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我們的時代 第1721章 噴子出局

李鴻儒在府邸中等待的時間不算太長。

入夜之時,皇宮中有十餘禁衛迅速奔行而來。

只是往他家門口一瞅,眾多禁衛頓時喜上心頭。

「王大人今兒個在家,大伙兒都不用四處跑了!」

領頭的禁衛開口,一眾禁衛頓時臉上帶喜。

「王大人!」

禁衛朝著門內的李鴻儒喊了一聲,這讓李鴻儒抬起了頭。

「我記得你,你是上次蹲城門口的那位!」

「小人蔣義起。」

「原來是蔣統領!」

「不敢,小人是替宮裡來傳個訊兒,皇上招您急去!」

「成,我這就去,這是有什麼事兒嗎?」

李鴻儒不急不慢放下茶杯,他扯了扯身上的天衣,隨即有了起身。

「小人不是很清楚,但似乎是裴大人在背後非議,被大理寺的袁公瑜大人抓了現場,如今在皇上那兒辯解呢」蔣義起道。

「只是嘴巴上過過癮的事!」

李鴻儒皺了皺眉頭,抬腿跨步朝外。

「王大人,這可不是嘴巴過癮呀,這是裴大人遭了控告,涉嫌侮辱皇室,若本事差一點的已經掉了腦袋呀!」

蔣義起提醒了一句,這讓李鴻儒點了點頭。

若不侮辱侮辱皇室,裴守約還真走不了。

新皇雖然年輕,但在諸多方面都有模仿唐皇。

唐皇往昔是被魏徵指著罵的人,也能容忍臣子的一些放肆行為。

裴守約諸多行徑都被新皇忍了下去,但涉及到老婆的身上,李鴻儒覺得這應該沒法忍了。

非議皇室涉及過重是掉腦袋的事。

比如背後非議先皇,這是被砍腦殼都不冤。

而非議當今的皇帝,這無疑是一件得不償失的事情,裴守約不是想著淡出朝廷,而僅僅只是想換個職位。

武昭儀無疑屬於躺槍的。

這是近期在後宮跳的人,又一時得新皇寵愛,有一定的關聯。

一邊是親密的臣子,一邊是親密的妃子。

二選一之下,結果已經註定。

若不想裴守約以後天天和武昭儀打嘴炮,裴守約調離長安已經成了定局。

這不是李鴻儒管一管就能結束的問題。

李鴻儒上了馬,只是乘馬賓士了半刻鐘,隨即就有直接入皇宮。

太極宮中,通報的聲音不斷上傳。

「守約,你是讀書人,讀書人不要吐髒話!」

「悍婦不算髒話!」

「這詞用在一些人身上不算髒話,但用在昭儀身上是不是有些不合適!」

「皇上,你看看那悍婦乾的哪件事情不悍了,這是前天出寺,昨天成妃,今天昭儀,明天還想當皇后,後天說不定還要坐到您頭上……」

「你停停停!」

太極宮中,新皇腦殼疼。

裴守約今天就是指名道姓罵了,還大膽的認了賬。

甚至來到了太極殿,在有武昭儀的情況下,諸多話照說不誤。

看著臉色陰鬱的武昭儀,又看著一臉無奈的袁公瑜,新皇只覺自己貼身的大臣過分了一點點。

當然,武昭儀確實有步步緊逼上位的跡象。

但再上位也是他老婆。

誰家三妻四妾不爭風吃醋,一幫女人爭個先後是極為正常的事情。

新皇心中同樣有一桿秤。

若非武昭儀用處比較大,他並不會偏向武昭儀。

但在有需求時,他借力是極為正常的事情。

眼見裴守約不低頭,新皇也只能外請人。

「陛下,裴大人所說未必沒有道理!」

太極殿中,從長孫無忌府跟隨而來的褚遂良又有附和,這讓裴守約胡言亂語更為起勁。

「褚尚書,你管控百官職位就好了,不要連朕的妃子也來管束」新皇皺眉道。

「陛下……」

「您先閉……別說話,王玄策來了!」

一聲通報讓新皇舒了一口氣。

相較於往昔找不到李鴻儒的人,今天的速度非常快,這讓他只覺一切大概能順順利利壓下去。

