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個時代 第1349章 師徒反目

「皇上!」

翠微宮中,長孫無忌伸出了手,這讓唐皇穩穩一拖,身體隨即有著坐起身來。

七天不曾有過任何動彈,甚至於氣血都停止了流暢,唐皇的身體依舊帶著一絲硬邦邦。

長孫無忌不免也趕緊招呼李淳風前來念誦道家清心咒。

「你在裝死?」

如來佛祖詢問出聲。

相較於被收拾了九次的金蟬子,如來佛祖更為警惕的是唐皇。

對方躺在龍床上,死得模樣讓如來佛祖做不出半絲挑剔。

在他的眼中,唐皇確實已經死了,也沒有救回來。

但現在能從龍床上爬起,如來佛祖也只能思索到另外一種可能。

除了唐皇本來就沒死,如來佛祖找不出其他原因。

「也不能說是裝死」唐皇端坐在龍床上微笑道:「或許那時真已經死掉了呢!」

對很多人而言,唐皇的生死是一個迷,唐皇的壽命更是一個迷。

直到此時,諸多人也難解唐皇的狀態。

「還要多謝你!」

唐皇微笑示意金蟬子。

「陛下多年前播了一顆種,如今有收穫也是自然之事」玄奘大法師回道:「何況我苦苦施法難於救回你,心中只是想憑藉教運剔除那道歃血為兄弟的同生共死咒影響,陛下復甦無須謝我!」

