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個時代 第1050章 三種可能

地藏突襲是為了鉗制張仲堅。

李鴻儒很難確證地藏當時是不是真的想直接捅死自己。

他背後的傷勢只是略有破損,待得抹上金瘡葯,倒也沒了什麼大礙。

「您怎麼跑這兒來了呢?」

李鴻儒問向張仲堅的問題,這也是張仲堅想問李鴻儒的問題。

兩人相隔萬里之遙,天地蒼茫之中居然在這種地方有著相會,這不得不讓張仲堅感慨緣分。

他掏出一個酒葫蘆,又小心翼翼取了兩個酒杯。

待得斟上兩杯酒,兩人碰了一杯,各自才將話閘子打開。

李鴻儒率先開腔,提及自己被唐皇隨口塞了個來句驪國看看的任務。

當然,他更為側重調查顏師古的相關。

如今仇也報了,李鴻儒一時沒了什麼其他心思。

他吐槽完,這才一口喝下杯中酒。

只是瞬息,李鴻儒便覺察到喉嚨中的火熱。

甚至於他腹腔中開始蕩漾著一層層強大的氣血之力。

「這是什麼好酒!」

修為邁入七品,李鴻儒就很少去想服用什麼大葯提升修為。

諸多大葯對他難言裨益,沒有一定的質量,又或沒足夠的數量,吃了對他相當於白吃。

但張仲堅這一杯酒,在硬生生將他氣血修為拔高,地藏給他造成的那點傷勢也有了快速的癒合。

這是較之朱果更強的效果。

李鴻儒只覺氣血好一陣翻滾,待得他動用《洗髓經》,這才將翻滾的氣血平息了下來。

「這叫續命酒!」

李鴻儒是一口悶,張仲堅則是慢慢抿。

待得李鴻儒壓下氣血,張仲堅亦是將這杯酒抿完,這讓張仲堅臉上多了幾分紅潤。

「鎮元道長說枯木難逢春,長生術對我而言只能臨時吊命」張仲堅開口道:「我兩年前本就該離世了,只是不免心有不甘,四處跑了跑,倒也好運逮了一個小人蔘娃!」

張仲堅指指酒葫蘆。

人蔘娃變成了人蔘酒,也成了張仲堅的吊命葯。

「您不該拿這種酒給我喝」李鴻儒皺眉道。

李鴻儒往昔對人蔘娃娃極為嚮往,甚至不斷驅使張果子探尋這味大葯。

但這一杯酒就是喝掉了張仲堅的命,饒是李鴻儒向來喜歡沾大佬好處,他心中也不是滋味。

「喝喝也無妨,這藥酒對我而言效果越來越差了」張仲堅搖頭道:「我大限早已來臨,人蔘娃酒也難拖延太久!」

「您這是準備前往地府秘境嗎?」李鴻儒問道。

「只怕是不行了」張仲堅惋惜道:「人的好運是有限的,可能老天也不想讓我再活下去!」

張仲堅指指不遠處的屍蓮根須。

承受著日出,這株屍蓮的根須開始化成黑色的漿汁,散發出一股股腥味。

留給張仲堅的只有根須,並無屍蓮花。

「我陽壽全無,原本想嘗試借用屍蓮之力守護自身入地府,看看能不能守住自己神智,但這只是我設想中的一種嘗試,如今不試也罷!」

張仲堅的性情依舊洒脫。

面臨生死,他亦看得極開。

得到的便是得到了,得不到的他再不甘也沒有用處。

「他跟腳之地在吐渾區域的萬佛山秘境,那地方在七月十五會開啟……」

「不用了!」

李鴻儒吐出了地藏的底細,但這讓張仲堅搖搖頭。

「拖不了那麼久時間,我也打不起這種爭鬥了」張仲堅道。

「您身體……」

「應該還能活幾個月」張仲堅笑道:「或許能拖到過年的時候。」

張仲堅的話讓李鴻儒沉默。

他這幾年碰觸的死亡實在太多了。

有朝廷爭鋒,也有征伐隕落,又不乏大限來臨。

「你能接受生的喜悅,也要能接受死的落寞」張仲堅道:「若是能長生,我們自然喜歡長生,但死亡並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是」李鴻儒低頭道。

