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海侯爵府,雙方依舊在對峙!
已經整整持續了半個時辰了,但是無缺還沒有出現。
黑暗中的李世允稍稍疑惑。
按說這個時候,申無缺早就應該跳出來了啊?
之前污衊他和黑暗學宮逆黨勾結的時候,他就暴跳如雷,大開殺戒。
而這一次,已經說出了將卮梵送去教坊司之類的話,申無缺應該怒火萬丈才對啊?
竟然這麼無聲無息?
不對勁啊?
「這個時候,申無缺為何不出現,不符合他極端的性格。」李世允道。
「確實。」何足道皺眉道:「除非是申公敖想要低調,派人強行壓制了申無缺。」
李世允道:「我們就是為了這點醋,才包的這頓餃子,把卮高一家送入黑龍台的大牢,可不能不出味道啊。」
卮梵的父親卮高,算是一個絕對的悲催人物。
他的家族,也曾經顯赫過,但早就沒落了。
早年間,卮梵的爺爺和李世允爺爺關係莫逆,直接就定了婚約。
但是這種親密的關係,到了她們父親一輩,就已經淡了。
在李世允十幾歲的時候,父親李廣宗更是帶著一家人離開了家鄉,前往了帝國最西邊的碎葉城。
而卮高這邊,早就想毀了婚約了,把女兒嫁給其他權貴。
八年前,卮高選來選去,就挑中了申公家族。
本意是想要攀上申公家族,再續輝煌。
但是沒有想到,卮梵在婚禮上直接被申無缺拋棄。
在那之後,便是卮梵個人的覺醒,成立了摘星閣,但是卻和父母保持了距離。
因為卮高確實有賣女兒求榮的行徑。
不過錢財卮高是不缺的,卮梵每年都給他很多錢,但他心心念念的爵位,卻始終沒有拿回來。
他本來是想要借申公敖的力量,甚至借羋王的力量,恢複自己的家族爵位。
但沒曾想到,申公敖對這件事情不感興趣,而且他在上層也根本沒有太多的政治資源。
至於被卮高抱以厚望的羋王,更是和申公家族貌合神離。
所以,他恢複家族爵位一事就徹底打了水漂。
有錢有閑,卮高三天兩頭請人喝酒唱戲,一堆狐朋狗友。
酒喝多了,就開始抨擊朝政。不但口頭說,還亂寫。
這個毛病,根本就不是現在才有了,十幾二十年前,他就是這幅德行了。
喝醉酒之後,就天天號稱自己懷才不遇。
自己家族爵位被拿掉了,就破口大罵皇帝。
什麼昏君啊,什麼得位不正啊,什麼國將不國啊。
就這樣還不過癮,還經常寫詩諷刺時政。
這樣的人多了,帝國一般也不會搭理的。
但卮高這樣渾身破綻,一旦被人盯上了,那就是滅頂之災。
也就是這個時候。
李世允盯上了他。
稍稍打了一個招呼,然後他的父親李廣宗,直接交給黑龍台一大堆證據,因為當年書信往來,卮高這個人不知道寫了多少埋怨皇帝的話。
於是乎,黑龍台出馬抄了卮高的家。
結果……
找出了一大堆詩詞。
那裡面全部都是諷刺朝政,不滿皇帝的。
於是乎,卮高就悲劇了。
全家被黑龍台捉拿下獄了。
但是,這件事的根本還是在李世允。
他這個太守想要搞一個無權無勢的卮高,輕而易舉。
都說女人的心眼小。
男人的心眼也很小。
眼前這位李世允用一種王者歸來的姿態,讓卮梵和離,然後與他李世允成婚。
在他看來,自己是以拯救者的身份出現的,應該是處於絕對的強勢地位。
結果,他被打臉了。
卮梵沒有和申無缺和離,反而好的蜜裡調油。
於是,李世允的報復開始了!
