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我們的時代 第2046章 不平凡者的平凡事

「小妹,你將那金甲仙人的容貌畫一畫!」

荊州城中,公孫舉躺到病床上,陷入了昏迷後的修復。

又有李鴻儒示意公孫韻畫像。

仙庭勢力成分複雜,並非一個完全的整體。

若要尋仇,他至少要搞清楚對方所屬的勢力。

在等待公孫舉蘇醒時,李鴻儒也做著提前的準備。

「我畫的不怎麼好哎!」

公孫韻縮了縮脖子,只覺自己要丟大臉。

作為一個擅長下墓、打鬥、跳舞的女孩子,不能指望她在琴棋書畫上有高深造詣。

在公孫家以陶依然為主的前提下,她更多是被陶依然影響,而並非被公孫舉同化。

她拿了一支毛筆慢慢磨洋工,又有陶依然伸手搭公孫舉的經脈不語。

「公孫大人這是要死了嗎?」

「我感覺李哥剛剛施術,他身體有正常的復甦,應該死不了,只是不知道怎麼就沒清醒過來!」

「仙庭的人下手太狠了!」

「可不是,早知道咱們就護在公孫大爺左右了!」

「當時不是有李哥陪同嗎?」

府邸中,龜蛇二將探頭探腦,不斷瞅著廂房中的幾人。

「哎!」

床前,陶依然收回右手,重重嘆了一口氣。

「這事怪我,我不該帶著師兄去學飛」李鴻儒懊惱道。

「他學飛了幾十年」陶依然幽幽道:「沒想到還有今日!」

「等師兄醒過來,我倒是要看看哪個仙人敢下這種狠手,非得偷摸潛入仙庭將他打到半身不遂,小妹……」

李鴻儒放著狠話,他瞅了瞅臉色漸漸紅潤的公孫舉,又瞅了瞅公孫韻。

「我儘力了!」

公孫韻舉起畫。

看著公孫韻的金甲仙人圖,李鴻儒只覺得請閻立本給公孫韻好好惡補一下如何畫畫。

這不是畫得不怎麼好,而是壓根畫了個不知所謂,兩隻眼睛還是圓圓的圈圈形狀。

這讓金甲仙人看上去並不顯得可惡,還莫名其妙多了幾分萌萌噠。

依託這種畫像去尋人,即便仙庭只有萬餘人,李鴻儒挨個看一遍也沒法認出來。

「你能認出來他是誰嗎?」公孫韻小聲問道。

「一看他模樣就是王靈官!」李鴻儒咬牙道。

「這個人很厲害嗎?」公孫韻道。

「實力一般般,上次被我打到重傷,估計是回來尋思報仇的!」

李鴻儒收了畫,又有陶依然順道瞅了一眼,只覺李鴻儒在睜眼說瞎話。

就這種大頭娃的畫作水準,別說李鴻儒,就算王靈官來了也認不出自己。

但李鴻儒和公孫韻相處得倒是很好了。

她尋思時,只覺手被撓了撓。

陶依然目光掃過,她剛欲將公孫舉提起來,只覺手心又被撓了撓。

「醒來了就趕緊爬起來,撓我算什麼意思?」

陶依然一時難於明白這種小動作,但她嘴唇微動回了公孫舉一聲,又將公孫舉撓的手指扣了回去。

「咳咳咳!」

公孫舉好一陣連咳。

「師兄,你醒來了」李鴻儒喜道。

「爹!」

公孫韻迅速上前,扶住了公孫舉身體。

「別托我,我身體難受」公孫舉喘氣道:「我感覺自己似乎要死了!」

「怎麼可能?我明明用甘霖普降術法醫了你,身體內應該沒什麼大的傷患了」李鴻儒詫異道。

「要死了」公孫舉強調道:「我身體很差,應該活不了多久了!」

「不可能」李鴻儒道。

「我說自己要死了就是要死了」公孫舉道:「是我清楚我自己的身體,還是你清楚我身體?」

「師兄!」

「爹,你這麼快就要死了嗎?您還來得及練萬師兄那套術法嗎?你以前選了個好地方,要是時間來不及我們就將你葬在那處風水大穴處,說不定你以後能成為殭屍反陰復陽!」

「你閉嘴!」

公孫舉低罵了一句。

他看著自己這個大孝女,只覺心口隱隱有些疼。

往年太過於注重修鍊武藝,公孫韻被陶依然培養得太過於純粹,心思中缺乏太多,而修鍊長生術更是加重了這種缺失。

欠缺了琴棋書畫詩文的陶冶,欠缺了文人精研細琢,他這個女兒修行早期快,但後期越來越慢,踏入元神大成後更是不得寸進。

文人向上的路可以相似相近靠近,但陶依然的路沒法複製。

世上只有一個陶依然,沒可能有兩個陶依然可以走同一條路向上。

