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且飲一杯,再聽一曲 第221章 返回

看著遠方的蘇安然站著一動不動,藤源女急得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不行!不能讓他就這麼死了!」藤源女咬了咬牙。

「可大巫祭,他在那個距離……」趙剛面露難色,「除了艾斯,我們都無能為力啊。」

蘇安然此時止步的位置,距離趙剛和藤源女恰好是四百米的距離。

這個距離在軍武山傳承的幾人里,唯有火拳才能走到。

其他的哪怕就算是以肉身強度而聞名的山斧趙剛,也只能走到三百八十米。

「我給你施加秘術,你一口氣衝過最後二十米,然後將他帶回來!」藤源女思索了片刻,然後才沉聲說道,「這個距離可能會對你有一點傷害,不過並不會留下任何後遺症,之後只要休息幾個月就可以了。」

「是。」趙剛點了點頭。

於他而言,高原山大神社才是「本家」,他們這些分家出身的人聽命於本家並沒有什麼問題。別說只是付出一點受傷的代價了,就算為了藤源女而死,趙剛也不會皺一下眉頭,因為他身為山斧的職責,就是負責保護藤源女的——相比起其他獲得傳承的人,山斧不僅是藤源女的刀,同時還是她的盾。

然後,只見藤源女深吸了一口氣,開始催發體內的血氣力量,將其與自己的精神意志產生結合,準備施法時。

趙剛卻是突然吼了一聲:「大巫祭,等一下!」

「怎麼了?」被趙剛突然這麼一吼,藤源女的精神一松,剛產生反應的術法力量頓時消散,這讓她瞬間感到有些憋悶。

雖說術法還沒有真正施展開來,所以強制中斷並不會導致術法反噬,但氣血涌動的沸血狀態也不是一時半會間就能夠徹底鎮壓下去的——或許對於軍武山傳承者而言不是問題,但對於藤源女而言卻是一個不小的挑戰——所以藤源女才會感到難受,就好像是被人打了一拳那樣。

不過,她寧願選擇承擔這種短暫的痛苦,也沒有繼續施法,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妖魔世界的獵魔人,每一次進入沸血狀態的戰鬥,實際上都是在強行消耗自己的生命力,這也是妖魔世界的獵魔人為什麼普遍都比較短命的根本原因。

而藤源女,要催動術法的力量同樣也是必須以付出自己的生命力作為代價,而且比起獵魔人而言那是只多不少,這也是為什麼她現在沒辦法走到那具屍骸面前的原因,因為她已經沒有像以前那麼強大了,寒氣對她的影響越來越強。

但也正是因為藤源女已經不可能像以前那般走到近處去觀察那具屍骸,所以才免去了她被奪舍的危機——在已經明確自身沒有任何選擇的情況下,那個劍豪顯然不會在意自己會不會性轉。否則的話,他也不至於明知蘇安然的精神狀態相當強悍,還依舊選擇強行攻入蘇安然的神海。

這裡面有相當程度的因素,是因為他真的快死了,精神意識無法支撐那麼久了。

當然更多的是,他對自身實力的自信。

然後,他死了。

「剛才……他好像動了。」趙剛不知道蘇安然在神海里不僅已經和那個浪人劍豪打起來,而且戰鬥都已經快結束了,但他的確是看到了蘇安然的身形微微晃動了一下,「他應該……還沒出事。」

「是么?」藤源女將信將疑的再度把目光轉回蘇安然的身上。

如果能夠不用施展術法,藤源女當然不會施展,畢竟誰不想多活幾年呢。

但兩人就這麼又等了半個小時,蘇安然卻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藤源女已經轉過頭望著趙剛,趙剛也同樣面露尷尬之色。

「趙剛。」藤源女幽幽的嘆了口氣,「他對我們真的很重要。」

「我知道。」趙剛點頭,神態有些委屈。

「你最多就是靜養半年而已,不會減弱你的生命力,不用擔心。」藤源女又說道。

趙剛更委屈了:「可是……他剛才真的,動了一下啊。」

「可現在為什麼又不動了呢?」

「我……我也不知道啊。」

「唉。」藤源女又嘆了口氣,「不能再拖下去了,已經過去很長時間了,再拖下去的話……」

趙剛沒有說什麼,他又不是第一次進入這裡,自然也是明白那些寒氣的危害。

長時間處於這種寒氣的侵蝕下,氣血凍結凝固都只是小事,真正的麻煩是源自於氣血被凝固後所帶來的一系列後續反應:例如肌肉凍傷、肌肉萎縮等等,這些才是真正最棘手也害死最麻煩的地方。

