閱這裡面的情報，然後記在心中。
「閱後即焚嗎？」無缺問道。
李長卷點了點頭。
無缺將這些情報全部燒掉了。
一刻鐘後，無缺和李長卷坐在一隻黑色巨雕，騰空而起，朝著南邊飛去。
……
羋王府內。
羋王笑道：「你叫楚楚，對嗎？」
楚楚道：「是。」
羋王道：「我聽了你的故事，發現有些意思。如果我沒有算錯的話，現在有三個人在培養你。第一個人是曾經的白玉川，第二個人是申無玉，第三個是申無缺，三個人接力地培養你。」
楚楚道：「是的。」
羋王道：「別看白玉川和申無玉都是失敗者，但他們也都是這個世界上最出色的人。」
楚楚道：「是的。」
羋王道：「我想要問你一個問題。」
楚楚道：「您請說。」
羋王道：「你之前是申無缺的侍女，關係應該非常親密嗎？」
楚楚道：「是的。」
羋王道：「你覺得他變化大嗎？」
楚楚道：「非常大。」
羋王道：「大到什麼地步？」
楚楚道：「我幾乎懷疑，他是換了一個人。」
羋王道：「你曾經的理想和目標什麼什麼？」
楚楚道：「成為摘星閣主，改變命運，成為人上之人。」
羋王道：「那現在呢？」
楚楚道：「我不知道。」
羋王道：「那我就教你，人的最高目標只有一個，成為執棋之人，而非棋子，更非螻蟻。人要在任何時刻，都能掌握自己的命運。」
楚楚沉默。
羋王道：「之前三個人培養過你，你覺得誰讓你的進步最大？」
楚楚想了一會兒道：「白玉川對我用心靈雞湯，燃燒起我的野心，堅定我反叛申無缺的信心。申無玉同情我，拔苗助長。申無缺對我用最殘忍的手段，用鮮血和死亡教我。所以應該是申無缺讓我有了最大的進步。」
羋王道：「現在，申無缺又把你交給了我。」
接著，羋王笑道：「你對我是毫無價值的，知道嗎？若不是因為申無缺把你交給我，我不會見你，不會和你說一句話。」
楚楚道：「我知道。」
羋王道：「你知道申無缺把你交給我的意思嗎？」
楚楚道：「心亂如麻，不知道。」
羋王道：「你要捲入權勢場，申無缺就把你丟了進去。但對於你這樣的人來說，權勢場就是地獄熔爐，弱者進來了，直接灰飛煙滅。就算強者進來了，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應該看到例子了，傅鐵衣，羋岐，申無玉就是最好的例子。而你這樣的小角色，連成為炮灰的資格都沒有。」
楚楚道：「我知道。」
羋王道：「申無缺把你交給我，是一種約戰。而這個戰場就是你，他已經把你調|教過一遍了。接下來把你交給我調|教，如果我把你調|教得更加出色，而且你最後忠誠的人是我。那我就贏了，但如果我把你調|教得很出色，最終你卻效忠的是他，那我就輸了。」
「你是一個試驗品，是我們鬥爭的調劑品。」
「感覺到恥辱嗎？」
楚楚搖搖頭道：「沒有，是我貿然闖進來的，如果說恥辱，那也是自取其辱。」
羋王道：「你對我毫無價值，你或許很美麗，但你的這種美麗，我唾手可得。所以我大概是沒有調|教你的興緻的，你對我唯一有那麼一丁點的價值，你可知道是什麼？」
楚楚道：「不知道。」
羋王道：「藥渣。」
楚楚面孔一顫。
羋王道：「我正在進行一些殘忍的實驗，需要專門的活人。而且這些活人需要有強烈的意志，還要有中上等的智慧，至少能夠表述自己在實驗中，經歷了什麼。」
「這人體試驗者，百分之九十九都會死，倖存的百分之一，生不如死，這就是你對我唯一的價值。」
「你如果願意的話，可以留下來，成為人體試驗者。如果不願意的話，我會給你一筆銀子，讓你平凡度過餘生。」
楚楚整個嬌軀都在顫抖。
這個時候，她深深感覺到了這個世界的規則。
像她這樣一無所有的人，進入權勢場，實在是太太可笑了。
她連一點點像樣的籌碼都拿不出來，她所謂的聰明才智，完全是笑話。
她是很美麗，千里挑一！
但是她的這種美麗不管是在申無缺面前，還是在羋王面前，一文不值。
什麼是藥渣？
什麼是人體試驗者？
就是拿無窮無盡的痛苦，拿九死一生的冒險，去博取百分之一的可能性。
現在的楚楚，不管是精神，還是靈魂，都完全處於崩潰。
至於野心，更是在申無玉被凌遲處死的那一瞬間，灰飛煙滅了。
因為她有自知之明了。
她唯一剩下的，大概只有麻木的賭性。
因為這種崩潰，讓她對痛苦和恐懼都變得麻木了。
她只知道，拿著銀子去過普通人的生活，已經毫無生趣了。甚至她知道，如果拒絕了的話，根本不會有銀子，她依舊會成為藥渣。
而且過去一兩年的經歷，太瘋狂，也太跌宕了，讓她已經失去了平凡生活的能力。
「我願意成為人體試驗者。」楚楚道。
羋王道：「好。」
然後，幾個人上前道：「請簽訂這份契約。」
楚楚看了一眼這份契約。
這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黑暗，最邪惡，最不公平的契約。
簽下這份契約後，楚楚的身體，靈魂，意志，精神，等等一切的一切，完全屬於羋王府。
哪怕屍體，也屬於羋王府。
簽下之後，她就失去了一切自主權。
至於權力，半點都沒有。
楚楚自嘲笑了一下，這就是霸權主義的儀式感了。
簽和不簽，都是一樣的。
魚肉難道配有思想嗎？
但簽下的瞬間，還是能夠深深感覺到自己的渺小，比螻蟻還要卑賤的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