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妖是不同的個體。
成功嫁接妖力者大多都難言善終，不乏晚年遭遇反噬死亡的案例。
或維持身體的年輕，或維持氣血龐大，或元神穩鎮身軀，又或如李鴻儒一樣多出一個元神修妖……
解決妖力隱患的途徑和手段有限，整體而言，當前並無什麼憑空獲取了力量又不支付代價的可能。
在仆固鐵勒的秘境中，李鴻儒則見識到了另外一種手段。
這是宛如大浪淘沙一般在篩選。
部落送兩百餘天才入古地，門外直接剔除掉一半，待得嫁接妖力時又有進一步的剔除。
待得留在秘境中，這些人除了修行外又有不斷的篩選。
大部分人會落到成為培養妖力的材料，只有極少數的人熬過這一關，在保持完整神智時也具備完美掌控妖力的能耐。
這種篩選的嚴苛仿若一場生物個體的進化，符合要求者才能生存下去。
牛糞喃喃時，李鴻儒則是在旁邊靜聽。
他注目了這些妖化者數秒，才從這處飼養的鐵籠區域離開。
古剎有外圍、飼養區、內部等區域的劃分。
北俱蘆洲多屬於游牧性質，這些區域的大修鍊者靠近東土，具備了部分陣法能耐，但又難言精通，只是有一些擦邊的小陣法。
李鴻儒自由踩踏大型陣法有難度，但在這種低級水準面前，他在古剎中仿若無物，有著極為自由的通行。
從飼養區踏入狗屎和牛糞不能踏足的內部區域，李鴻儒也在古剎中見到了鐵勒的弟子。
「吼！」
一頭通體藍色毛髮的狼妖匍匐在地上低聲咆哮。
又有一頭身高三丈的熊妖朝著一面石壁不斷轟拳，巨力震得石壁上粉屑刷刷直下。
在另一側，則是一個臉色削瘦的中年男子坐在長凳上，他手中搖著一把鐵扇。
只是稍微搖晃鐵扇，中年男子的身體宛如蛇軀一般有著扭動，兩條長腿纏繞在了長凳上。
「廢物、敗類，你們再怎麼練也不可能到我這種完美的地步，何不放棄念頭來享受人生！」
中年男子看著兩個不斷修行的妖，他低低笑上一聲，又有著開口。
「今天是祭日，部落進貢不乏一些上等姿色的女子，又有大量肉食和美酒，享受享受才是我們所要做的事情。」
「人渣，收起你那套低等的誘惑手段，若往昔那批人中有符合鐵勒要求的弟子，下一個剔除的定然是你」狼妖吐聲道。
「最弱的妖力融合起來最容易，你在我們前面一步又如何」熊妖冷笑道：「我們化妖持久的時間不如你，但打死你沒一點問題。」
「嘿嘿！」
被稱呼為『人渣』的中年男子冷笑了兩聲。
見得勸誡不動兩妖，他身體遊動，肢體扭動朝著一處古舊的石屋中行去。
「將人通過嫁接妖力完全化成妖，又將妖的能力糅合到人身上？」
只是見得『人渣』『廢物』『敗類』這三個鐵勒弟子的模樣，李鴻儒已經明白了開來。
無怪不乏有人提及北俱蘆洲秘境之主屬於大妖。
能如此教育弟子，這些秘境之主在相關方面顯然會更為出色。
李鴻儒比劃比划了這兩妖的肢體，覺察自己能一劍收拾一個，他才慢騰騰走向了『人渣』的去處。
古舊的石屋中，『人渣』的身軀已經完全化成了兩丈長的黑色蛇軀，盤起蛇軀在吞吐毒霧。
一縷縷毒液從他尖牙中墜下，又滴入到『人渣』擺放的瓷瓶中。
「我當年就不該看在鐵勒的規矩上留手，直接毒死你們才是正確的選擇！」
「待我猛毒再提升一點點，將那頭『廢物』狼妖的身體侵蝕深一些，養出抗毒性的『敗類』定然不會選擇和我火拚。」
「若是有小師弟，我定然要將他蠱惑了，若再合力將『敗類』殺死，秘境中就再也沒人能取代我。」
