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鴻儒在斜月三星洞沒什麼緣分。
但鳩摩羅美來了，他的緣分也跟著來了。
這遠比黎山老母提供的窺珠管用。
鳩摩羅美好好學習，李鴻儒也擁有了好好學習的機會。
「你專程為八九玄功而來？」
大殿中，諸多弟子並未告退，菩提太老爺也沒有避諱。
他的聲音有些愕然。
這讓李鴻儒不免也覺察出菩提太老爺的推算很可能失誤了。
雖然不知道菩提太老爺此前尋思過他想問什麼，又想得知什麼，但眼下他的要求是探討修行八九玄功。
「對對對」李鴻儒連連點頭道：「我和孫悟空是好朋友，非常羨慕他的金剛之軀，想自己也弄一個！」
「我在這孽徒出師時就叮囑過他不許吐露師從何人，為何又在那兒反反覆復！」菩提太老爺皺眉道。
「這倒不是孫悟空吐露的，而是他功法獨特，大伙兒猜來猜去，也就猜到了您這兒。」
「憑什麼猜到我這兒？」
「他們都說您是老君……」
「我不想聽到那個名字！」
菩提太老爺表情不悅。
這讓李鴻儒只覺老君一氣化三清下各種慘。
一個李耳對著干，一個菩提太老爺表情厭惡。
想讓這樣的三具身體合一是沒可能的事情。
李鴻儒的三具身體吵歸吵，但大伙兒很清楚彼此脫離開了都要死，也就不存在回收合一的排斥。
任何術法都不存在百分百的完美，老君的一氣化三清顯然也不例外。
這是用著用著出故障了。
「您開心開心，別皺著眉頭，您看，我還給您帶了個寶貝過來解悶！」
李鴻儒伸手一翻，窺珠在他手中取了出來。
「你倒是有心了！」
菩提太老爺收了窺珠，又翻了翻，在自己袖兜里也倒了一堆窺珠出來。
「您這種寶貝挺多的」李鴻儒尷尬道。
「西海有個叫敖孌的小女孩來過我這兒一趟，送了我很多這種小法寶」菩提太老爺噓唏道：「這讓我能看看外面的世界！」
「您怎麼就被困在這秘境中了呢？」李鴻儒奇道。
「這是一間心房」菩提太老爺道：「你不懂這其中的玄妙！」
「太老爺的身體有問題」鳩摩羅美插嘴道：「他在三星洞里法力無邊，出了洞就手無縛雞之力。」
「學你的習去！」
菩提太老爺看著肆意插嘴的鳩摩羅美，手中一根菩提木棒落下，頓時讓這牛妖顯出原形蹲坐在那兒。
「又變不回來了」鳩摩羅美噓唏道。
「若你實力無法向上一品，這輩子都變不回來了」菩提太老爺沒好氣道。
「你也是個無情的老爺……哞……哞？」
鳩摩羅美囔囔叫上兩聲，隨即又挨了一棒子，這讓他悶聲悶氣吐聲變成了牛叫，再也吐不出人聲，只能老老實實站在了那兒。
「看明白了嗎？」
訓斥完鳩摩羅美，菩提太老爺才轉向李鴻儒。
這讓看熱鬧的李鴻儒神情微微一愣，而後又點了點頭。
「修行八九玄功者不成即敗，中途沒有退出的可能」李鴻儒道：「我在灌江口秘境見過一千二百個失敗者，心中早有定數。」
「有定數是一件好事」菩提太老爺點頭道：「但若是明知這種修行必然會導致死亡，你還要堅定去修行嗎？」
「必定死？」
「必定死！」
「為什麼？」
籌備了十餘年，李鴻儒不是跑這兒來聽菩提太老爺勸說終止修行的。
對他而言，修行《八九玄功》充滿的變數太多，但相對於實力進入九品後引發雷劫的必然隕落，這種變數和未知的下場又要好一些。
當然，李鴻儒還有一條路。
但凡他不將實力登入九品，他這輩子都不要去考慮什麼天劫的問題。
沒有天劫，他就不需要修行《八九玄功》。
這能讓他安安穩穩過日子。