「人總會死,我們往昔認識的朋友也會有先後的離開」張仲堅道:「你需要適應這種常態,更需要將目光放在年輕一代。」

「是!」

「我去長安看了李靖,他大限也差不多要來了,我們這一代終究是要落下帷幕了!」

張仲堅的神情極為淡然,但他看向李鴻儒時也有著幾分笑意。

他勸誡李鴻儒的話,就是他自身的真實寫照。

年老者一個個在退出,但他目光放在年輕一代身上時,又能感受到幾分喜悅。

這是生的喜悅。

但凡能看到新生,他內心就有由衷的開心。

這足以沖淡任何哀傷。

從板山的秦皇分陵相遇,到李鴻儒扶餘之行,待到現在再相逢。

一次次的相遇,張仲堅總能看到年輕一代們的激流勇進。

李鴻儒一次次有了不同,也一次次有著強大。

倘若李鴻儒的防護再周到一點,又或有一柄法劍,便難落到眼下這種境遇。

看似李鴻儒在地藏手中狼狽不堪,但李鴻儒的反應幾乎和他少有區別。

這是能有效反擊地藏的身手,也是拿得出手的能耐,難於落到被偷襲只能隕落的下場。

李鴻儒提及的討公道並非嘴巴過過癮,而是真有了一些相應的本事。

他頗有興趣的看著李鴻儒,見得對方心情難提上來,不由轉換了話題的方向。

「你們那皇帝是一個很有能耐的人」張仲堅笑道:「不做皇帝不知道,坐到位置上才知曉他在其中的難處。」

「皇上雖然有些倒霉,但能耐還是很強的!」

李鴻儒尋思了一番,這才開口出聲附和到張仲堅。

張仲堅實力高強,但又不乏失手走運之處,唐皇同樣如此,總是有倒霉伴隨,時不時就出點意外需要唐皇收拾。

有人遭遇意外打擊一次就難於翻身,唐皇這是翻來覆去,宛如打不死的小強,一直有著掙扎,甚至於更為強大。

「做皇帝很難,若是你有能耐,就替他多分擔一些事情」張仲堅道:「千萬不要想著去扯他的後腿!」

「我給他分擔了一點點哩」李鴻儒悻悻道。

實力越成長,心思也越複雜。

若非需要綁在朝廷上爭奪氣運,李鴻儒覺得自己早就跑路了。

李鴻儒對唐皇不乏一些消極情緒。

這一點甚至於被唐皇看穿,轉而也有了這趟句驪國之行。

「能耐越強,能做的事就越多,不提做牛做馬,你行事需要秉承內心出發,做一些有功於後代的事情」張仲堅道。

他也不拿什麼大義說教,只是勸誡李鴻儒行事時注意分寸,所作所為需要符合自己利益,也需要符合後代們的利益。

這種事情小到植樹綠化,大到朝廷涉及成千上萬人安身立命的根本。

但凡對後人有益的事情,那就能放心去做。

但凡對後人禍患無窮的事情,再能拿一時好處,那也不能去做。

「你只要在這一點上看透,就不會對他行事有多少異議」張仲堅道:「從大方向而言,他做事難有挑剔可言!」

「說的對」李鴻儒點頭道。

「說來也算是他巧,派了你來此處,咱們正好也見證了東土一條大脈破損之處」張仲堅道。

「大脈,莫非是地脈?」

「不錯!」

「這株屍蓮就是藉助地脈之力成型。」

地脈涉及風水定位,亦需要風水龍水引導。

李鴻儒在這方面並無什麼發言權,甚至於無法做出準確定位。

他只能靜心聽張仲堅敘說。

「但凡能破掉這條地脈,他征伐時便能少遭遇這些魑魅魍魎的侵襲」張仲堅道:「但我心中隱隱又有其他感覺,感覺事情似乎並沒有表面上的那些……」

遲疑了數秒,張仲堅才發表一些難於確定的看法。

「東土氣運看似有向句驪國轉移的架勢,但我懷疑這是氣運滿溢後可能出現的泄露」張仲堅道:「不知這事情是不是與方丈島鎖龍柱破碎相關。」

「滿溢後的泄露?」李鴻儒奇道。

「不錯」張仲堅道:「句驪國應該是承受到這種滿溢後泄露的氣運,大唐承受的好處應該會更多!」

「但大唐沒什麼好處,這幾年倒霉透頂了啊!」

唐皇統兵征伐句驪國,但折戟在句驪國,並沒有覆滅到這個國度。

或軍中之事,或外界氣候的問題,或陰魂作亂,又或邊疆汗國餘孽作亂,再或某些錯誤的指揮……

在唐皇征伐句驪國時,天時地利人和似乎齊齊都出了問題。

這也讓大唐征伐不得不止步。

不僅是征伐失利,李鴻儒覺得大唐最近幾年很晦氣,將一片欣欣向榮的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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