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境燃烽火。
對地域廣闊的大唐而言，除了邊塞，還有各處城池與崇山峻岭，難於讓侵襲者長驅直入。
但對西梁國而言，若是吐蕃國軍團瘋狂打擊下，一日就能覆滅西梁國。
「我們西梁要錢沒錢，要糧沒糧，要壯丁也沒有壯丁，他們打我們做什麼？」楊素道。
「我也想不通」女王皺眉道：「軍團開撥需要的糧草數量極大，又不乏逢山開路遇水搭橋，其中耗費人力巨大，西梁難有足夠大的利益，他們怎麼可能打到這兒來。」
什麼東遷，什麼強國，在面對忽如其來的外部侵襲時，一切都做了廢。
這宛如跑到酆都地府去搶孟婆盛水的那個破碗。
女王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是圖拿了那個破碗能多喝兩口水，還是精神病發作，滿世界一通亂打。
若是後者，為何偏偏又選擇了西梁。
圖西梁只剩下一堆女人好欺負？
「我們可以忍一時之氣，他們招降書上有沒有寫明需要什麼？」楊素問道：「我們直接送他們便是，也好躲過這場災難！」
「沒寫」女王搖頭道：「他們只是限定了時間，提及若沒有在規定期限投降，成為刀下亡魂也莫要怪他們動粗！」
「豈有此理」楊素叫道：「簡直沒有天理了，我們必須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
「如何給？」女王沉聲問道。
「您給西王母宮傳一道訊息，拉幾千位仙神下凡，直接將他們這二十萬人留在此處便是」楊素道：「如此也能振我國威，咱們還能順理成章撈十幾萬男子俘虜，直接實現強國夢想。」
「你不明白仙庭的局勢！」
女王沉聲，又搖了搖頭。
「仙庭之中有三清為首的道家勢力，有玉帝為首的仙庭勢力，有西王母宮的女仙勢力，有下界各自分散的地仙界勢力，在諸勢力中，西王母宮青黃不接，幾乎處於最底層！」
「有這麼嚴重？」楊素奇道。
「比你想像中更為嚴重」女王低聲道：「女子求仙者本就稀少，待得成仙更是罕見，若不靠著不死葯的惠澤，西王母宮早就斷了傳承！」
「那真是太可惜了！」
楊素微嘆。
他心中一定，已經知曉了這場國與國交鋒的結果。
西王母宮有高手，但不乏老的老，死的死，而新生代又沒續接上。
相較於男性，女性修仙者比例不足男性的十分之一。
東土朝廷歷年來不乏打擊求仙修仙之事，仙庭沒被整垮，西王母則是進入了尾聲。
與在凡間沒區別，仙庭的西王母宮勢力極為單薄。
若不憑藉西王母和九天玄女等頂級修鍊者的強勢，女仙們難有什麼地位可言。
在這種前提下，西王母宮難於讓眾女仙下凡，更是難有什麼凡間開戰的可能。
「您在仙庭耕耘了那麼久，就沒一些交好的大仙人？」楊素道：「不如將這些交好者齊齊請來。」
「請誰？請三清？請仙官？請真武……」
女王止住嘴裡的『孫子』。
習慣了高天之上的環境，仙人進入凡間必然承受壓制。
再能縱橫沙場，法力和體力都有一個限度，而且人間對元神之軀修鍊者的恢複有限。
待得殺到元神之軀的法力揮霍完，仙人們也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者，甚至難於返回仙庭，必然會出現隕落。
而他們的對手並非靶子，可以跑，可以騎馬，可以用刀劍，可以射擊，可以動用術法，可以用法寶……
對西王母宮數百的女仙而言，吐蕃軍團的人數優勢足以抵消個體實力的劣勢。
仙庭諸勢力處於拉扯，又處於圖謀人間王朝的狀態中，她難於去借數百上千的仙人助力。
「這麼說，我們除了能生孩子，難道在面對吐蕃國侵襲時沒有任何辦法？」楊素道。
「你什麼意思？」
女王深深地看了楊素一眼。
這讓楊素的心中陡然收緊。
「我的意思是說咱們國內有近兩百萬人，十個打一個怎麼都有贏的可能」楊素乾巴巴解釋道：「畢竟我們也不只是會生孩子，我們還會打仗。」
「沒有刀劍盔甲如何抵禦軍團之利？」女王問道。
「用指甲，用牙齒，用菜刀！」
「如何抵禦縱馬奔襲的衝殺？」
「我們有兩條腿。」
「那此戰後能剩多少人？」
「反正我們不能讓吐蕃國這幫臭男人小瞧了！」
楊素鐵著臉皮，態度不乏強硬。
這些也是女王往昔的強硬之詞，除了『生孩子』是楊素不小心抖出來，他的話語幾乎與女王往昔訓誡極為類似。
「我這就去整備國內上下女兵和女衛，待得吐蕃人踏入境內決戰！」
「等等！」
往昔不喜指揮西梁軍事的楊素有著主動，這讓女王一時有著不適。
她來回注目過楊素身體上下，又不乏快速的思索。
真到了依靠西梁女子征伐之時，女王心中反而猶豫了起來。
這與她盤算的時間相差太遠了，也與西梁國面對的國度差別太大了。
這是壓根沒有給予一點點成長的時間就要面對頂級的國度。
若非如句驪等國一樣地域中有著天險，又不乏其他相鄰國度拉扯吐蕃國後腿，西梁國難有抵抗的可能。
甚至於諸多實力高明的女將和女衛已經齊齊被大唐人拉走，若被吐蕃國打擊時必然會如摧枯拉朽。
待得抵抗到最後，西梁國斷然是伏屍百萬的景象。
只是想到後果，女王就覺得這是難於承受之重。
「即便咱們沒有外援，但您實力莫測，咱們定然能在王城將侵略者抵抗下來」楊素道。
「你太抬舉我了！」
女王搖頭。
靠著陣法，靠著特殊的禁制手段，她將能楊素掌控於手心，也能讓陶依然等人殺伐無功。
但沒有人是十全十美。
何況她是屬於接替凡人女王身軀，實力不乏重大缺陷。
這是不可能完成之事。
能擊碎邊塞的城牆，但凡報訊女官提及的那種投石車齊齊落石，她的皇宮同樣會被砸到粉碎，讓諸多布置的作用化成烏有。
「你說的那個東遷……」
吐蕃國征伐之下，女王不免也想到了楊素屢屢提及的東遷。
這是女王往昔難於下決定的建議。
漫長旅途的遷徙需要太多糧食，也需要太長的時間。
而西梁國女子並非人人處於青壯年，而是有年幼，也有衰老之人。
這路途上更是不乏流民、匪徒襲擊，也不乏遭遇可能的天災，又有語言不通，難於融入其他國度等問題。
東遷的困難度並不亞於強國的夢想。
女王偏向於強國，而楊素偏向於東遷。
待到災禍臨頭，女王才發現壓根沒了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