而且公孫韻元神大成後,偏離的方向更遠,難於約束到正規上。

「韻兒的修為似乎有點不一樣了!」

公孫舉念叨著公孫韻時,只覺公孫韻身上的氣息與往昔有了隱隱的不同。

這讓他略微多了一絲詫異。

但公孫舉很快就回到了正題,思路沒有絲毫的打岔。

「我死後就葬在荊州城外那個山坡上」公孫舉喘氣道:「那邊地方的地勢高,可以看著咱家和秘境方向。」

「好的」公孫韻點頭道。

「你閉嘴,別說話」公孫舉道:「我等了幾十年,活的時候等不了,只能死後等一等,看著你們成家立業生育後代了。」

「我們有家……」

「閉嘴!」

公孫舉再次痛罵,又一把抓過李鴻儒的手。

「師弟,你看我這個女兒已經蠢到嫁不出去了,你再不替師兄收拾這個爛攤子,師兄有點死不瞑目了」公孫舉語重心長道。

「對,你師兄死不瞑目」陶依然道:「就是死了後眼睛都要強行睜開的那種不瞑目。」

想讓公孫舉生病甚至於病危的難度有點高。

直到現在,陶依然才搞清楚公孫舉想藉機搞事託孤的想法。

她尋思著公孫舉在她手心的撓撓,感覺公孫舉當時是在寫字提醒她。

但她在這方面的覺悟確實不高。

她與公孫舉配合打鬥下墓沒問題,配合盲寫讀字與對牛彈琴沒區別。

話由她說出來和公孫舉說出來有很大的區別,此時的公孫舉明顯在強撐。

陶依然一時有點小恨,只覺公孫舉沒提前通氣,這種行為將李鴻儒搞到詫異,讓公孫韻也茫然,更是讓她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

「嫂子,我覺得師兄今天有點……」李鴻儒遲疑道。

「別問你嫂子話,我就問你今天滿不滿足師兄這最後的遺願?」公孫舉硬著頭皮道。

「收拾爛攤子?」李鴻儒奇道。

「對!」

「我不是爛攤子!」

公孫舉點頭,又有公孫韻不甘反駁了一句。

「嫂子,師兄死前似乎一點都沒挂念你!」

李鴻儒瞅著公孫舉,只覺公孫舉怎麼都不對勁,等到他腦袋中轉了幾圈,李鴻儒才回味過來。

這讓他一顆心鬆了下來,還能隨手給公孫舉找點麻煩。

「若他這次沒死,我以後打到他留遺願就是了」陶依然勉強吭聲道:「你們的年紀也不小了,我覺得……」

「我和小妹跑了一趟句驪國,在一起的時候也商量過這個事情,這不正尋思著回荊州提個親走走流程!」

李鴻儒嘟囔了一下。

公孫韻沒在身邊他還能插科打諢,但如今到了真正要開口的時候,李鴻儒嘴巴還是爭氣了一點點,沒讓公孫韻主動來詢問。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

與普通人沒區別,他們同樣屬於媒妁之言,有了彼此父母的提前溝通和同意。

但與李旦的婚事自由一樣,他和公孫韻較為了解,也有共同長大,甚至於有共同做決定。

相較於很多人,他們已經屬於很幸運的那種。

尤其他們還擁有遠超出常人的壽命,在很多方面並不顯著急。

「就等你這句話了,你趕緊提親,將這事情定了!」

公孫舉一時驚喜,忍不住在床上坐了起來。

「師兄你……」

「不礙事,師兄一聽這種高興事,我身體中一下就湧出了無窮無盡的力量,感覺傷勢痊癒了!」

「哦!」

「別哦哦的,師兄一想到自己終於當上了老丈人,從此享受天倫之樂,一顆心就樂開了花!」

「老丈人!」

師兄變成老丈人,李鴻儒也只得躬了一身。

他的稱呼讓公孫舉一時高興一時又難受。

「喊兩句就得了,別一直喊,怪不適應的,等師兄過一段時間吞了長生藥,這種稱呼就不要用了,免得生出各種麻煩!」

公孫舉瞅了瞅李鴻儒,只覺師兄弟這種稱呼轉換讓他難於適應。

不僅僅是他,陶依然臉上的神色也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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