「一會兒繼續將毒液注入水源中，等到鐵勒提及比斗，我必然能活下來。」
……
『人渣』低低聲發著牢騷，將自己的心思顯露得無疑。
這種自言自語的癥狀並不會出現在正常人的口中。
但關在這種古剎中修行，這些人承受著非常人的壓力，又缺乏足夠多的交流，不乏出現一些異於常人的癥狀。
「毒自己人？」
李鴻儒看著不斷祭練毒液的『人渣』，四處查看石屋時又有著尋思。
他往昔還存有拜訪地仙界秘境之主的心思，等到潛入見識一番後則少有了念頭。
彼此道不同就難於融入。
這是他當前所見最為野蠻的地仙界秘境，有著迥然異於東土的規則。
相應與這些地仙界秘境之主打交道的困難度很高。
他看著恢複了人軀，又將瓷瓶放入袖口的『人渣』恢複臉色的正常，仿若無人一般踱步出石屋，也輕輕踏步跟隨了上去。
『人渣』提及的水源是一個小型的地泉眼，不乏絲絲縷縷的靈氣夾雜在水中，又有三尊大瓮將這些泉水分流接入。
常人喝這種靈泉水能強健身體，不乏延年益壽的功效。
對修鍊者而言，飲下這種泉水也能讓身體消耗得以恢複。
但服用有毒的靈泉水就是另外一碼事。
只是進入水源之處，『人渣』偷偷摸摸四處看了一眼後，右手隨即在兩尊大瓮上拂過。
透明的毒液頓時摻雜在了大瓮中。
『人渣』取了水瓢，喝了兩口水漱漱口，這才施施然走向眾人在外的練功之處。
「既然你想毒死他們，我就幫你一把，如此也算是完成你的心愿！」
下毒是件容易的事情，如何將毒水送到別人的肚子中才是難事。
瞅『人渣』的模樣，這傢伙顯然是個慣犯，甚至將『敗類』的抗毒性都練了出來。
李鴻儒顯出身體，他在小乾坤袋中摸了摸，給兩尊施毒的大瓮中加了三撮鳥屎毒。
但凡這些人沒有九頭魔君解毒的本事，李鴻儒覺得也就差不多了。
「哈哈哈，我剛去外面打探了一下，三年前的那批人有人熬出了頭，咱們果然有新的師弟了！」
「小師弟沿用了我往昔的代號『垃圾』。」
「人渣，你妖化後實力太弱，差不多也該上路了，哈哈哈！」
「敗類，你別得意！」
『人渣』氣急敗壞的聲音在外響起。
他的話語又惹得『廢物』在那說『大師兄破功了，臉面都拉下來了』。
一時間三人相互對噴，又不乏勾心鬥角。
待得過了近半刻鐘，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響起，這三人才各有安靜下來，只是在那兒假模假樣的比劃。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祭日，本尊今日擇得一佳徒，你們三人以後與他好生相處！」
一個高大威猛的老者重步踏入這方練功之處，在老者的身後，又跟著一個歪脖子青年。
待得見到三人，那青年才將腦袋扶正，在那兒恭恭敬敬見過三位師兄。
「『垃圾』有三年的適應時間，你們在這期間不得出手針對！」
「是，鐵勒！」
人渣等三人齊齊應聲而下，三人目光又不乏遊走。
「萬事萬物秉承優勝劣汰的規矩，你們既然知曉規矩，今日就出一個結果吧！」
鐵勒淡聲開口。
雖然早就有著預料，但人渣等三人無不吸了一口冷氣。
他們屬於千挑萬選才能從眾多天才中脫穎而出。
若後續的人沒有勝出他們往昔的能耐，這壓根不可能插入一個新人。
這是新人擠老人上位，又不乏給予規矩和最直接的教育。
這場教育會由他們三人完成，直到其中一人徹底出局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