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我們的時代 第1719章 測人

「王大人,我什麼都沒聽到!」

「我也是!」

觀星樓第四十九層處,袁公瑜和朱文紛紛開口。

裴守約等人的聲音太大了一些,這是他們不想聽都能聽到。

當朝的重臣在觀星樓議事。

不管這種事情對與不對,又或這三人有毛病,居然跑觀星樓來探討問題,反正他們惹不起。

不論是司徒長孫無忌,還是吏部尚書褚遂良,又或是掛空銜可參與朝廷議事的長安縣令裴守約,這其中的官職和實力都能壓死人。

長孫無忌主持朝政,褚遂良把持朝廷百官升遷。

而裴守約的後台就站在兩人身邊,兩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讓諸多聲音都入了耳。

袁公瑜的臉色難看,中官靈台郎朱文則是不斷擦汗。

「什麼都沒聽到,那這算什麼?」

李鴻儒手中攤開,從長孫無忌那兒取來做事情的留聲寶石拿了出來。

「這算什麼?」袁公瑜低聲問道。

「這算對皇室的不忠誠,這算趨附於朝廷大臣之威,不向君王稟報實情,這算是砍頭……」

李鴻儒在自己脖子上抹了一下,一臉微笑注目過袁公瑜。

「可裴縣令那兒不是有您」袁公瑜低聲道。

「舉賢不避親,但也不能任人唯親!」

李鴻儒的話語就像四門館中那些教書的腐儒,生硬刻板不懂變通。

對袁公瑜而言,聽到這種事情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直接過掉就完事了。

他只是個大理寺丞,官職不高背景不強,他憑什麼忠君,難道就為了被長孫無忌等人使絆子摞倒下放外調。

腦袋裡不需要想,若是沒有人幫襯,袁公瑜也很清楚自己君王打小報告的下場。

這是對方沒倒他必然倒。

「您的意思是?」袁公瑜問道。

「我覺得長安縣令太年輕,需要冷靜冷靜,你覺得呢?」李鴻儒問道。

「您說的對!」

袁公瑜低聲回應。

裴守約是誰捧上去的,裴守約也能被誰扯下來。

名聲不顯的裴守約憑空出現,又擔任了一個憑空拿出的官。

這個官職位不高,但確實是太多人羨慕的職位。

這是朝廷中唯一能參與政事的六品官,甚至於超出了很多三品官員的參與程度。

若說沒人嫉妒是不可能。

但諸多人嘴巴閉得很快,這件新皇登基後的蹊蹺事就這麼過去了。

沒人可以扳倒長孫無忌和褚遂良,但扳倒裴守約的難度沒那麼高。

尤其是裴守約背後站台的人開了口,只要風浪刮過來,對方就倒了。

袁公瑜深深呼了一口氣。

他此時感覺裴守約就是李鴻儒往昔遞過來的那條蜈蚣妖黃大花。

李鴻儒此時有寶石錄音,正常而言,李鴻儒去幹這種事就行了,但對方的意思是要他打頭。

但凡袁公瑜敢敷衍推脫,袁公瑜覺得李鴻儒提及的砍頭或許未必,但新皇那兒對他印象必然很糟糕。

而作為知情者,但凡他被李鴻儒敘說時拿出來作證,他到時定然會被架在火上烤,前後難於做人,神仙打架不會遭殃,但他這個第三方必然遭殃。

「朱大人?」袁公瑜低聲轉向中官靈台郎朱文。

「袁大人,您現在有貴人相助,吉人有天相,可速速行事,若是拉拉扯扯只怕會生出變端」朱文道。

「您也旁聽了」袁公瑜低聲道。

「我剛剛受你之託推衍查詢衝撞了太歲,元神反噬下頭暈目眩得厲害,你看我現在的樣子!」

朱文摸了摸鼻子,一股血就噴了出來。

他身體虛弱,血流得也及時,身體歪斜一時讓袁公瑜難於吐聲。

「朱大人好好休息!」

袁公瑜只得別了自己在觀星樓的關係鏈。

「四門館的同窗,就是不靠譜了點!」

眼見朱文一臉虛弱走人,袁公瑜抿抿嘴,只得吐聲了一句。

「同窗不害同窗!」

李鴻儒吐聲。

這讓袁公瑜一時沒明白李鴻儒提及的是他不應該拉朱文下水,還是說李鴻儒不會害自己。

接過李鴻儒手中的寶珠,袁公瑜看著上樓不見背影的李鴻儒,眉頭一皺時也輕手輕腳走了下去。

今天遭遇的事情有些古怪。

本來是查寶物遺失案,轉眼間就成了他舉證上報臣子們非議之事。

這件事情的轉折之大讓袁公瑜一時有些吃不消。

「王大人定然是將我當成他了,我哪有什麼入皇宮面聖的能耐,這要如何上報!」

袁公瑜思索了一番,思索起關於朝廷中的密報,他猶豫的步伐開始邁向尚衣閣的方向。

在另一側,李鴻儒沿樓梯而上。

他不急不慢上行。

計畫基本在範圍內,等到武昭儀吹枕頭風,新皇或許就會召見裴守約又或是他。

而武昭儀取了靈柩燈修行向上,這讓李鴻儒只覺有些意思。

若不在靈柩燈下潛心修行半個時辰以上,能發現靈柩燈異常者的人不多。

除了李鴻儒等人,當初見過靈柩燈的只有楊素、女王、武昭儀。

楊素自然不會亂說,女王則承受了西王母下界的困擾無暇分身。

寶物有用,但也要會使用。

再奧妙的寶物,若是欠缺了使用的能力,那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件收藏品。

但武昭儀不僅極為大膽取了燈,還做了利用,甚至有了登高的元神初步大成。

或對方膽大,或對方見識不凡,識別了佛教的寶物。

前者屬於莽撞。

依武昭儀做事的分寸,便是取西梁國女織工都按步驟來,李鴻儒覺得對方莽撞膽大的可能性很低。

剩下只有可能的見識。

想見識到燃燈佛祖的寶物是一件難事。

這是唐皇都很可能不曾見識的重寶,並非深宮中的武昭儀讀書所能知曉。

這是武昭儀不該有的見識。

「幫我測一個人!」

觀星樓頂,李鴻儒從階梯向上,推開了頂樓的門。

頂樓中,露出了李淳風愕然的臉。

「你居然沒乘坐風梯上樓?」

李淳風指了指自己貼在風梯門上的符紙。

他尋思起今天前前後後來拜訪的人,只覺沒一個自己喜歡的。

「你別讓我測人了,你侄子現在瘋了呀,快去救救他吧!」李淳風道。

「他怎麼瘋了?」李鴻儒笑問道。

「他說陛下的妻妾是悍婦,又在那兒妄議妄測,今天簡直是瘋言瘋語過了頭,他還和褚遂良那個老古板攪和到了一起,只怕他們會越說越離譜」李淳風道。

「我在上來時聽到他口出狂言,已經讓袁公瑜去處理了」李鴻儒道。

「你處理了?」李淳風疑道:「辦事的速度這麼快?」

「對,處理了,速度就這麼快!」李鴻儒點頭道。

「哦!」

「你現在幫我測一個人!」

「測誰?」

「測守約提及的那個悍婦!」

李鴻儒不提名字,但李淳風心中轉念時,就已經清楚了李鴻儒需要測試的人。

這也是他今天龜板盤算錯亂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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