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且飲一杯,再聽一曲 第434章 墮魔

橫亘在兩儀池與天罡池之間的,是一片如同黑色幕簾一般的屏障。

這片屏障並不阻止其他劍修進入,而往返穿越也沒有任何影響。

與其說這個屏障是在阻隔劍修的進入,倒不如說它是在隔絕兩儀池內的魔氣散布。

是的。

哪怕是不能進入洗劍池的其他修士也都知道,兩儀池內瀰漫著大量的魔氣。

在這裡面除非是意志足夠堅定的人,否則的話很容易就會受到心魔的影響,最終變得瘋癲——這已經是那些實力或意志不足者最幸運的下場,更多的是在這個兩儀池內走火入魔,最終修為盡失,成為倒在兩儀池內的白骨。

很多人相信,橫亘在兩儀池與天罡池之間的屏障之所以是不詳的黑色,就是因為這裡是被無窮無盡的魔氣不斷侵蝕的結果。

而事實的真相到底如何。

沒人知道。

但此刻!

那道橫亘在兩個地域之間的黑色屏障,卻是在不斷的變淡。

以肉眼可見的速度!

朱元和奈悅兩人,踩著飛劍,懸停於半空之中。

他們的臉上,滿是震驚驚恐之色。

「這……這是……」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兩人因內心的驚顫,下意識的發出了一聲驚呼。

而此時屏障的變化,也已經明顯到了不止朱元和奈悅兩人才能看到,所有還呆在天罡池與兩儀池內的劍修,都能夠清楚的看到這個屏障上那濃郁到從未化開的黑色魔氣,已經徹底消失了。

「咔——」

「咔咔——」

有清脆的破裂聲響起。

肉眼看不到的裂痕,正在屏障上密布著,並且以驚人的速度擴散著。

「啵——」

如泡沫般破裂的聲音,在所有劍修的心中響起——不止是呆在兩儀池和天罡池地域的劍修,幾乎是所有還在洗劍池秘境內的劍修們,他們的內心在這一刻都響起了這聲微響。

每一個人,在這一瞬間都產生了一陣毛骨悚然的感覺。

莫名的恐懼感,在所有人的心中升起。

「有人放出了兩儀池內被封禁著的東西……」朱元輕聲低喃,「走!」

「可是……」奈悅的臉上猶有遲疑。

「那不是我們可以應對的東西!」朱元喝道,「走!」

……

「走!」

身穿紫雲劍閣宗門服飾的中年男子,咆哮出聲:「快走!」

「為什麼急著走?」

蘇安然的嘴唇張合,但是發出來的聲音,卻並不是蘇安然的聲音。

而是,一道有些帶著獨特磁性韻味的低沉沙啞嗓音。

有點像是後世所謂的煙酒嗓,又有點像吼到聲帶受傷的嘶啞,但很微妙的是,聲線里卻又蘊含著某種撩人的嫵媚。

墨綠色青衫男子和林錦娜兩人的神色,已經徹底變了。

變得比看到蘇安然墮魔時的模樣還要恐懼。

臉上的血色,幾乎是在這一瞬間就徹底消失了。

「奪……奪舍……」

「呵。」蘇安然笑了。

蘇安然的長相是屬於比較清秀的那種類型,雖然給人的感覺相當陽光,但實在很難將「英俊」、「威猛」等之類的辭彙套用在他的身上,對某些要求較為嚴格的顏控女性而言,蘇安然甚至只能算得上是「長得不醜」的範疇。不過或許是因為他修鍊的緣故,所以他身上有一股非常獨特的氣質,這氣質讓他較為清秀的長相也變得有些不凡。