「來吧!」趙剛深呼吸了一口氣。

對於最後的二十米,他還沒有挑戰過,但此時他也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

妖魔對他們人類世界的威脅日益加劇,如今難得有人知道那些妖魔的弱點,所以這個千載難逢的翻身機會,他是絕不能錯過——沒有人願意自己的後代永遠生活在這種危險的環境下,誰都想為自己的後代提供一個更優越的生存環境。

強大的法術涌動氣息,很快就從藤源女的身上湧現,並且順著她的意志融入到趙剛的體內。

很快,趙剛的肌膚就開始變得通紅起來,宛如一塊燒紅的烙鐵一般。

大量的白色蒸汽,不斷的從其身上冒出,然後將周圍的寒意盡數驅散。

在這一刻,感受到體內那血液奔騰如激流般的感覺,趙剛能夠清楚的感受到,力量正源源不斷的從他的體內湧出。在這一刻里,他覺得自己就是無所不能的超級英雄,那怕酒吞當面,他也敢一斧劈去。

「要快!」藤源女沉聲喝道,「你必須在二十秒內將他帶回來,否則的話就算是你的身體,很可能也會吃不消這種消耗,到時候你還想維持這種狀態,就只能消耗自身的生命力了。」

「我知道了。」趙剛一臉凝重的點點頭,「大巫祭在此稍候,我去去就……就……就……」

一個「來」字,趙剛怎麼也說不出口。

而藤源女,感受到趙剛的僵硬,她一臉疲憊的抬起頭,然後又順著趙剛的目光望了出去,臉色頓時同樣一僵。

只見蘇安然就像是剛剛睡了一覺起床那般,突然伸了個懶腰,然後就轉身朝著他們二人走了過來。

不一會,蘇安然就走到了藤源女和趙剛的面前。

然後蘇安然上下打量了一下渾身發紅的趙剛,以及一臉蒼白的藤源女,臉上不由得露出奇怪之色。

「你這是開二擋了啊?」

「啊?」趙剛茫然。

「你怎麼又一臉腎虧的樣子?」蘇安然又轉過頭望著藤源女,「身子骨虛就不要呆在這裡了,這裡那麼冷,也不知道多披條毯子……走吧。」

「走?」藤源女還沒反應過來,「去哪?」

「當然是離開這裡了啊。」蘇安然望著藤源女,突然覺得這個女人也有點莫名其妙啊,一點也不像最開始接觸那般精明,心中猜想,該不會是被奪舍了吧?

「離開……」藤源女眨巴眨巴眼睛,「這裡……」

蘇安然一臉無奈的轉過頭望向旁邊的烙鐵:「你家主子怎麼了?」

趙剛也同樣頂著一張便秘臉望著蘇安然,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他難道可以說,剛才他們以為蘇安然已經掛了,所以藤源女消耗了最少一年的生命力給自己施加秘法,好讓自己衝過去給你收屍這種話嗎?

「大巫祭她……」趙剛有些糾結,不知道如何介面,他現在很擔心剛施展了術法,整個人正處於迷糊狀態的藤源女說出一些奇怪或者相當失禮的話來。

但墨菲定律之所以叫墨菲定律,肯定不是因為它是由一個叫墨菲的人提出的。

所以,不等趙剛想好說辭,藤源女就已經開口了。

「不是,你怎麼還沒死啊?」

蘇安然臉色一黑,望向藤源女的目光頓時變得不太友善了:「你覺得我會死?」

這一刻,蘇安然猜想,之前藤源女提出地下有一具不朽的屍骸,藉此吸引自己的注意力,把自己騙到這裡來,是不是早有預謀?畢竟她可是曾經能夠走到那具屍體面前的大巫祭,精神力肯定非常小可,那麼由此能夠和對方的意識產生接觸和對話,也並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這種事在玄界實在太常見了。

如此一想,蘇安然頓時覺得,這一切說不定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陰謀!

雖然他沒有在岡田小犬的記憶里發現他和藤源女勾結的事情,但他在神海里畢竟把岡田小犬打得太慘了,以至於他很多記憶都變得模糊不清,殘存了大量對自己的憎恨、畏懼、厭惡等等負面情緒,導致自己不得不花一些時間,讓邪念本源幫他把這些負面情緒都清除出去。

否則的話,他怕是用不了就會被這些負面情緒同化,到時候整個人指不定就瘋了——但借著這一點,蘇安然總算明白玄界為什麼那麼排斥奪舍,若非山窮水盡懷有大執念不甘,沒有任何修士願意去奪舍,因為這個同化記憶的事情真不是一般人能幹的,搞不好就會徹底忘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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