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旻回洛陽城時，只見躺在大金藥房的李鴻儒臉色發白。
他看著一碗碗皂果熬的湯排成排，又看著李鴻儒腳下放著的木盆。
木盆中藥味撲鼻，又有沉甸甸的黑色泥沙和碎石混雜在其中。
「李叔，你這是落水後啃了一堆砂石當飯吃嗎？」
裴旻有點難於置信。
他看著依靠皂果洗胃的李鴻儒，只覺第一次見到李鴻儒這副模樣。
如果李鴻儒這種頂級大高手出了意外，裴旻覺得那一定是李鴻儒自己作死作的。
「對」李鴻儒喘氣道：「裴旻你記好了，石頭不能當飯吃，身體會不舒服！」
「您親身體驗得來的教訓讓小侄銘記於心！」裴旻噓唏道。
「只有那些雞才吃小石頭，哎，人怎麼可能這樣！」
精神依舊矍鑠的祝展鵬只覺看了大半輩子的病人，第一次見到大修鍊者出現這種毛病。
病不難治，只要身體能熬得住，強力洗胃催吐就能消除大半的毛病。
如李鴻儒這樣的高手對低端藥物免疫，那也只能加大劑量和份量了。
祝展鵬看著灌了二十六碗皂果濃湯的李鴻儒，只覺一般人這麼喝早就死了。
但李鴻儒的身體底子相當好。
這是喝了吐，吐了喝，催吐了數個時辰後還中氣十足，甚至還能掩飾尷尬和裴旻提及事情總結道理。
當然，這種道理沒什麼好總結的。
尷尬之中，李鴻儒再次催吐了一番。
等到嘴裡吐出的都是清水，李鴻儒才吁出一口長氣站起了身體。
「如果我自己就會打鐵，下次就不用跑洛陽來找九鴉子……等等，找敖孌似乎也沒問題！」
李鴻儒尋思著自己是不是需要掌握一門手藝。
但他只是想想就止住了念頭。
世上能打鐵的人那麼多，他就不湊數了，而且這不是什麼可以快速精通掌握的技能。
萬一張九鴉年紀大了死掉了，敖孌、老羆等都具備不錯的打造能耐。
他盤算了數秒，隨即就決定早點出門收了龍宮那兒入手的鑄造材料。
如果沒有什麼特殊的情況，李鴻儒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再需要搞什麼金石材料了。
「走走走，找九鴉子打鐵去！」
李鴻儒對著裴旻揮了揮手。
「張匠師還在養生呢！」裴旻道。
「養生？」
李鴻儒微疑，隨即朝著窗外喊了一句。
「李大爺，我的活幹完了才過來的呀！」
二樓的貴賓室中，張九鴉扯開窗戶回了一句。
「幹得好，繼續干！」
李鴻儒招了招手，指了指裴旻。
「張匠師，我想打造一柄好劍」裴旻喜滋滋喊道。
「你那柄落英劍已經是頂級的寶劍了」張九鴉嘟囔道：「我想打造落英劍那種精品都有難度，難於打造超出多少！」
「相近就好」裴旻喜道：「落英劍材質不行，我這次找了好材料！」
裴旻鍛造長劍的主材源於陶依然提供的庚金，而輔材則是源於裴家和龍宮取材，又有李鴻儒從婆羅門帶回來的隕鐵。
除了裴家尋求的材料和落英劍的材料相近，其他每一項材料都超出了徐茂功往昔鑄造落英劍的材料。
裴旻也不貪多，沒想著打造什麼頂級如意神兵。
他只求一柄殺伐利劍。
這柄劍的唯一要求就是『利』。
只有利劍才能配裴旻的劍術。
「你都開始定稿劍術絕技了？」
裴旻求劍，也提及了自己的劍術，這讓李鴻儒頗感興趣。
「對，但還有很多地方是理論上的劍術，我不曾踏入九品層次，難於完全定奪分辨清楚，也不曾修成！」
裴旻取出手稿，興緻勃勃和李鴻儒提及自己在劍術上的思路。
李鴻儒只覺裴旻偏科得有些厲害。
若非褚遂良在裴旻踏入元神六品時引了一股浩然之氣，李鴻儒覺得裴旻這種劍術不斷衍生很可能會走向類似於倭國劍手的下場。
相較於倭國劍手的手段，裴旻的劍術雖偏，但少了倭國蠻夷的暴戾和急功近利，依舊存在可衍生的空間。
這或許是另外一種《八九玄功》的翻版。
偏而強大。
看著《鬼神動》的稿子，又有裴旻融合四道劍術絕技烙印推導出的『弒鬼神』，李鴻儒不免也是驚嘆不已。
「我這道絕技的特色就是快！」
「有多快？」
「快到不需要承接，動手就是絕殺！」
見識過李鴻儒拔劍的激斗，裴旻的劍術風格也走向了這種極端。
李鴻儒起手式就是利用百步飛劍絕技放大招，這種打鬥風格粗暴而又直接。
但世上只有一個李鴻儒。
即便是徐茂功也難做到李鴻儒這種打擊。
若拾人牙慧，裴旻同樣無法做到李鴻儒的打擊方式。
這讓他在尋覓適合自己的劍術絕技中加入了李鴻儒打擊的影子。
快、直接、暴力。
有他早年修行奪命連環十三劍的快，也有李鴻儒直接的打擊方式，而且『弒鬼神』的打擊皆具暴力。
但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人存在一個總量，『快』永遠和輸出的『打擊力』相對。
裴旻只能將暴力的提升放向了外物。
「也就是說，劍有多強，你就能近身擊殺到哪個層次的人？」
「大致是這樣！」
李鴻儒微微吸了一口冷氣。
在裴旻這種劍術怪才面前，什麼努力修行數十載，什麼五花八門的手段都在對方劍術下黯然失色。
這或許就是一劍破萬法。
裴旻的速度很快，裴旻的劍也很快。
任有武技和術法萬千，能不能在裴旻面前施展出來都是一個疑問。
這也是龜蛇動劍術強大的原因之一。
但如今的裴旻還不曾形成神通，就有了類似文和泰等人劍術的模樣，這讓李鴻儒不得不驚嘆。
「鑄好劍，鑄最好的劍！」
搞清楚裴旻的狀態，李鴻儒不免對張九鴉也多了要求。
只要有一柄頂級好劍，裴旻就會成為擂台之王，在單打獨鬥中獨佔鰲頭。
劍有多強，裴旻就有多強。
若劍能破三清之身，李鴻儒很懷疑三清會不會被裴旻一劍秒了。
這讓李鴻儒對裴旻基本定稿劍術秘典也相當有興趣。
『弒鬼神』的劍術威能明顯不如百步飛劍。
但若李鴻儒修行了相關，他不會出現往昔劍斗紫微帝君難於推動劍術絕技的現象，會擁有在劍斗中輕鬆動用『弒鬼神』的劍術絕技忽然強化戰鬥力。
這是一份值得他認真修行並不斷重複跟隨學習的劍術。
甚至於裴旻在將來還有可能進一步完善和推動向上。
李鴻儒驚嘆裴旻的劍術資質時，不免也覺得自己運氣很好，往昔累積的福緣不斷帶來收穫。
他不行的事情，但別人行就沒問題。
如同打鐵，這並不需要李鴻儒去精通。
稍稍商定，李鴻儒等人再次回了張九鴉的府邸。
府邸中，秦皇摸著一堆精鍊過的鑄造材料陷入了深思。
李鴻儒說話不怎麼靠譜，秦皇沒想到自己懷疑之下去查證，事情居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