何足道眯起眼睛道:「使君,申無缺一直沒有出現,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他不在鎮海侯爵府內。第二種可能,他被申公敖強行壓制住,不許跳出來。如果是前者的話,就有些詭異了。」
李世允道:「那我出去一趟,再刺|激一下。如果申無缺依舊沒有出現的話,那局面就有些詭異,我們所有的動作,都先暫停!」
他還是非常謹慎的。
然後,他直接從轎子裡面走了出來,來到了雷霆恩的身邊。
「鎮海侯,能否容我說兩句。」李世允道。
「講!」申公敖冷道。
李世允道:「卮高這次犯的事情太大,公然誹謗聖上,而且家中有大量的反詩,完全是罪證確鑿。卮梵作為卮高的女兒,肯定是要被株連的。但是您的鎮海侯爵府,卻可以置身事外不是嗎?」
「曾經在婚禮現場,申無缺將卮梵拋棄,所以這場婚禮並沒有真正成立,那麼卮梵便不是申公家族的兒媳,如此一來,就算她被送入教坊司,也不算是羞辱申公家族,不是嗎?」
說到教坊司的時候,李世允加重了音調。
教坊司是什麼地方?那是女人的地獄。
官員或者貴族獲罪之後,全家株連,家中的女子就被送去教坊司。裡面清一色都是豪門貴女,或者是官員之家眷。
接著,李世允眼睛眯起。
我都說到教坊司了,你申無缺如果還不出現的話?那就不合理了啊。
就證明你不在家中?
而就在此時!
「嗖……」
從鎮海侯爵府內,猛地射出了一箭。
「李世允,我定要殺……」這個人話還沒有說完,直接就被捂住了嘴巴,然後發出了一陣掙扎之聲。
李世允飛快躲避這一箭後,然後心中一笑。
申無缺在。
但是,他被申公敖壓制了。
如今黑暗學宮的狂徒,正在瘋狂製造驚天大案。
所有的貴族,所有的官員,都需要蟄伏起來。
否則,很可能會被政敵陷害,陷入十八層地獄。
這是每一個貴族,每一個官員,都應該有的敏銳感。
古往今來都是如此的,一旦發生了大事,而且是慘烈大事,吸引所有人關注的時候。
那麼所有權貴顯要都必須低調,不管你多有錢,不管你多有勢力,都要蟄伏起來。
唯一能喊的,就只有正能量。
否則在這種時候,不管誰露頭,都會被槍打出頭鳥。
這種萬眾矚目的時刻,任何一句話,任何一個舉動,都會被無限放大,引來巨大禍端。
申公敖壓制申無缺,不讓他張狂囂張,這是正確的。
所以,剛才申無缺一直沒有出現。
李世允心中一笑,朝著申公敖道:「鎮海侯,我每一句話都發自肺腑。大丈夫何患無妻,根本沒有必要被牽連進去,言盡於此,告辭了!」
然後,李世允離去!
他已經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東西了。
李世允走了之後,黑龍台南方鎮撫使雷霆恩騎在馬上,冷冷道:「鎮海侯,您是帝國功臣,我給您面子,不沖入侯爵府抓人,但是……我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
接著,雷霆恩下令道:「來人啊,就在這外面空地上紮營!」
「是!」
頓時上百名黑龍台武士,就在鎮海侯爵府外面的空地上,安營紮寨。
時時刻刻盯著侯爵府。
這同樣是一種踩著底線的試探性進攻。
進可攻,退可守!
黑龍台抓捕欽犯,是可以沖入鎮海侯爵府的。
……
卮梵眼睛通紅,顫抖道:「他活該,他活該!」
「一天到晚,呼朋喚友,說一些不該說的話,寫一些不該寫的詩!」
「全身都是把柄,被人抓住了也正常!」
卮高這個時候出事,實在太不是時候了。
無缺笑道:「哪裡有這麼嚴重?誹謗朝政,諷刺皇帝得位不正,這就是謀反了?又不是文字獄?」
「這種事情可大可小,根本到不了皇帝的案前。」
「完全是黑龍台在自我發揮!」
「人家表面上抓的是你的父親,實際上要對付的是我,要威脅的人是我!」
卮梵一愕。
「沒事的,你父親寫反詩,諷刺皇帝,固然很嚴重,但只要發生更加嚴重的事情對沖,那也就不叫事了。」
無缺拍了拍卮梵的腚,然後走了出去。
……
「李世允入坑了!」無缺淡淡道:「這個世界的人都一樣,都是利令智昏的啊!」
聞道子顫抖道:「無缺,你玩的這麼大,這麼天馬行空,連令尊都不知道你要做什麼,更何況是李世允?」
鳩摩岡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