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
蕭白一邊開著遙感鎖定緋月,一邊不緊不慢的走在熱鬧的長街上。
之前他手握緋月富婆贈與的十萬靈石,卻沒有立即用來衝擊金丹。
這基於一個最樸素的原理:不要過早暴露實力,否則敵人真會加碼的!
這一點,在妖襲雪炎宗前,玄梟試探一劍狐的時候,他已經證明過了。
不過,現在的他,已經通過天道問心與內檢,可以正大光明的升級了。
別的築基修士想要衝擊金丹,起碼要準備大量的靈石,丹藥,抗擊雷劫或丹泄的法器和法術,尋一安全、隱蔽的洞府,有師尊、道侶或道童護法,方可安心沖關渡劫。
對蕭白來說,走路就可以升階。
【叮——恭喜宿主吸收來自女主夏侯緋月的靈石資源,百分百吸收為升階靈力!】
【叮——恭喜宿主修為升階至金丹初境!】
果然,如果能做到百分百吸收,十萬靈石的靈力是可以衝擊金丹境的。
要說成為金丹修士有什麼感覺……
相比築基巔峰,除了靈壓陡然高了十倍外,也沒什麼特別的感覺。
一般來說,一個大境界內,每升一個小境界,靈壓翻倍。
築基巔峰的靈壓,大概是築基初期靈壓的八倍。
而從築基巔峰升到金丹初期,靈壓會翻十倍。
金丹初期的靈壓,大概是築基初期的八十倍。
這只是統計出來的大概數據,具體因人而異。
同一個人跨一個完整大境界的靈壓差距,大概從五十倍到一百倍不等。
總之,對普通修士來說,想要越級戰鬥,還是很困難的。
升個大境界後,除了靈壓暴漲,就是丹田構造的升階了。
比如,胎息凡人的丹田,大概和胎盤差不多,沒有氣海,裡面全是水。
鍊氣境的丹田類似彈性的氣泡。
築基境的丹田類似石砌的房子。
而金丹境的丹田,類似一個金色的空心鐵球,因此也被稱之為:金丹。
不過,蕭白的丹壁外包裹了一層燙金色的蛟丹丹壁,看起來早就是個金丹了,所以升階後沒什麼特別的感覺。
他的丹田防禦力遠超一般修士!
提升最大的,還是靈壓。
有了金丹境靈壓,蕭白覺得,自己終於可以打遍元嬰無敵手了!
如果一對三遇到南門昇和兩個元嬰巔峰護衛,只要對方破不了他的防,就能一挑三耗死他們。
這是他作為一名金丹修士的小小自信。
蕭白不慌不忙趕到華清宮的時候,華清宮被血洗了。
被太子與三千禁軍的血,洗了。
半炷香之前。
太子夏侯遠率領三千禁軍精銳,前來華清宮抓緋月。
本來,這只是配合緋月合法登基的一場戲。
結果,太子被監國大人許諾的修行資源策反,只要他拿下緋月,讓位長公主,章文寅就推薦他去本部書院修行。
於是,華清宮外與院內,他的三千禁軍被遮天蔽日的火焰箭矢,射成了篩子。
夏侯遠也身中數箭,倒在了緋月的寢宮外的血泊中。
築基境的丹田被一箭射穿,靈壓消散一空,他靠丹藥維持了最後一口氣。
彌留之際,他的眼前浮現出小時候與緋月一起在華清宮玩鬧的畫面……
「還記得嗎,小時候我給你買棉花糖捏成丹藥,說是長大了要帶你去雪炎宗修行……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你知道的,我不想練兵,也不想當皇帝,只想安安靜靜的修行……我早該去宗門,卻又貪戀宮裡的資源……」
寢宮裡,緋月用一台造型古怪的手工織布機織衣服。
她的心思全在機杼與衣服上,對皇兄的死漠不關心。
「自古以來,太子如果沒有當皇帝的實力,只有死路一條,身為太子,弱即是死,這個道理皇兄應該明白。」
「父皇年邁,沒有保護好你,我本可以保護你,你卻選擇相信道盟。」
夏侯遠怎麼也不敢相信,這竟是自己那可愛、貪玩的妹妹說出的話。
「是我低估你了,有了強大的男人保護,你再也不是那個可愛、貪玩又弱小的妹妹了。」
粉色窗紗里傳出淡漠的聲音。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我本來就比較強呢?」