唐皇和玄奘大法師的交談顯出了一絲相關的內容。

這讓長孫無忌臉色一時有著灰敗。

若唐皇說的沒錯,這是唐皇計畫假死時面臨了真死。

無怪他覺得唐皇死得如此逼真。

長孫無忌的心中只是稍做想像,就覺得事情有些太過於兇險。

「也要多謝你!」

唐皇再次開口時,卻是指向了李鴻儒。

這讓李鴻儒激動得連連擺手。

「朕自詡學了數月的假死術法,裝裝死沒什麼問題,但朕沒想到自己被你一顆丹藥塞喉嚨中硬生生咽死。」

唐皇開口發聲,這讓李鴻儒一張激動的紅臉陡然變得煞白。

若唐皇不再加兩句,他這就是弒君之罪。

甭管唐皇是裝死還是真要死了,但凡他補了最後一刀,那都算是弒君。

李鴻儒心中微微有著哆嗦時,只聽唐皇笑著開口。

「那枚丹藥很不錯」唐皇點頭道:「至少讓朕真的斷了氣,藥性更是不凡,讓朕在死後被玄奘大法師牽引回來,你這件事情做得很好!」

或誤打誤撞,或是天意。

唐皇不知如何描繪自己這種心情。

他看著身體有著破敗的如來佛祖,又看著具備了反水能耐的玄奘大法師,更是看向了翠微宮外被折斷到靈性全無的真武劍。

在他真死的這段時間中,發生了太多的事情。

這是一路接一路的上場,遠較之他最初想像中牽引的事件要多。

朝堂上沒人反叛作亂,也沒有什麼仙庭下界的皇爺皇子不甘兵伐長安城。

糾纏更多的反而是佛教。

聽得長孫無忌低低而簡略的敘說,唐皇不時有著點頭。

「朕不喜大唐被教派捆綁,玄奘大法師是什麼意見?」唐皇開口問道。

「此時國教的定義在我手中,金蟬子求陛下給我等一個休養生息之地,金蟬子也願脫離西域佛教,立我東土大乘佛教,從此皈依大唐!」

「好!」

唐皇點頭應下,而後有著揮手的示意。

「證明給朕看!」

唐皇和金蟬子簡短的交談,話語卻是讓佛教在場的諸位佛陀臉色一變。

如來佛祖眉頭緊皺。

他緊緊盯著手持九環錫杖的金蟬子。

能避惡咒者必然擅長咒術。

佛教重挖掘身體能量,但也不乏咒術的本事。

在咒術之下,頂層可以輕鬆控制中層,中層又控制到下層。

他確實給金蟬子種過咒,但從未想到對方能脫離自己的掌控。

甚至於眼下的金蟬子還會成為他的對手。

「凡我東土佛教者,當剔除層層管控,任何信佛者皆可得自由」金蟬子捧著九環錫杖起身道:「小僧有能力為想脫離西域佛教者斬斷惡咒,讓諸位從此得以解脫!」

金蟬子眼中有著純粹,也有著透徹。

他一雙眼睛透過四處,看向了跟隨如來佛祖的金剛、佛陀、菩薩。

他能以妖軀之身立為佛,佛教中也不乏其人和他妖也是如此。

金蟬子一席話下,一時讓一些人眼中顯出異色。

但見得站在最前方的如來佛祖,諸多人心思又壓了下去。

「逆徒,帝王個個都是吃人不眨眼的主,你輕信於唐皇,以後必然會被吃到連骨頭都不剩」如來佛祖高聲道。

「我更不能信你,您的手段較之東土帝王有過之而無不及」金蟬子回聲道:「您佛理中可辯駁之處太多太多,無論如何去解析,永遠是您最有理!」

「掌控者制定的條例必然對自己最為有利」如來佛祖沉默數秒才道:「在這一點上,誰也不會例外。」

「這不合理,這種制定規則也不應該存在」金蟬子搖頭道。

「此時唐皇就在玩弄規則,挾制你來反佛教,你為什麼沒有感覺不合理?」

「想要得到,我必然需要付出!」

「這種辯駁證明了你也是屬於我們其中的一員,說到底,你只是不服我制定的規則罷了!」

……

金蟬子和如來佛祖相互辯駁。

有探討往事,也有論及現在。

待得兩人交談陷入尾聲,兩人之間火藥味氣息也愈濃。

「這是一個沒人能跳得出去圈子,每個人都不完美,你也不會例外,唯有回頭才是岸」如來佛祖道:「但凡你我同心協力,必然能讓三界成為一個完美世界,妖也有相應的待遇。」

「我豈能隨波逐流在你的錯誤中,成為你施暴的幫凶!」

金蟬子抬起九環錫杖,他引動著氣運金龍緩緩而行。

他目光放向四處。

他很清楚那慈恩寺中,有豬妖和水妖在注目著他,他也很清楚在某個角落中,有隻猴妖在窺探。

作為這些妖的老師,他也是為數不多的大妖之首。

相較於諸多勢力,慈恩寺大妖勢力團體顯得極為弱小。

即便是安安分分立足於慈恩寺中,他們也避免不了敖烈被算計後的斬殺。

金蟬子不喜這種不平等的交互,但他更不喜被佛教奴役。

為了自由,更是為了平等,他需要抓住黑暗中少見的那道光明。

「你口口聲聲的施暴,現在何嘗不是在施暴!」

如來佛祖嘆聲。

屠龍者終將成為惡龍。

他當年也是純白到沒有任何心思,理念中只有佛義,探尋一種純粹而公平的世界。

但隊伍愈龐大,也不得不衍生相應的管控佛典佛義,甚至他不乏與燃燈佛爭吵,也不乏相應的算計。

他看著眼中綻放出光明的金蟬子,也從金蟬子的眼中似乎看到了往昔的自己。

「老師請!」

金蟬子的眼中純粹,知行合一得宛如只有眼前擊敗對手的一道信念。

脫離佛教必然需要與如來為敵。

這讓如來佛祖深深嘆息。

他注目看過金蟬子,更是看向後方的唐皇。

擊潰地藏,擊敗姬乾荒。

眼前還有金蟬子。

即便他鎮壓金蟬子,後面還有唐皇必然的出手。

一環接一環,他都需要面對一個個頂尖的對手。

即便擁有《長阿含經》的持久能耐,如來佛祖不免也覺察到了吃力。

在侵襲東土的行動中,他顯然已經徘徊在失敗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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