「見過皇上!」

距離還有數步遠,李鴻儒止步行了禮。

這讓新皇上前了兩步。

「王學士來得正好,朕碰上了一樁頭疼難解之事」新皇吐聲道。

「皇上容顏煥發,精神向上,如今似乎有四品修為的跡象,真是可喜可賀」李鴻儒恭喜道。

「這點修為還遠遠不夠呢」新皇笑道。

「修為之事強求不得,皇上慢慢來」李鴻儒道。

「我經常被舅舅罵修行太慢了呢」新皇縮了縮脖子瞟了褚遂良一眼才道:「褚尚書也訓斥我。」

「他們在二十五六歲時的修為也只有三四品,如今熬到五六十歲時實力高了,就表現得這般急不可耐,想著催動陛下揠苗助長,全然忘卻了自己年輕時的修為,真是不當人子!」

李鴻儒罵了一聲。

這讓褚遂良張了張嘴巴,又重重噓了一口氣。

正事還沒說,他就被李鴻儒指桑罵槐吐槽了一句。

但這些言語顯然是很討新皇的喜歡了。

相較於他們步步催促的緊,李鴻儒的態度顯然是松。

在任何時候,鬆懈都比緊迫要舒服,也更容易討人喜歡,尤其是新皇被他們催促了數年,一直徘徊在危機感中向上。

陡然的一絲鬆懈,讓李鴻儒當了一回老好人。

褚遂良悶悶咽下一口氣。

裴守約敢胡說八道,若這背後沒李鴻儒授意,褚遂良是沒法相信的。

在針對武昭儀步步上位的姿態上,他和李鴻儒是一條線。

眼下李鴻儒說什麼都行。

但在一會兒打擊武昭儀,讓對方恪守到妃子的本分,褚遂良覺得李鴻儒能幫襯幫襯。

他也不著急,在太極殿中肅穆等待。

「就這點事?」

李鴻儒和新皇客套了一會兒,兩人才聊到袁公瑜告狀的事。

「對」新皇點點頭應聲道。

「背後非議皇室是什麼罪名?」李鴻儒問道。

「朝廷官員職位自動下調一級或兩級,若是那鄉野之民,則要承受鞭笞之苦」新皇道。

「皇上照著規章制度做就行!」

「照著做?」

新皇一愣,便是太極殿中臉色凝重的武昭儀也有愕然,又有褚遂良的茫然。

這是李鴻儒直接同意了處罰。

沒有辯解,也沒有講人情。

甚至於李鴻儒與裴守約、武昭儀、袁公瑜並無任何溝通。

「證據充足之事,自然要按章程走,豈有徇私枉法的道理」李鴻儒吐聲道:「做錯了事情就要挨打,守約自然也不能例外。」

「但守約的官銜……」

「直接下調兩級!」

「這不太好吧?」

新皇聲音略有遲疑。

長安縣令的官銜不高,這是他臨時想出來的官銜。

若裴守約從這個官銜下去,誰能擔任長安縣令,裴守約又該安排到什麼職位上來輔助他。

這讓新皇只覺頭疼。

他想讓李鴻儒管教管教裴守約,這事情就這麼過去了,沒想到對方要按流程走。

若要夾雜人情和官員份量,事情可大可小,訓斥教訓就過去了。

若簡簡單單處理,事情就該是這麼一個流程。

「皇上,臣願意領罰,去那邊西域邊陲之地好好反思自己的言行!」

李鴻儒話音落下,此前神情激昂的裴守約隨即已經躬身了下去。

他此前斗天斗地,逮著武昭儀一陣噴,就是武昭儀到太極殿也是如此,態度沒有一點兒收斂。

但到了李鴻儒前來簡單數句交流後,裴守約滿臉的怒氣硬生生憋了回去。

這讓褚遂良一時難於相信事情就這麼結了。

但事實上就是如此。

事情來得快,解決得也快。

裴守約的政見歸政見,但滿嘴狂噴下的處罰沒毛病。

這是啥事情都沒幹成,因為嘴上缺德先出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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