但在內心之中，李鴻儒依舊殘存著讓自己『強一點點』的念頭。
倘若實力強一點點，或許他就不需要見證那麼多糟糕，或許他能直接挫敗一些算計，又或許他能靠著強悍的實力結束一些事情，直接將某些人送出局。
他確實對九品的元神境界有需求。
或苟且偷生，或轟轟烈烈搏一把。
李鴻儒在很多年前就選擇的是後者，他不可能聽人一句勸就終止這個念頭。
即便菩提太老爺不與他做探討，李鴻儒覺得自己也會摸索前行。
「因為這根本不屬於人修鍊的功法」菩提太老爺道：「這是一道妖法，也只有妖才能修行。」
「怎麼可能只有妖才能修行，二郎真君……」
「他也是妖！」
「真君明明是人，他怎麼可能是妖？」
李鴻儒一臉疑惑。
不提真武令中傳承對妖的判別，李鴻儒與人、妖都有接觸，又與二郎真君多有相處，他自詡眼睛沒瞎，還是具備分辨能力。
即便拿著照妖鏡對著楊戩照耀，對方也沒可能照射出妖的模樣。
「他的存在誤導了很多人」菩提太老爺搖頭道：「人人以為楊戩是人，但楊戩確實並非人。」
「二郎真君是什麼妖？」李鴻儒奇道。
「他屬於人身，但體內則擁有妖脈，應該是傳承於帝俊又或昊天帝！」
菩提太老爺侃侃而談。
在《八九玄功》的修鍊史上，從來就沒有過什麼人類修行有成的例子。
這其中的大猿王、孫悟空、小旋風都是妖，而楊戩也是妖。
只有妖才能修行《八九玄功》。
若非如此，當年獲得《八九玄功》的老君也不傻，即便老君實力難有人敵，也能去修行修行《八九玄功》，讓自己肉身不敗。
但老君鑽研許久後，最終放棄了玉鼎真人的《八九玄功》。
這不僅僅是元神之軀沒法修行，就是人類肉身也沒法修行。
大猿王是試驗品，李耳也是試驗品。
「也就是說，李耳修行《八九玄功》失敗了，這是你們親自修行換來的教訓」李鴻儒奇道。
「不錯」菩提太老爺道：「若是你有興趣，去西牛府還能瞅瞅李耳肉身不朽後死掉的模樣。」
「嘶～」
李鴻儒吸了一口冷氣。
後人自信較之前人強，那也要看與誰做對比。
老君無疑是頂尖的修鍊者。
不論是從修鍊地位，還是認知，又或智慧與創造力，對方都少有人及。
李鴻儒自信勝過很多前人，靠著太吾更是壓垮了一堆前人，但他沒可能與這種三界頂級存在對比。
「我後來又讓那猴子做了修行，他也與李耳一樣同樣修行了玄功，再三確認了一次」菩提太老爺點頭道：「這種推理下，只剩下二郎真君屬於妖身的解釋。」
「也就是說，沒有妖血，又或沒有妖脈，這沒可能有修行《八九玄功》成功的可能」李鴻儒總結道。
「不錯，這是修行《八九玄功》最基礎的條件！」
菩提太老爺點頭。
「那還好，幸好我還符合到您提及的條件！」
李鴻儒長長吁出一口氣。
菩提太老爺提及的什麼妖血妖脈妖身不是問題。
作為一個人，但李鴻儒體內不免也摻雜了一些後天之物。
往昔的他只是具備食鐵獸妖血和妖力，但靠著煉化青龍血，修行《九龍術》，又有豫州鼎的灌輸，李鴻儒身體中確實生出了妖脈。
種種推動下，李鴻儒體內的經脈已經異於人類。
他晃動身體，手臂只是微微展動，胳膊上一道道縱橫交錯的經脈頓時凸起。
巨力憑空而生。
只是伸手一捏，三星洞大殿中便宛如炸雷轟響。
「您看看我，我現在有沒有修行的資格？」
李鴻儒只是伸手，他身上已經有了瀰漫的妖氣溢出。
他迎面問向菩提太老爺。
這讓對方看了許久，才最終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