夏侯遠認命了,卻心有不甘。
不甘的是……
「真想看到你最後一面,看看你到底變成了怎樣一副帝王容顏……」
他伸開血染的四肢,從死人堆里極力向前爬,卻始終寸步不前。
這時,蕭白終於到了華清宮。
儘管他遙感看到了全過程,但親眼目睹三千禁軍血流成河的慘狀,多少還是有些不適應。
三千禁軍精銳,其中三百築基,其餘都是鍊氣修士,穿著黃階兵甲,連公主的面都沒看見就被全部射死了。
院子里的血泊與死人堆里,有一個身穿紫雲龍袍的男人,還沒死透。
蕭白走過來,蹲下身,見他似乎還想說點什麼,便給他續一口靈氣。
「你就是太子?」
夏侯遠也一眼認出了蕭白,若非這等氣象,緋月也不可能委身男人。
「小時候……緋月每次犯錯,都是我在父皇面前幫她求饒的……巡察使大人馬上就要來了,帶緋月遠走高飛吧,蕭監捕……你們鬥不過道盟的。」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卻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蕭白搖了搖頭道:
「你還不明白嗎?我們走到了這個位置,下面再無容身之地了,想要活命,只有把更高位置的人拉下馬。」
汩汩鮮血從口中漫出,匯入三千禁軍的血泊,夏侯遠絕望的笑了笑。
「橫豎都是死啊……」
蕭白沒再多說什麼,他本可以輕鬆救下工具人太子。
可惜,這人眼裡已經沒有光了,活的再久也是浪費。
便撫滅太子空洞的雙眼,給他安樂死了。
這時,緋月手提著造型詭異、迷你的縫織機,徐徐走出了寢宮。
眸子里的星河沒有血光,只倒映著唯一男人的身影。
蕭白看了看公主。
她打扮的越來越漂亮,越來越有氣質,也越來越像一個公主了。
但是餘光與背景里的血光,沖淡了蕭白心裡的愛意。
「你殺人太多了。」
緋月撲倒蕭白懷裡,手裡還不忘勾著縫織機,一臉嬌嗔的說:
「誰叫他們打擾我做衣服?」
蕭白看了眼那縫織機。
造型精巧的不像話,可以同時編織棉、麻和蠶絲,跨過織布過程,直接按照設計靈紋編織設計好的衣服。
「怎麼公主都喜歡做衣服?」
蕭白抱著公主,故意調笑。
緋月白了蕭白一眼,隨即掙脫他的懷抱,面對一片三千血泊,平靜道:
「不從屍山血海里殺出來,皇帝的位置又怎麼坐得穩?和平演變得到的權力最終也會被和平演變丟出去。」
「兩軍交戰時,你這種永遠只殺領頭人的行為,是在提振敵軍的士氣,只有無敵的人才有這麼做的權力。」
「難道你已經無敵天下了?」
蕭白啞口無言。
不得不說,權謀方面,他還是太天真了,或者說,他太過仁慈了。
不知為何,三千禁軍的血泊給他帶來的震撼,遠超炸死三位老祖。
而妖盟襲擊雪炎宗時,根本就沒死幾個人……
戰爭明明是強者之間的遊戲,卻永遠是拿底層人的性命堆出來的。
或許,緋月只有精通權謀這種強者遊戲,才能跳出局限,為底層百姓打出一片天。
她的背後,是一整個地下城和一個偉大遙遠的理想。
只要她有絲毫軟弱,她的理想就會破碎,地下城百姓也會跟著遭殃。
她別無選擇。
「巡察使大人馬上就要來了,你打算怎麼辦?」
蕭白提醒她。
緋月笑了笑,眸中星瀾微漾。
「我猜嫁給巡察使大人,我也能登基的,可惜這件衣服織小了,並不適合他的身材,只適合你……」
「你真會說笑。」
蕭白這才重新看向緋月這張幾無瑕疵的公主臉,兼具大家閨秀與小家碧玉的氣質,神清骨秀,明艷動人,只稍加粉黛,便是沉魚落雁,國色天香。
連夜色都遮不住的秀色光芒。
緋月被蕭白看的不好意思,表情一松,又恢複了調皮與歡脫。
「哈哈,別害怕,如果太強的話,我會親手殺了他。」
蕭白心中一驚。
「你能殺他?」
緋月點了點頭。
「我殺皇兄是朝廷內務,只有父皇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