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無極，乾坤借法！」
生死簿前，袁天罡手持著笏，念咒時輕輕一點。
他也隨口吐出了大量的年歲。
「文石居然只能活四十六歲，這得好好操練操練。」
在李鴻儒眾多親友團中，以萬文石的壽命最低。
即便是修行過《人仙長生經》，萬文石延壽的效果也不算太佳。
按生死簿的提示，萬文石最多再活十年就嗝屁了。
「他至少延壽了三十年，怎麼只能活四十六歲，莫不是被徐羽吸了陽氣不成？」
李鴻儒尋思一番，覺得問題很可能出在徐羽這個陰魂身上。
自身的私人問題都還沒解決，李鴻儒少有過問徒弟們的私人生活。
不過萬文石要麼收斂一番，要麼就要好好去修鍊《人仙長生經》了。
否則可能不到十年，李鴻儒就有徒弟要死了。
生死薄上的壽命有較高的參考價值，雖然很影響某些壽命短的人心態，但也不無裨益。
比如李鴻儒就知曉萬文石的短板，能提出合理的建議。
這上面的壽命並非不可更改，只是一般人難有改命的能耐。
若是有能耐，去向鎮元子討要人蔘果，又或者找點仙桃吃吃，又或修鍊長生術都是改命方法。
「呲～」
李鴻儒琢磨萬文石狀態時，聽得袁天罡重重吸了一口冷氣。
「怎麼？」李鴻儒奇道：「這是測到你叔叔了？」
袁天罡測試自己身時只是罵了兩句。
正常人的壽命在百歲內，他壽命相對還算較高，罵罵之下也能接受。
待得如今顯然是見到了難於置信的內容。
這不免讓李鴻儒回神過來也有一絲好奇。
「沒，我測的是皇上！」
袁天罡看了李鴻儒兩秒，這才搖了搖頭吐出被測試者。
李鴻儒想窺探帝王只能是想一想，一來欠缺相術能耐，二來則是他缺乏唐皇生辰八字。
可對欽天監台正李淳風和少監袁天罡而言，唐皇的生辰八字不是秘密。
但凡是人，就不會缺少好奇心。
滿足李鴻儒心思之下，袁天罡也滿足了自己的心思。
測試之下，他的臉色一時紅一時白，有著來來回迴轉換的變化。
「看你這變臉變得像唱戲一樣」李鴻儒笑道：「這是測出什麼了？」
「皇上經歷了什麼？他的陽壽為何又被削了十年？」
「又？」
袁天罡此前似乎有一份答案，待得有了對比，也就有了如今的答案。
他的話語讓李鴻儒一顆心不由有著上上下下。
李鴻儒不清楚袁天罡提及的這個又之前，但他清楚唐皇后半段這個十年是怎麼沒的。
在與燃燈佛的爭鬥中，唐皇付出了隱性的代價。
燃燈佛被打到只殘存元神，唐皇顯然也不好受。
一如太上皇當年，牽涉到命和運的交鋒中，衰老是必然。
迅速的衰老必然對應壽命的閾值降低。
道家一些人提及的『折壽』就是如此。
沒有生死簿前後的對照，誰也不清楚折了多少壽，但又有些人能隱隱感知，也有著含糊提及相關。
「李台正說皇上十餘年前就有過一次查驗，只是我查驗的結果和李台正提及的結果差了十年」袁天罡皺眉道：「皇上似乎折壽了？」
「折點壽應該沒什麼吧？」李鴻儒忐忑問道。
作為壽命多得讓人發愁的存在，李鴻儒甚至還期盼尋到三色曼陀羅。
但凡他付出幾十年壽命衝擊更高境界，李鴻儒感覺也划算。
只是並非人人可以如他一樣。
聽袁天罡的話語，唐皇似乎有些難於承受這份代價。
「大亂之兆！」
袁天罡搖頭。
「陛下將一切安排得妥妥噹噹，這有什麼亂的，再過幾年……」
「沒有再過幾年！」
「嗯？」
「他的陽壽只能維持到明年。」
袁天罡吐出所見時，李鴻儒亦是深深吸了一口冷氣。
他只覺在輪迴石吸到的那些陰性靈氣都沒此時讓人感覺寒冰。
不僅僅是袁天罡有著措手不及，李鴻儒同樣難於接受。
兩人相互對視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眼神中的意味。
唐皇大限來臨的時間太快了，快到超出了他們的預算。
這會超出很多人的預料。
甚至於唐皇自身都可能沒有察覺。
少有人可以預知生死，生死簿上的壽命只是陽壽參考的最高值。
唐皇最多能活到明年，若遭遇某些重大變故，今年死掉也正常。
李鴻儒和袁天罡都咽下了苦澀的口水。
此時便是李鴻儒都有感覺過早知道某些內容並不好。
唐皇不是他們的親戚，但又與他們息息相關。
大唐王朝的統治靠著唐皇支撐，但凡唐皇有意外，波及影響的範圍會非常大。
這涉及太子繼承王位。
太子能不能坐穩位置是個難題。
一朝天子一朝臣，朝廷會洗牌。
朝廷有著必然的風雲動蕩。
除此之外還有邊界的承壓，甚至有可能涉及各路牛蛇鬼神登場。
「這也太快了，你有沒有什麼解決問題的方法？」李鴻儒低聲問道。
「我自己都只能活那麼久，怎麼去解決皇上的事」袁天罡臉色難看道。
作為高壽七十二歲的人，袁天罡覺得李鴻儒不用指望他給唐皇想什麼辦法延壽。
若是他能給唐皇延壽，袁天罡早就給自己延壽上了。
「你還有個叫張果子的徒弟，他要不要查，不查我就將這塊板子先送回去了！」
「不查了！」
張果子往昔被南極子和麻姑子測過壽命，李鴻儒並不操心這種陽壽很長的徒弟。
他擺擺手，這讓袁天罡一臉悶悶的呼喚了五鬼。
待得片刻，這五隻小鬼已經抓著笏送了回去。
出了唐皇這檔子事，兩人探入酆都地府的一些小喜悅不翼而飛。
「你能不能想想……」
「我也不行。」
袁天罡開口時，李鴻儒也搖了搖頭。
唐皇是他的上司，又是待他極好的人。
但唐皇與他總歸是有幾分親疏有別。
若是有延壽之物，李鴻儒覺得自己會給父母兄弟先服用。
他父母都不曾有著延壽，李鴻儒亦難解決唐皇的問題。
人蔘果不是想求就能求，五庄觀的人蔘果已經被摘光，需要很多年後才能重新長出果實。
而西崑崙地仙界秘境的仙桃難尋。
整個大唐朝廷大概沒人有本事能去摘西王母家的桃子。
在李鴻儒所知中，除了這兩樁延壽之物，剩下也就到了《人仙長生經》。
只是帝王難於修長生術，唐皇與張仲堅難有多少區別，五庄觀也救不了張仲堅，《人仙長生經》更是無法助力唐皇。
「也不知婆羅門和佛教的戰爭有沒有結束？」
李鴻儒苦苦尋思時，也只能隱約記得大梵天似乎提及婆羅門有個煉製長生藥的煉丹師。
相較於東土道家的長生術，婆羅門對肉身延壽的水準要次數個等級。
但婆羅門煉製的長生藥有一個妙處，除了大修鍊者，普通人也能做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