但整體而言,他的五官線條還是屬於比較硬朗,是非常典型的男性面容。

可這會當他嘴角輕揚,臉上、眼裡都滿是溫柔笑意的時候,在場的幾人卻還是感到了一種非常獨特的嫵媚。

那是一種很難言述的柔和美。

「天清地濁!四時如令!」墨綠色長衫的年輕男子,突然猛喝一聲,「封禁!」

天地間,陡然傳來了一股獨特的氣息。

氣息里讓人覺得一陣舒爽,身體里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覺。

這一瞬間,林錦娜、墨綠色長衫的儒家弟子、紫雲劍閣的中年男子都感到一股豪氣在心中舒展,一時間竟是不再感到手腳冰冷,從蘇安然身上散發出來的邪魔氣息也被驅散了不少。

甚至,他們還聞到了一股墨香。

璀璨的金色光芒,一道接一道的從地底迸射而出。

一共八道。

其中四道分別從蘇安然的前後左右迸射而出,代表著四方。

另外四道,則從四個斜角位置迸射而出,只不過距離稍稍拉開了不少,形成了內外之別——內圈是代表著正四方的四道金色光柱,外圈則是代表著斜四方的四道金色光柱。

金色光柱越是往上,顏色就越發的深沉。

到了頂端的位置,那更是近乎呈現出一種黑色。

八道金光,彼此共鳴。

將周圍的空間徹底封鎖住,形成一個極為穩固的特殊空間。

這應該就是墨綠色青衫年輕人所謂的後手了。

他在這裡布下的法陣,顯然並不止一個之前那個用來困住蘇安然,並且通過引導魔氣來讓他入魔的法陣。他還充分考慮到了在蘇安然入魔失去理智後,以儒家的浩然正氣來封鎖住蘇安然的第二重法陣。

「浩然正氣?」在幾人看來已經被奪舍了的蘇安然此時正微皺著眉頭,「洗劍池雖說並非只有劍修才能夠入內,但不是劍修進來也沒什麼意義……看起來,你們應該是在這裡埋伏了許久。」

看到「蘇安然」並沒有什麼特殊舉動,墨綠色青衫的年輕男子伸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但他卻依舊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他對自己的實力如何,認知相當清楚,所以他並不認為自己能夠將這個奪舍了蘇安然的女魔頭困在這裡多久。

此時,他所需要的,僅僅只是一次「交流」的機會而已。

「這位尊者,我有些事需要和您說一下。」

「霍安,你瘋了!?」紫雲劍閣的那名中年男子,一臉驚恐地喝道,「趁著你的法陣現在困住他,我們應該立即離開這裡!等她脫困,我們都會死的!」

「閉嘴!」林錦娜轉過頭怒視著這名中年男子。

她已經明白了墨綠色青衫年輕男子的用意。

「這位尊者,我們沒有任何惡意……」林錦娜開口,但似乎是覺得此時以浩然正氣的法陣困住了這名女魔頭,實在沒有說服力,所以便又改口說道:「我們並不是針對您……我們只是,和您奪舍的這具軀殼有些私怨。」

「哦?」蘇安然挑了挑眉頭,「私怨?」

「尊者有所不知。」林錦娜開口說道,「這蘇安然作惡多端,凡是他進入過的秘境,最終都會被其摧毀,在玄界已是惹得神憎鬼厭了,因而玄界修士都稱其為『天災』。而此次他進入這洗劍池秘境,便是要將洗劍池秘境給摧毀,我等幾人看不過眼,所以才會對其設伏。」

「那這和引其入魔,又有何干係?」

「我們……不方便直接動手。」名為霍安的儒家弟子,臉色有些難看,「此獠的師尊,乃是玄界當世五帝之首,這也是蘇安然為何敢橫行於世的底氣所在。所以我們若是引其入魔,由其發性殺人,此秘境內所有劍修皆是見證者,屆時群起而攻之,誅殺此僚,那便與我等毫無干係了。」

「呵。」蘇安然瞄了霍安一眼,然後又笑了,「不愧是稷下學宮的弟子。以玄界為棋盤,以眾修為棋子,這借刀殺人的法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嫻熟。」

霍安的笑容有些牽強和尷尬:「讓尊者見笑了,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尊者。」林錦娜一臉情深意切地說道,「蘇安然此獠的師父橫行無忌,他的一眾師姐也都是不講理的瘋子,您如今奪舍了他,等於是交惡了太一谷,他們肯定不會放過您的。屆時若是您落入太一谷的手上,恐怕……」

她的臉上露出了遲疑之色,彷彿有言卻又不敢明說,略微停頓了片刻後,方才露出一臉豁出去了的仗義執言神色,沉聲道:「只怕屆時您會被太一谷挫骨揚灰,如此一來,您好不容易才得以脫困的神魂就會徹底……消散了。那太一谷的谷主,也就是蘇安然此獠的師父,畢竟是當世最強之人。」

話說到這裡,紫雲劍閣的那名中年男子就算腦子再不好,也終於回過味來。

引蘇安然入魔沒問題。

導致蘇安然墮魔也沒問題。

或者說,在這兩種情況下,讓蘇安然墮魔才是最好的結果。

因為入魔的話,還有可能被救回來,但一旦墮魔的話,那就再也不可能被救回來了——蘇安然在入魔的情況下,藏劍閣將其擊殺的話,還是存在著一些隱患的,畢竟太一谷真的不管不顧的發起瘋起來,人族這邊肯定吃不消;但若是蘇安然墮落成魔的話,那麼藏劍閣將其擊斃就是名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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